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復仇
這時,江頌揚沉聲道:「蕭少飛,只要你放過他們,今日我可以饒你一命。」
蕭少飛哼了一聲,冷聲道:「不必了。姓江的,你二人還不放下手中的兵刃,更待何時?!」
江頌揚冷聲道:「我們為何要放下兵刃?」
蕭少飛笑了笑,道:「你們放下兵刃,本座便暫不殺他們,否則……」
譚心柔忽然嘶聲道:「江少俠,你不要相信這畜牲的話,放下兵刃只會死,他就是個卑鄙無恥的惡魔!我們死後,你還可以為我們報仇,你千萬莫要……」
她的話沒有說完,她已用不着再說下去,因為她已聽到了兵刃墜地聲。
她臉上隨即一片慘然,而蕭少飛卻是禁不住縱聲大笑,笑聲直震得四壁的燭火明滅不定。
衣芷梅突然便打斷了他的笑聲,她道:「現在你便要殺我們嗎?」
蕭少飛獰笑一聲,道:「那就得看你們的表現了,若是你們肯效力於本堡,本座又怎會捨得殺你們呢!」
衣芷梅淡然道:「想必你也能看得出我們絕不是為虎作倀的人。」
蕭少飛嘆道:「那實是可惜得很!」
衣芷梅又道:「但在你殺我們之前,我還有一件物什要還給你,你肯定認得。」
「還給我?」蕭少飛愕然道,「什麼物什?」
衣芷梅並未回答,而是從背上解下了那柄「雙飛劍」,但見她臂不后縮,手不上揚,僅掌中吐力,便將這柄劍直送了過去。
蕭少飛伸手接過,一看之下,登時神色一變,急聲道:「怎麼?你……你見過小鳳?」
衣芷梅冷聲道:「不然我怎會有這柄劍?」
蕭少飛雙目一緊,道:「你……你是小鳳的什麼人?」顯是他內心激動不已,聲音已在顫抖。然,他為何會有這種情愫?
衣芷梅淡然道:「女兒。」
蕭少飛「哦」了一聲,陰沉着臉,道:「小妞,你……你的父親可是風睿?」
衣芷梅搖搖頭,道:「不是。」
蕭少飛「哦」了一聲,道:「那……你的父親是什麼人?」衣芷梅冷笑一聲,道:「我為何要告訴你?你這畜牲!」
蕭少飛怔了怔,臉色很快就起了變化,真的變了。但那並不是恐懼,只不過是種極其複雜的表情,也看不出是喜是愁。只聽他喃喃喚道:「女兒,我的女兒……」
此言一出,直不啻是一記晴天焦雷,衣芷梅不禁全身劇震,連她的聲音都已在微微顫慄:「你……你在說什麼?!」
蕭少飛眼中已有了凄苦之色,他道:「我……我便是你的生身之父啊!」
衣芷梅直覺腦中轟地一聲,緊接着腦中一片空白,一片茫然,霎時間竟不知身在何方。
蕭少飛見了衣芷梅的表情,心頭一跳。因為這表情像極了衣小風,他不自禁地回想起衣小風那絕美的容顏。一時間,心下頗有些傷感的味道,他正欲開口,突聽江頌揚冷冷地道:「原來你就是十九年前那個大雪之夜中的黑衣人,那個敗類!」
蕭少飛聞言絲毫不以為忤,嘆了口氣,道:「我愛小鳳,我愛一個女人從未像愛小鳳那樣愛得死去活來,愛得不顧一切,我可以為小風……」
「住口!」蕭少飛還未說完,衣芷梅便打斷了他的話,她滿臉憤怒,「你……你不是人!」
蕭少飛戚聲道:「不管怎麼說,我終究是你的父親呀!」
衣芷梅森寒地道:「我沒有你這樣的父親,我……我的父親早就死啦!」她雖如此說,但一雙秀眸中已是淚花閃動。
蕭少飛不由地喟然一聲長嘆,低頭凝視着掌中的「雙飛劍」,霎時間,神情恍惚,若有所思。
便在這時,江頌揚用腳尖挑起了地上的雷霆刀。緊接着,只聽「嗆」地一聲,刀已出鞘。
江頌揚跟着長刀一揮,但見一道奪目的光華閃過,那四名勁裝大漢便即仰天跌倒,他們頸間均多了一條淡淡的血痕。緊接着,又是一道耀眼的光芒一閃,江頌揚已凌空一刀向著蕭少飛當頭劈去。
蕭少飛雖然此時神思尚未寧定,但也聽得出風聲迥異,他此時相取那「承影神劍」已是不及,百忙中拔出雙飛劍,發一招「白虹貫日」疾刺對方心口,以攻為守。
「當」地一聲,刀劍相交,蕭少飛掌中的「雙飛劍」立時便斷成了數截,掉在地上。
然,這「雙飛劍」本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利器,又怎會如此輕易就斷折呢?
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這柄「雙飛劍」雖然鋒利之極,但又如何能比得上雷霆刀,刀風便可殺人於十步之外的雷霆刀?
