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化險為夷

這時，鐵誠突然將掌中的「死神鉤」對準了任問仇，喝道：「無名，你為何要殺死何大俠，快說！」

東方紅日瞥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何離的屍體，介面道：「無名少俠，何離真是你殺死的？」

任問仇道：「不錯。」東方紅日皺眉道：「你為何要殺他？」任問仇道：「我跟他有仇。」

東方紅日「哦」了一聲，道：「不知是什麼深仇大恨呢？」

任問仇淡然道：「兩年前的一天夜裡，我正途徑一片小樹林，忽然聽到裡面傳出了女人的呼救聲，當時我便沖了進去，發現何離正在*一名少女……」

「所以你便英雄救美，打敗了何離？」東方紅日介面道。

任問仇道：「正是，不過，我卻被何離刺了一劍，險些喪命。」東方紅日道：「所以今夜你一見到他，便跟他交上了手？」

任問仇吁了口氣，道：「是他先動的手，其實，一劍之仇也沒什麼，只是何離……」

東方紅日截口道：「無名少俠不必自責，有道是『有仇不報非君子』，你沒有錯，看來何離是死有餘辜！」

任問仇道：「既然堂主這麼說，我就放心啦！」

東方紅日微笑道：「你放心便是，我不會怪罪你的，只是，看不出無名少俠倒還是個正義之士！」

任問仇淡淡一笑，道：「我一向如此。堂主，那麼屬下先行告退了。」

東方紅日微笑道：「無名少俠回去歇息吧！」

任問仇剛走出幾步，突聽身後的東方紅日叫道：「任問仇！」

任問仇聞言不禁心神一震，但只稍稍一停，便又邁步向前走去。東方紅日呵呵一笑，道：「你不用再裝了，你的真名叫做任問仇！」

任問仇回過身來，道：「堂主是在叫屬下么？」東方紅日冷笑一聲，道：「難道你不叫任問仇？」

任問仇道：「不叫。」東方紅日道：「哦？」任問仇又道：「我叫無名，堂主是早就知道的！」

東方紅日冷冷地道：「你不叫無名，你叫任問仇！」任問仇皺眉道：「這任問仇到底是什麼人？」

東方紅日笑了笑，道：「他是金獅堡主任無痕的兒子。」任問仇「哦」了一聲，道：「既是如此，屬下就不明白了。」

東方紅日眉頭一蹙，道：「你不明白什麼？」任問仇道：「屬下跟金獅堡主素未謀面，為何突然就成了他的兒子呢？」

東方紅日冷冷地道：「你就是他的兒子！」任問仇道：「何以見得？」

東方紅日忽然微微一笑，道：「我來給你引見一個人。」話落，便從他身後邁步走出了一個人，一個高大威猛的錦袍大漢。

任問仇一見此人，不禁心神劇震，但面上卻神色如恆，說道：「堂主，這位是何方神聖？」

東方紅日寒聲道：「難道你不認識他？」任問仇搖了搖頭，道：「不認識，素未謀面。」

東方紅日「哦」了一聲，微笑道：「既是如此，我來給你引見一下，這位便是金獅堡主任無痕座下的『雷使』黃震。」

任問仇聞言亦是「哦」了一聲，抱拳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黃雷使，久仰久仰。」

這時，黃震沖著東方紅日微一躬身，說道：「堂主，此人不是任問仇。」

東方紅日道：「哦？」黃震道：「即令任問仇化成了灰，屬下也能認得他，這人不是他。」

東方紅日眉峰緊蹙，道：「真的不是他？」黃震道：「不是。」東方紅日呆了一呆，突地呵呵一笑，道：「無名少俠，真是對不住了，我認錯人了，你……你回去歇息吧！」

任問仇微笑道：「沒關係的，任何人有時都難免會認錯人的，屬下先行告退了。」

任問仇直到回到樓上自己的房中，兀自心跳如擂。「黃震為何不拆穿我，莫非他也跟何離一樣心存陰謀？」任問仇心下困惑不已，便在這時，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任問仇微微一怔，還未及開口，門便推開了，緊接著邁步走進來了一個人，一個高大威猛的錦袍大漢，赫然正是「雷使」黃震。

任問仇一見之下，手猛地便握住了劍柄，只聽黃震嘆了口氣，道：「屬下知道少堡主此刻直欲將屬下大卸八塊，但不知少堡主可否容屬下講幾句話？」

任問仇冷冷地道：「難道你還當自己是我的屬下？！」

黃震正色道：「在屬下心裡，少堡主永遠都是屬下的少堡主！」任問仇哼了一聲，道：「有話快說！」

黃震一聲長嘆，道：「數日前，『電使』何離告訴我，東方紅日有事跟我商量，請我去一趟正義樓。我心知此事並非堡主安排，咱們金獅堡跟正義堂又是井水不犯河水，便拒絕了。誰知，何離又言道，若我這次去正義樓一趟，我便會得到十萬兩銀子。我……我當時被這十萬兩銀子蒙了雙目，心道去一趟正義樓反正對堡主也無損害，於是……孰料，我來到這裡卻一直未見到東方紅日，直到數日前，我才見到了他，同時也見到了左桐與何離。直到那時，我才知道他二人已背叛了堡主，也是直到那時，我才知道咱們金獅堡已被……我原以為東方紅日只不過是正義堂主，誰知這幾天里，我在這裡遇見了不少鬼堡的人，多次打探，終於讓我打探出來了一件事，那就是正義堂便是鬼堡，而東方紅日便是鬼堡堡主！到此，我實是追悔莫及！東方紅日給了我兩條路——一條是投靠正義堂，一條便是死路……」。

