第39章情為何物
「妹子,我該怎麼辦?」鬼臉妞緊緊抓著雪曼珠的手腕,滿臉凄苦,「我的乳子要爛掉了,我完了!」
「千萬不要想不開,爛掉就不要了。你就這麼一個小乳子,這樣一來就平衡了。」雪曼珠柔聲道。
「不!我要我的乳子,我不活了!」鬼臉妞說著便捂著屁股狂奔而去。轉瞬間,已是杳無蹤影。
雪曼珠看了看這十幾名目光獃滯的屬下,眼珠一轉,沖李鏡花一招手,沉聲道:「我們走吧!」
李鏡花心頭一凜。
他知道自己根本勝不過這些死靈士,況且他還受了重傷。若是不做雪曼珠的俘虜,他便只有死路。
他微一沉吟,突然摺扇一揮,冷聲道:「你想跟我動手?難道你不怕我剪掉這些死靈士的腦袋?」
「你別吹牛了,我給你做了兩年的二奶,難道我還不知道你有幾斤幾兩嗎?」雪曼珠冷冷一笑,「李鏡花,別多想了,快跟老娘走!」
李鏡花一時彷徨無策,心急如焚。突聽謝王爺道:「李鏡花?你跟神掌山莊的主人李滄海怎麼稱呼?」
「我就是李滄海的父親,呃……李滄海便是家父。」
「我靠!」謝王爺呵呵一笑,「我很想跟令尊交個朋友,不知令尊能否瞧得起謝某?」
李鏡花怔了怔,也笑了:「您貴為王爺,乃是皇族,家父是個勢利眼,他……他很喜歡結交朋友。家父能交上謝王爺這等非凡之人,那是他的福分。」
謝王爺點點頭:「很好!李公子,請你跟我走一趟吧!」李鏡花愕然道:「去哪兒?衙門?」
「不錯。」謝王爺又道,「不是!」
「那就好,遵命!」
「花哥,你不是說要跟我去個與世無爭的僻靜地方去買房子嗎?」薛那笙急道。
李鏡花的眼睛竟不敢接觸薛那笙的目光,他支吾道:「時局所迫,我也沒有辦法。再說,哪裡有與世無爭的地方呀?何況,房子很貴的,分期付款也買不起呀!難道沒有房子就不能結婚嗎?難道裸婚就不行嗎?」
「我沒有跟你要豪車,我就是要套房子,不用太大,獨門獨院的一所別墅、六百平米就行。」
「後會有期。」
薛那笙望著李鏡花決然離去的身影,突然流下了兩行清淚。
雪曼珠感慨萬千,喟然一聲長嘆:「這就是男人,這就是爺們!問世間,情為何物?這一問真是該問上一問,這真是一場遊戲一場夢啊!」
「啊……為什麼到別離?又說什麼在一起?」薛那笙突然放聲高歌,聲音中帶有了哭腔,「啊……說什麼此情永不渝;啊……又說什麼我愛你;啊……」
「別嚎了!你還讓不讓人活了?」雪曼珠怒道,「跟我走!」
薛那笙愕然道:「你是不是糊塗了?你發神經了?難道你也想讓我做人質?可是我沒有用呀!」
「你有用,蕭煥還是很在乎你的。」
薛那笙聞聽「蕭煥」二字,不禁心頭一酸,同時心中一痛。便在這時,只聽一人道:「她不會跟你走的!」
雪曼珠猛然回身,但覺眼前一花,場中多了一名面目陰戾之氣的灰袍老者。
薛那笙一見之下,登時破涕為笑,喚道:「爺爺!」
這灰袍人正是「毒手神鷹」薛荒原。他撫摸著孫女的秀髮,聲音中一片溫柔:「那笙,你受委屈了。」
「嗯,我就是受委屈了,我很委屈!」薛那笙伏在薛荒原懷中,放聲大哭。
「你們爺孫這團圓的場面太感人了,連我都忍不住要熱淚盈眶了。我不打擾你們說悄悄話了,就此別過。」雪曼珠說罷,便放下了轎簾。
薛荒原望著這一行人遠去的身影,忽道:「咱們也走吧!」薛那笙一怔:「爺爺,莫非你也要我做人質?」
薛荒原抬手給了孫女一個暴栗,佯怒道:「你的腦袋被傻子敲了嗎?我是你的爺爺呀,是生你養你的親爺爺呀,我還能拐賣你嗎?」
「這個世道,不好說呀!」薛那笙忽然笑了,「不過,跟著你,我很放心。」
瑞陽東升,照亮了大地,當然也照亮了街道。薛荒原爺孫就走在這條清冷寂寥的街道上。
薛那笙忽道:「我們要去哪兒?」薛荒原嘆了口氣:「我再不想理會江湖中的事了,我們去萬花谷吧!」
「可以。」薛那笙道,「我要一直留在萬花谷,我要一輩子陪著爺爺。」
薛荒原苦苦一笑:「女大不中留,你總陪著爺爺哪成呢?何況,爺爺長得也不夠帥呀!若是倒退四十年……」
陡然間,薛那笙叫道:「爺爺你看!那廟門外有個死人!」薛荒原循聲望去,但見前方數丈外的一座城隍廟的大門外倒著一個人。