驀地里,一片雪白的刀光如同飛雪般鋪天蓋地的落下,風中已傳出了龍吟之聲。
此時,蕭少飛已是赤手空拳,他如何能避得過江頌揚發出的這一招「龍旋天地」,這一招本就是「旋龍刀法」中極為凌厲狠辣的一招。
蕭少飛慘叫一聲,撲地而倒。
就在他的身體甫一着地之際,一柄雪亮的刀已向著他的脖頸疾斬而下。
此時此刻,已無人能救得了他,亦是無人想救他。這一刀落下,他豈非必死無疑?
蕭少飛卻並未死,刀已在他頭頂三寸處生生頓住,因為江頌揚已看見了衣芷梅眼中溢出的淚水。
江頌揚嘆了口氣,轉過頭來,森寒地逼視着倒在地上的蕭少飛,冷冷地道:「姓蕭的,今日我不殺你,望你好自為之。」說罷,他突地揮手一揚,掌中雷霆刀便劃過一道飛虹,「奪」地一聲,插進了大殿中的一根木柱上,直沒至柄。
刀柄猶在不住顫動,江頌揚已轉身朝着台階下走去。然,他剛走出幾步,一雙鐵箍般的手陡地便扼緊了他的咽喉。
江頌揚登覺腦中一陣眩暈,眼前金星亂冒,同時耳邊傳來了蕭少飛無比怨毒的聲音:「你雖不殺我,但我非殺你不可,因為你已毀了我的一切!」
衣芷梅見狀急道:「快放開他!」
蕭少飛聞言一呆,痴痴地望着衣芷梅,回想往昔,心下忽然一軟,嘁聲道:「女兒,你……你母親還好嗎?」
衣芷梅亦是語調哽咽,道:「還好。她……她還不知道……不知道我是你的……你的女兒。」
蕭少飛一聲長嘆,目中竟也流出了淚水,道:「我對不起小鳳,我欠她太多,可是……可是我愛她,我真的愛她,我不能沒有她!可是……可是風睿……風睿罪該萬死,我……我真想親手宰了他呀!為什麼?為什麼?!風睿已經有了芷嫣,為何還要跟我搶女人,他……」
「你錯了!」衣芷梅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風神刀並未跟你搶,他……他愛的人一直是令芷嫣女俠,他不愛母親,這……這也是母親最心痛之事,風神刀沒有錯!」
蕭少飛「哦」了一聲,道:「他真的不愛小鳳?」未待衣芷梅回答,他突然臉色一變,冷聲道:「可是他把小鳳的心都帶走了,這……這是最可惡的!為什麼?為什麼小鳳不愛我?我到底哪裏不好?我……我可以為她去死,我必須得到她!」
衣芷梅聞言,緊閉美目,但淚水卻如斷線的珍珠。
「不行!」蕭少飛忽然目露凶光,聲音也冷酷起來,冷酷得渾無半點兒人味,「小鳳是我的!我……我要殺了你們,然後去找小鳳,我倆長相廝守……不行!我耗費了半生鮮血,才換來了這一切,我不甘心!我必須是江湖之主!江頌揚,這是你自找的,我這就要你的命!」
「快住手!」衣芷梅厲聲道,「難道你不要母親了?」
蕭少飛笑了起來,笑容里居然也有幾分苦澀的意味,他的聲音隨即變得冰冷,他道:「我殺了這些人,再去找小鳳不遲。到那時,我坐擁天下,小鳳豈有不愛我之理?我……」
「你不可理喻!」譚心柔忽然冷冷地道,「蕭少飛,你如此喪心病狂,小鳳怎會喜歡你?哼哼,做你的清秋大夢吧!」
蕭少飛冷冷地逼視着譚心柔,忽然又笑起來,哈哈大笑,獰聲道:「心柔,待會兒我必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們會死得很慘!我……本座先結果了江頌揚,去死吧!」
他這一聲大吼,猶似天地間那最黑暗的詛咒!看情形,他立刻就要出手殺死江頌揚。
此際,江頌揚已是受制於他,毫無反抗能力。衣芷梅雖是蕭少飛的女兒,但依蕭少飛的性格,又豈會聽憑女兒的吩咐?他若是出手,江頌揚豈非性命堪憂?
此刻,衣芷梅嘶聲道:「你敢?!」
蕭少飛眉頭緊鎖,一臉困惑,愕然道:「梅兒,你……你竟要相助外人來……來對付爹爹?!」
衣芷梅叫道:「揚哥不是外人,他是我最親的人!」
蕭少飛「哦」了一聲,微一沉吟,忽然呵呵一笑,道:「女兒,天下好男兒有的是,回頭爹爹再給你找一個好的。今日,江頌揚必須死!」
衣芷梅搖搖頭,神色凄然,道:「沒有更好的,我只要揚哥!你……你若是敢動他一根寒毛,我……我絕不會與你善罷甘休,母親也不會放過你!」
蕭少飛微微一笑,道:「梅兒,不要胡鬧了,爹爹做的是大事,我相信小鳳定會支持我的。江湖之主哇,哈哈。」
譚心柔一聲冷哼,道:「大言不慚!」
這時,衣芷梅眼珠一轉,忽道:「譚……譚英是你的兒子,而我……我保證,只要你放開揚哥,這裏就沒人會跟你為難的,更沒人會傷害你的,你……」
「傷害我?」蕭少飛禁不住獰聲長笑,「爹爹就如此不堪一擊嗎?我要殺盡這些人,只有這樣,才會……」
他沒有說完,因為變故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