任問仇冷冷的插口道：「所以你投靠了正義堂？」

「是的。」黃震臉上已有了痛苦之色，「我怕死。」

任問仇淡淡一笑，道：「怕死也不是件醜事，這世上太多的人豈非都很怕死？！」

「我在此實是『身在曹營心在漢』。」黃震嘆了口氣，「我本欲一死了之，可是想起月余前堡主念叨說，少堡主快要回來了。堡主已然遇害，我想少堡主定會前來複仇，便想先隱在此處，倒時拼著一死也要助少堡主一臂之力。」

說到這裡，黃震稍稍一頓，又道：「屬下的話講完了，是殺是剮，但憑少堡主處置！」

任問仇一聲冷笑，道：「莫非你現在又不怕死了？」黃震道：「能死在少堡主手中，屬下也不枉追隨了堡主一場。」

任問仇冷冷地道：「既是如此，我便成全你！」話落，只聽「錚」地一聲，劍已出鞘。緊接著但見耀眼的劍光一閃，任問仇已揚手一劍猛力劈落。

劍光一閃時，黃震便合上了雙眼，臉上一派釋然。

便在這時，只聽「咔嚓」一聲。然，劍劈在人身上，怎還會發出「咔嚓」一聲？因為任問仇這一劍並未劈在黃震身上，而是劈在了一張椅子上，椅子應聲從中而斷。

黃震不禁一呆，道：「少堡主，你這是為何？」任問仇淡淡道：「適才你若在席間揭穿我的真實身份，我將死無葬身之地，我不想殺你。」

黃震怔怔地望著任問仇，不覺淚水已盈眶而出。

過了片刻，黃震說道：「既然東方紅日是鬼堡堡主，我也不能再留在這裡了，今晚屬下便去刺殺於他，少堡主你……你儘快離開此處吧！」

「離開？」任問仇皺眉道，「為何？」

黃震道：「且不說此處高手如雲，機關甚多，單隻東方紅日一人，咱們未畢便能對付得了，何況東方紅日已練成了『天吸魔功』並吸走了堡主的畢生內力，他的武功在當世已可算得上是罕有敵手，單憑咱們兩人去刺殺他無異於送死。我想，少堡主卧底於此，亦不是單單殺死東方紅日即便了事，而是要揭穿正義堂的陰謀，還堡主一個公道，對吧？」

任問仇雙目一緊，道：「東方紅日練成了『天吸魔功』？」黃震嘆道：「是的！」

任問仇「哦」了一聲，道：「不過，你還不知道一件事。」黃震愕然道：「什麼事？」

任問仇悠悠地道：「此時，我已有百年內力，難道我還殺不了東方紅日么？」

黃震一怔，道：「百年內力？少堡主是從何處得來？」

任問仇微微一笑，道：「碧玉毒蟾。」

黃震不禁「哦」了一聲，過了片刻，又道：「即便如此，咱們也未必能殺得了東方紅日！」

任問仇道：「哦？」黃震道：「此處的高手不下百人，何況東方紅日手中還有承影神劍！」

任問仇點了點頭，道：「那不知黃雷使可有何高見？」

黃震微一沉吟，道：「高見不敢當，不過我們可以給九大門派通風報訊，言道東方紅日欲要剷平黑風崖一統江湖，到那時，只要能證明正義堂便是鬼堡，堡主的污名豈非便可洗刷？正義堂的高手再多，又怎能殺盡九大門派？東方紅日的武功再高，又如何能敵得過天下群雄？」

任問仇聞言眉頭一蹙，道：「可是這樣亦無法證明正義堂便是鬼堡呀！」

黃震微微一笑，道：「正義堂的人，行走江湖時雖然易改衣著，但外袍下穿的卻是鬼堡中人的服飾。這一戰，正義堂的高手必有不少喪命，到那時，只要九大門派的人見到這些屍體，堡主的污名豈非便洗刷了？何況，黑風崖上的如意宮主譚心柔早在三十多年前便已名動天下，武功高不可測，三年前，她協助『神刀』江頌揚殺死了蕭少飛，已然俠名遠播。此番，東方紅日公然進犯黑風崖，他的用心勢必會引起九大門派的質疑。」

任問仇「嗯」了一聲，道：「有道理。不過，今晚你不必去刺殺東方紅日了。」

黃震道：「為何？」任問仇道：「你殺不了他，你去刺殺他不過是白白送死！」

黃震道：「那麼屬下……」，未待他說完，任問仇便道：「只要我的身份一天未暴露，我便在此卧底。到時，咱二人跟黑風崖的人裡應外合，殺東方紅日一個措手不及！」

黃震聽罷笑了笑，道：「少堡主所言極是，那咱們就這麼辦。時候不早了，屬下得儘快回去，否則被人發現了，將前功盡棄！」

任問仇道：「好，我送你出去。」話音甫落，突聽窗外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道：「我看你們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