很快,兩人到了近前。
薛那笙道:「這磨刀老人怎麼會死在廟門前呢?兇手是誰?」薛荒原沉吟道:「看這老頭的血跡,他定是剛死不久,兇手肯定在廟中,我們進去!」
城隍廟的正殿前。
蕭煥突然停住了腳步,皺起眉頭,沉吟道:「姓伊的,明月真的在這裡?」伊劍歌淡淡一笑:「你為何不進去看看?」
蕭煥驀覺心中一熱,舉步便朝殿中走去。就在這時,他身後傳來了一個柔美的聲音。
蕭煥驟然回身,不禁心頭一跳,脫口道:「那笙妹子?」
薛那笙叫了一聲「蕭大哥」,便朝蕭煥飛奔而去。
蕭煥微微一笑,也是飛身相迎。兩人到得面前,不自禁地擁抱在一起。
伊劍歌望著擁抱在一起的兩人,臉上突然浮起了一個猙獰的笑意。他抖手一揚,發出了一隻毒鏢。
這的確是毒鏢。
在日光的映照下,飛鏢上發出了慘碧色的幽芒,向著蕭煥的后心激射而去。
蕭煥卻是渾若未覺。
這鏢來勢好快,就在薛那笙看到時,它已到了近前。
說時遲,那時快。薛那笙將蕭煥猛地一推,這隻毒鏢正中她的心口。她一聲嬌呼,摔倒在地。
蕭煥一見之下,急忙撲上。
薛那笙的俏臉上已是慘無人色,她的嘴角溢出了一道黑水,黑色的血水。緊接著,她腦袋一垂,眼見已是香消玉殞。
蕭煥猛然抬頭,雙目如刀般逼視著伊劍歌,正欲開口,卻有個人搶先開了口。
那人的聲音冷若冰霜:「伊劍歌,你好毒,我要啃掉你的骨,納命來!」話落人現,日光下看得分明,卻不是「毒手神鷹」薛荒原是誰?
伊劍歌桀桀一笑,突然身形一晃,縱身上了房頂。
薛荒原一聲怒吼,飛足趕來。然,他奔出十數步,驀見眼前金光閃動,心知不妙,當即閃身疾避。定睛看時,房頂上已不見了伊劍歌的蹤影。
薛荒原腳尖一點地,拔地而起。他站在房頂上,極目遠眺,但見廟外的大街上闃無一人,知道追趕伊劍歌已是無望,便恨恨地一跺腳,躍下地來。
蕭煥緊緊抱著薛那笙,並用一隻手掌抵在薛那笙的后心,急輸真力。
過得片刻,薛那笙悠悠醒轉,她見到蕭煥,強自一笑:「蕭大哥,我……我居然還能再見你一面,你……你瘦了,也黑了,不過比以前更健壯了。我好……」
「那笙妹子,你不要害怕,我不會讓你死的!」
「我沒有害怕,我根本不怕死,我……我好冷啊!」
「這麼冷的天,你怎麼不多穿件衣服呢?你看,嘴唇都凍得發紫了,你要保重身體呀!」
「你對我真是太好了!」薛那笙眸中放出歡喜的光,「你……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
「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蕭煥道,「我只要你好好活下去。」
這句對白是三年前兩人在萬花谷外的懸崖邊曾說過的話。相隔三年多了,此際兩人無意間說了出來,俱是心頭一熱。
薛那笙又道:「蕭大哥,若是有來世,你會喜歡我嗎?」蕭煥已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我……我不知道……哦,我愛你在心口難開,哦……」
話未說完,他驀覺臂彎一沉,低頭一看,只見薛那笙的腦袋垂在一旁,這次真的是香消玉殞。
蕭煥陡覺心頭一痛,淚水便模糊了雙眼。
此時此刻,他突然憶起了昔日的拜月教主顏如玉離開碧落島時曾吟過的句子,心中感慨萬千,便隨口吟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
情為何物?為何能使無數人人為之生死相許?這個問題真該問一問,但又有誰能夠回答?
就在這時,蕭煥耳畔又傳來了一個柔美的聲音:「蕭大哥,你……你怎麼來了?」
蕭煥霍然轉頭,但見大殿門口立著一個絕美的少女,明眸皓齒,巧笑嫣然,赫然是伊明月。
你是這耀眼的瞬間,就像是天邊的剎那火焰。
蕭煥甫自一怔,便聽薛荒原發出一聲大吼。緊接著,薛荒原縱身而起,凌空一掌向著伊明月當胸拍去。
掌風虎虎,沉猛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