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看海
很快，一個青年人從那間廂房裏走了出來。他雖是錦衣壓飾，卻是神情木訥。他手裏捧著一隻木鳥，一隻木頭做的鳥，皺眉道：「咦，哪來的這麼多死人呀？」
小喜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青年人眉頭一蹙：「你們是什麼人？」步青雲介面道：「我還要問你呢，你是誰？」
「步大哥，他是個老實人，你莫要嚇唬人家嘛。」小喜說完，走到那青年人面前，大嘴一嘟，故作可愛狀，並不住價眨巴眼睛，面現嫵媚。
那青年人一愣，道：「姑娘，看上去你的眼睛很疲勞呀，快回家睡覺吧！」
小喜嗔道：「難道你看不出我是用眼睛電你嗎？」
那青年人更愣了：「電？問世間，電是何物？直教人想破腦袋。美女，電是嘛玩意？」
龍玉肌一聲輕嘆，自語道：「這小妮子動了春心，看來用不了多久，她的貞潔就會完全喪失，悲哀！」
小喜柔聲問：「公子，你是哪裏人氏？」那青年人笑了笑，道：「京城人氏。」
步青雲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那青年人一怔：「我不是都告訴你了嗎？」步青雲沉聲道：「你姓甚名誰？」那青年人道：「姓朱。」
步青雲道：「豬八戒？」小喜嗔道：「太俗了！」步青雲又道：「豬剛鬣？」小喜一撅嘴：「太土了！」
步青雲想了想：「豬悟能？」小喜咂著嘴：「不雅！」步青雲沉吟著：「那就叫豬……」
「好了！」那青年人顯然也有些生氣了，道，「我有現成的名字。」
步青雲咬着牙：「你到底叫豬頭還是豬臉？」那青年人搖頭：「都不是，我是朱由校。」
小喜抿嘴一笑：「這名字好熟悉呀！」朱由校道：「是呀，我也覺得小姐姐好生面熟，倒似在哪裏見過。」
小喜咯咯一笑：「你叫我小姐姐？」朱由校道：「是呀，先叫姐，后叫妹，最後叫媳婦，這樣行嗎？」
小喜的眼睛眯成了一彎月芽：「好呀，那我就叫你小弟弟好嗎？」
步青雲忽道：「打情罵俏，找個沒人的地方，請你們不要在大眾面前賣萌或是秀恩愛！這是做秀，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做秀！」
小喜一臉愕然：「步大哥，我們沒有赤裸著身子呀，都穿着衣服哩。」
步青雲不耐煩地一揮手：「你們穿沒穿衣服我不管，有沒有光屁股我也不管，我……」
「你得管呀！」小喜道，「如果我們光着屁股，那就是不對的，這畢竟是白天……」
「朱兄弟，」岳好奇忽然開了口，「你從京城來此所為何事？你為何要來這裏？你怎麼會在這裏出現？」
朱由校一臉無辜，道：「你讓我該怎麼回答？這三個問題其實是一個問題呀！」
「小朱弟弟，岳大哥的意思是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裏，你懂了嗎？」小喜笑着。
「我懂。」朱由校道，「這件事其實很簡單，我先賣個關子，待時機……」
「你說出來嘛。」小喜撒嬌。
朱由校看了看她，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我有一個夢想，我希望刀槍入庫，鑄劍為犁，和睦共處，永罷刀兵，讓銜著橄欖枝的純白的鴿子自由翱翔於世界的每一寸天空；我這人從小就喜歡鑽研問題，遇到不明白的事，總是不恥下問；我這次離家出走，完全為了尋找機遇，實現夢想；這不，我看到這裏大量招聘木匠，所以便來了。」
步青雲皺眉道：「你是木匠？」
朱由校微微一笑：「是的，請不要叫我木匠，其實我是個木工師傅。」
「小木匠，」小喜道，「你都會弄些什麼呢？」
