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授武藝西子湖畔
三人到得客廳,便有侍女奉上了茶水、點心。
剛落座,程小真便急切地道:「風師弟此次前來可是與我共同光大本門的嗎?」
風睿呷了口茶,搖了搖頭,便將與她分手后所遇到的事述說了一遍。
程小真聽罷秀眉一蹙,沉吟道:「不知解前輩此舉有何深意?若說要在五十招內勝過解前輩,除了當年的風神刀,放眼天下,恐怕無人能做到!」
芷嫣介面道:「程師姐說的可是當年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神刀』風天涯么?」
程小真道:「正是。」
芷嫣吃了塊蜜餞,曼聲道:「據傳,當年無人能在風天涯的旋龍刀法下走出十招,不知此事是否屬實?」
程小真道:「當然屬實。」
芷嫣道:「哦?」
程小真道:「二十多年前,解前輩曾跟風神刀切磋過幾次,卻均未能走出十招。」
「切磋?」芷嫣惑然道,「此事程師姐怎會知道?」
程小真道:「我親眼所見。」
芷嫣「哦」了一聲。
程小真微微一笑:「當年,先師、解前輩、風神刀三人義結金蘭,解前輩排在第二,風神刀年紀最輕,是以排在最末。那時,我常伴先師左右。有一次,風神刀心情大悅,便傳授了我幾式刀法,我實是受益匪淺。」
芷嫣道:「怪不得程師姐會『旋龍刀法』的招數,原來如此!」
程小真微笑道:「那日妹子激斗冷無辰,我見妹子也會幾式『旋龍刀法』的招式,不知妹子是從何處學來的呀?」
芷嫣又吃了塊蜜餞,抿嘴一笑:「是家父教的,想來當年家父跟風神刀定是好友。只是不知風神刀現在何處,不然,睿哥拜他為師學得『旋龍刀法』便可在五十招內勝過家師啦!」
程小真嘆了口氣:「想來風神刀怕是不在人世啦!」芷嫣一怔:「何以見得?」
程小真道:「風神刀最是嫉惡如仇,如今鬼堡殘害各大門派,欲要稱霸武林,倘風神刀尚在世間,又怎會視之不顧?」
芷嫣臉色一黯。
風睿想要說些什麼,一時之間卻又不知該如何措辭。霎時間,廳中一派沉寂。
驀地,後院傳來了兵刃破空之聲。風睿神色一動,道:「發生了何事?」
程小真微笑道:「不礙事,眾弟子在後院學練『衝天劍法』。」
風睿「哦」了一聲。
程小真又道:「只是這套劍法乃是師父的成名絕學,我資質平平,領悟有限,就更不消說這些弟子了。」說罷嘆了口氣。
風睿微一沉吟,道:「咱們去看看如何?」
「好啊!」程小真說罷便當先帶路。
來到後院,但見數十名樓中弟子正腳步錯動、猱身舞劍,風聲呼呼,練得甚是起勁。
然,風睿只看了一眼,便苦笑搖頭。他走上幾步,無意間目光一瞥,忽見人叢中一名八、九歲模樣的孩童亦在學練「衝天劍法」,雖然招數徒具形式,但竟也有模有樣,比之身畔那些練劍的「大人」同門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風睿回身道:「師姐,那個孩童是何人?」
程小真一看那孩童,立時露出慈祥的笑意,道:「他叫江頌揚,是個孤兒,幾個月前,我在城中遇到他,見他可憐,便將他帶到這裡並已收他為徒,怎麼啦?」
風睿微微一笑,道:「這孩童根骨甚佳、悟性不凡,將來定成大器,說不得神劍樓日後得靠他傳承下去。」
程小真「哦」了一聲,微一沉吟,便招手叫道:「頌揚,過來一下。」
那孩童聞聲收勢,遂快步奔來,到得近前,向著程小真雙膝一跪,道:「弟子拜見師父。」
程小真溫言道:「起來,頌揚,師父不是告訴過你不讓你下跪么?」
江頌揚嘻嘻一笑,道:「師父救了我並收留了我,我喜歡師父,我喜歡我願意。」臉上神情甚是調皮。
程小真笑了笑,道:「頌揚,快來見過你風師叔。」眼中滿是慈愛之情。
江頌揚就勢挪了挪雙膝,沖著風睿一拜,道:「頌揚見過師叔。」望了芷嫣一眼,又是一拜,「頌揚見過師嬸。」
芷嫣聞言玉面一紅,神情嬌羞,但心下卻很是受用,柔聲道:「真乖!快起來吧!」
江頌揚站起身,眨了眨眼,道:「師嬸的臉怎麼紅了,不舒服么?」
