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不速之客
楚玉堂見狀，登時大怒，冷聲道：「姓鐵的，你還敢胡亂殺人？你還有木有良知？你還有木有道德？你還有木有……」
「木有！」鐵正咂著嘴，「我也木有辦法，他要搶我的飯碗，我能輕饒了他嗎？他這叫點背！」
這時，一個白鬍子老頭叫道：「神仙姐姐，你為何給這殺人犯吃蛋炒飯，而給我們這些正人君子吃鹹菜呢？你這是為何？你還有木有分配原則？你還有木有審美標準？你還有木有……那個什麼？」
「那個什麼呀？」那僕人愣了。
「就是那個什麼。」白鬍子老頭道，「你有木有？」
「哦，原來是這個呀，我有！」那僕人突然紅了臉，「你說的是初夜嗎？」
「不對！」白鬍子老頭叫道，「我是說，你為什麼要給這殺人犯吃蛋炒飯，而……」
「笨蛋！」那僕人白了他一眼，「俗話說『好人不長命，禍害活萬年』，難道你沒聽說過？我無法讓他活萬年，但也總不能讓他餓死吧！」
白鬍子老頭皺眉道：「難道只有壞人才有好的待遇？難道好人就沒法混？」
「當然。」楚玉堂笑了，「老白，你都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難道沒聽說過『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句話嗎？」
「明白明白。」老白也笑了，然後他撲上來掐住了楚玉堂的脖子，一邊用力掐一邊用力喊，「我讓你做好人，我讓你不壞，我讓你……」
「你閃開！」楚玉堂手臂一抬，便撩開了老白。
老白倚著鐵柵欄不住喘粗氣，臉上一片潮紅。
楚玉堂剛拿起一片鹹菜，老白又撲了上來。楚玉堂來氣了，用力一推，老白一個站立不穩，摔倒在地，腦袋正好撞上一塊尖角石頭，當場斃命。
這時，鐵正叫了起來：「姓楚的，你也殺人了，你也是個殺人犯，你……」
「你閉嘴！」楚玉堂嚼了兩口鹹菜，「我也沒有辦法，老白先動的手！我讓他閃開，他偏不聽，他非要逆襲我，我這屬於正當防衛。老白這就叫活該倒霉，甭理他！」
此時，獄中只剩下楚玉堂和鐵正。他二人還未吃飽，蕭煥便悄悄走了出去。
站在外面的草地上，蕭煥突然有種想嘔吐的衝動：「這便是名門正派的人物嗎？為了一頓飯居然拔刀相向，這跟野獸又有何不同？！」
其實，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野獸。人到了生與死的邊緣時，這個野獸就會顯露出來，這就是人性。
蕭煥剛走到自己的房外，便怔住了。
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出來時，已將房門關上了。房門既然開了，裏面肯定就有人。蕭煥跨過門檻，便看見了這個人，這個六歲便來到這裏、看上去似是很有福氣的人——阿福。
蕭煥皺眉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阿福道：「我知道二島主要去找我，便先來了。」
蕭煥愕然道：「你知道我要去找你？」
「知道。」阿福道，「當我看見二島主跟着沙華進入地牢時，我就知道了。」
沙華就是那個僕人、那個醜女。
蕭煥眉峰緊蹙：「你也知道那處地牢？」阿福道：「當然。主人囚禁這些人的時候，我早已來了這裏。」
蕭煥道：「龍大哥為何要將這些人囚禁於此？」阿福道：「他們到處說主人的壞話。他們說主人行事歹毒，胡作非為。但依我看，他們這些自詡名門正派的傢伙並不比主人仁慈。」
蕭煥突然沉默了，他一想到地牢中的情形，又怎能不沉默？然，阿福並未沉默，他道：「二島主，不知你有什麼話要問我？」
蕭煥搖搖頭，嘆了口氣：「沒了。」阿福道：「你想問什麼就問吧，別這個樣子嘛。」
蕭煥苦苦一笑：「真的沒了，你走吧。」阿福道：「那你為何還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呢？你肯定還有什麼問題，甭跟我客氣，你……」
「沒了！」蕭煥忽然放聲大笑，歇斯底里的笑，「真的沒了，我求你了，你趕緊走吧！」
「瘋了，瘋了呀！」阿福一邊說着一邊竄了出去。
阿福走後不久，蕭煥想到了一個問題。其實，他首先想到的是一個女人，那個送飯的醜女沙華。
「天陰教的惡徒還隱在島上，這太可怕了！」蕭煥想到這裏，便起身往龍飛天閉關的地方走去。
龍飛天閉關的地點就是那間小木屋。然，蕭煥走出不遠，便聽不遠處傳來了兵刃撞擊聲。
這聲音甚是猛惡，絕不似尋常江湖人物的比斗。在這碧落島上，除了龍飛天之外，誰還有這般高明的功夫？龍飛天還在島上，又有誰敢這般放肆？莫非天陰教大舉來犯？
蕭煥心頭一動，循聲覓去。
不多時，他便來到了鏡湖之畔。但見湖邊的沙地上，四個手持長劍的黑衣勁裝大漢正合斗一個人，一個面如重棗、長須似漆的灰袍漢子，赫然是碧落島主龍飛天。
蕭煥困惑不已，當即閃身隱在一塊大石后。
龍飛天雖是江湖中的絕頂高手，但那四殺手的武功竟也不弱，尤其是他們的輕功。他們直似御風般遊離在龍飛天身周，龍飛天發出的凌厲拳腳卻沒有一招能招呼在他們身上。
一時間，刀光劍影，拳風虎虎，數丈外的湖水竟也掀起了怒濤，好一場惡鬥！
轉眼間，數十招已過。
龍飛天的招數雖似驚濤駭浪，但那四殺手所發出的劍氣卻如同一張劍網，風雨不透，更未呈絲毫敗象。
驀地里，龍飛天大喝一聲，掌中劍劃過一道耀眼的光圈，那四殺手竟不約而同地彈退數步，臉色慘然。
龍飛天長劍斜指，捏了個劍訣，朗聲道：「四位使者，龍某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們教主並不在這裏，難道你們非要跟龍某拼個你死我活才甘心嗎？」
一個小鬍子黑衣人道：「你真會睜眼說瞎話，難道我們教主不是跟着你來到這裏的？」
「不錯，」龍飛天道，「她的確是跟着龍某來了這裏。不過，人是有腳的，她可以來，當然也可以離開嘛。」
「胡說八道！」那小鬍子冷聲道，「我們教主若是離開了這裏，又為何不來找我們？再說，你這島前百丈內的湖水中暗藏着極為歹毒的機關，我們教主又怎能離得開？」
「她去不去找你們，你們應該去問她，而不是問我。」龍飛天笑了，「你們既能避過這些機關，又怎知你們教主便不能？」
那小鬍子傲然道：「我們教主的輕功絕對沒有我們高明，我們苦練了十載。」
龍飛天動容道：「我設的這些機關極為靈敏，即便一粒小石子投入湖中，也必能引動機關，莫非你們練的是『九幽飛渡』？」
「不錯。」小鬍子哈哈大笑，「你怕了嗎？」
「跟我的『重樓飛血』有一拼，有點意思。」龍飛天又道，「我不想再打了，你們走吧！」
「走？這就想把我們打發了？」小鬍子嘿嘿一笑，「不交出我們教主，老子絕不離開！」
「你們都這麼大的歲數了，怎麼就是聽不懂人話呢！」龍飛天苦笑着搖搖頭，「就連你們的總使薛荒原都不是龍某的對手，難道你們真想把性命丟在這裏？」
「薛荒原算個什麼……他是我教的總使。他只是一個人，而我們是四個，常言道『英雄難敵四手』，我們有八隻手……」
「迦若大哥，」一名黑臉大漢忽道，「小弟號稱『三隻手』，所以我們應該是有九隻手，有一隻……」
「你住口！」那小鬍子又道，「龍島主，你……咦，我想說什麼來着？」
「你已經無話可說了。」龍飛天呵呵一笑，「迦使者，依龍某之見……」
「龍島主，」黑臉大漢截口道，「我們迦若大哥並未犯罪坐牢，你為何說他假釋？你應該叫他肇事者！去年，他玩了一手高難度動作，他在陰溝里倒騎驢，沒想到撞死了……」
「你閉嘴！」迦若吼道，「我不管了，大夥兒上吧！」
「不行啊！」黑臉大漢道，「迦大哥，你得管呀！」
「好吧，弟兄們，你們給我頂住，頂……」
「不妥呀！」黑臉大漢苦着臉，「老迦，你也是我們當中的一份子，你也得頂呀！」
「我受不了啦！我……」
「老迦，你是我們的頭頭，你可不能想不開呀！」黑臉大漢語重心長地道，「你看陽光如此燦爛，空氣這麼清新，生活是美好的，你受不了也得受呀，要不然……」
「我要你的命！」迦若一刀刺進了那黑臉大漢的心口，鮮血狂涌而出。
黑臉大漢抬起頭，臉上寫滿驚疑：「老迦，你這是作甚？」話落，跌倒在地，眼見是不活了。
龍飛天一聲長嘆：「你們都是一個單位的，同事一場，這又是何必呢！」
「我真的受不了啦！我要瘋了！我要……」
「老迦，你要死呀！」龍飛天皺眉道，「你不能死，你還年輕，呃……你也不算年輕了，可是……你有老婆嗎？」
「兄弟們，我實在是受不了啦！」迦若嘴角的肌肉不住抽搐，顯是情緒激動異常，吼道，「我告訴你們，我真的要瘋了，我要爆掉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