此言一出,三人俱是忍俊不禁。芷嫣的臉卻更紅了,她赧然輕笑,容顏更增嬌艷。過了片刻,說道:「小頌揚,你練的是『衝天劍法』么?」
江頌揚道:「是的。」
芷嫣又道:「你刺我一劍。」
江頌揚一愕,望了望師父,但小臉上卻有躍躍欲試之情。
程小真微笑道:「頌揚,你刺不到你師嬸的,能得你師嬸指點一二,亦使你受用不盡。」
江頌揚眨了眨眼,道:「師嬸請留神,我可要出手啦!」芷嫣一笑:「出手吧!」
江頌揚手腕一抖,挽了個劍花,欺身一劍刺出,施的正是「衝天劍法」中的第三招『排空馭氣』。他學藝的時日尚短,毫無內力,雖然劍勢未成,但招式工整,手法嫻熟,出手沉穩,顯然已得了這一招的神髓。
風睿一見之下,不由地心中暗贊。
芷嫣待得劍到,身形一偏,反手一掌斬向江頌揚的手腕,手掌一觸立時收回。
江頌揚怔了一怔,道:「師嬸好厲害呀,一招之間就打敗了我,我輸了。」
芷嫣抿嘴一笑,忽道:「看劍!」話落,手掌作劍欺身「疾刺」江頌揚,用的招數卻是江頌揚適才施的「衝天劍法」中的『排空馭氣』。
江頌揚「咦」了一聲,隨即身形一偏,跟著反手一劍疾斬芷嫣腕際,施的正是芷嫣適才用的招數,掌中劍尚未觸及芷嫣的衣袖,他便收劍退了一步。
芷嫣向他投去讚許的一眼,遂道:「小頌揚深具慧根、聰敏伶俐,小妹想傳授他『靈逸劍法』,不知師姐意下如何?」
程小真正色道:「這『靈逸劍法』乃是解前輩的獨門武學,精深奧妙,小頌揚能得授此技,實是受用無窮,我在此替他謝過了!」說罷施了一禮。
芷嫣趕忙回禮。兩個女人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當然又寒暄了片刻,毋庸贅言。
僅五日時光,江頌揚便學會了整套「靈逸劍法」,且頗得妙詣,芷嫣心下暗贊不已,程小真亦是心懷舒暢,芳顏大悅。
這日午間,風睿道:「師姐,小弟還要趕往黃山府,今時一別,當期他日再聚。」
程小真知道無法挽留,也不好說什麼,帶著江頌揚直送出風、芷二人里余,方才揮淚惜別。
風、芷二人並騎而馳,一月之期尚遙,是以兩人並不急著趕路,只按轡緩行。一路上,芷嫣東拉西扯地跟他說笑,他卻總也高興不起來。
這日辰牌時分,兩人又到了嘉興地界,這已是跟解翔分手的第十一天上。
「很快就要跟解前輩見面了,我如何才能在五十招內勝過他呢?」一想到此事,風睿便感心煩意亂,束手無策。
芷嫣瞥了他一眼,忽道:「睿哥,此處離尊師的棲身之地已然不遠,那日程師姐言道,尊師的墳冢……」
「是啊,」未待芷嫣說完,風睿便道,「我很想去先師墳前祭拜一下,不知怎地,我心裡忽然有種不祥感。」
芷嫣柔聲道:「睿哥,你不必擔憂,尊師棲身的那座禿嶺如此之廣,程師姐他們定是未找到,咱們這就趕去,怎樣?」
風睿點了點頭。
兩人策馬疾馳而去,不到一個時辰,便趕到了那座禿嶺下。兩人將馬拴好,便快步朝嶺上走去。
到得雷千鈞的埋骨之處,兩人不禁俱是全身一震。只見雷千鈞的墳冢已然坍塌,內中更不見了雷千鈞的屍身。
風睿喃喃道:「這……這是怎麼回事?」芷嫣亦是柳眉緊蹙:「難道有人盜屍?可……可雷樓主已死,盜屍又有何用?」
風睿嘆了口氣,說道:「先師跟風神刀義結金蘭,此事眾所周知,如今風神刀生死未卜,他的《旋龍刀譜》……」
芷嫣道:「此事極有可能,定是有心存不軌之人懷疑尊師身上藏有《旋龍刀譜》而前來掘墳盜屍!」
風睿道:「可是……可是別人怎會知道先師的埋骨之所呢?」
芷嫣微一沉吟,道:「若真是有人前來掘墳,我想此人就定會是高不克!」
風睿道:「何以見得?」
芷嫣道:「因為是他害死了尊師,除了你之外,也只有他知道尊師的棲身之地!」
風睿猛地抬起頭來,望了望嶺上的那個洞口,皺了皺眉,說道:「咱們到先師曾棲身的地方去看一看!」
芷嫣道:「嗯。」
兩人攜手向嶺頭奔去,剛到得那個洞口前數丈處,便聽洞中傳出了談話之聲。
聽聲音,其中一人赫然是高不克。
兩人相視一怔,遂懾足朝洞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