朱由校晃了晃手中的木鳥，道：「鴿子。你看，它嘴裏銜著橄欖枝哩。」
小喜一怔：「這木頭烏鴉會是鴿子？」
朱由校赧然道：「其實這是一隻鳥。你莫看它是木頭做的，便小覷了它，它是無所不能的。」
「太棒了！」小喜歡聲道，「它會飛嗎？」
朱由校神色一黯：「不會。」小喜撅起嘴：「那還有什麼用？」
朱由校忙道：「信心成就夢想，努力創造未來。我相信我就是我，我就是明天，我相信抬手就能碰到天，我行的，我能實現我的中國夢。只要有信心，木鳥也會飛上天！」
「讓木鳥飛，恐怕要等到二十一世紀呀！」岳好奇沉吟道。
朱由校還欲說些什麼，忽聽步青雲道：「壞了！東瀛國的幕府大將軍山口不簡單要攻打我大明，怕是已經起航了吧，壞了！」
龍玉肌介面道：「壞了呀壞了，這可咋辦？」朱由校微微一笑：「大驚小怪！」
步青雲怒道：「一點兒團結心都沒有，你還是不是中國人？」
朱由校道：「當然，我就是大明的……」
步青雲截口道：「你是大明的什麼？大明的皇帝？」朱由校道：「你真聰明！」
「皇帝？」步青雲一撇嘴，「你個小木匠，我呸！」
「你說什麼？」朱由校忽然雙目一緊，「你是說東洋人要侵犯我大明疆土？」
步青雲哼了一聲：「不錯，你有什麼問題嗎？」朱由校叫道：「我有意見！」
步青雲一怔：「你還能有意見？」朱由校沉聲道：「此事絕不可能！」
步青雲愣了：「到底東洋人進犯我大明江山不可能呢，還是你有意見不可能？」
朱由校道：「第一條。」步青雲傻眼了：「啥子是第一條？嘛是第二條？」
朱由校道：「牛國師正跟山口不簡單的特使渡邊純八十三郎和談，所以東洋人絕不可能……」
「渡邊已經死了。」步青雲不經風塵地道。
「死了？」朱由校皺眉，「誰殺了他？」
步青雲道：「不是別人。」朱由校問：「那是誰？」步青雲一聲冷哼：「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朱由校急了：「到底是誰？」
小喜笑道：「就是老步，他是個殺人犯！」
朱由校聞言，冷冷地打量起步青雲，沉聲道：「你知不知道殺人犯法？」
步青雲一臉輕蔑：「小木匠，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呢，我就是殺人了，你能怎樣？」
朱由校咂著嘴：「小夥子，你很狂啊！」步青雲哼道：「小夥子？你可知道我是誰？」
朱由校道：「你是步青雲。」
步青雲搖搖頭，道：「我是錦衣衛的人，我遲早要坐上總指揮使的寶座。你知道么，我乃步青雲是也。」
朱由校道：「我知道。」
步青雲放聲大笑：「你怕了是不是？嘿嘿，我就是總指揮使大人，我就是錦衣衛的龍頭老大，我位極人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想殺誰就殺誰，我想喜歡誰就喜歡誰，我喜歡大妓女李拉詩，我……」
朱由校不待他說完，撲上來舉起手中的木鳥，用力砸向他的後腦勺。「咔嚓」一聲，木鳥立時碎裂。
朱由校緊咬牙關，渾身顫慄不已：「我實是受不了，都不要攔着我，我要打死他！」
小喜眸中有了璀璨的光，叫道：「帥哥，我不會攔你的，你是好樣的！」
朱由校臉色一變：「壞了，我的鳥兒折了，它再也不能飛了，我的鳥兒……」
步青雲緩緩爬起身，捂著後腦勺，怒不可遏：「你這廝居然敢打我的後頭，看來我……」
岳好奇忽道：「我們該走了。」步青雲一怔：「走？去哪兒？」岳好奇道：「東海。」
龍玉肌拍手道：「我最喜歡看海了，我要去海邊！」步青雲皺眉道：「去東海作甚？」
岳好奇沉吟道：「杭州是浙江的首府，山口不簡單要侵犯江南，定會對杭州不利，我們去攔截他們，把他們的軍艦擊沉，讓他們有來無回！」
「就該是這個樣子，我雙手贊成！」朱由校叫道。
眾人也無異議，就這樣，岳好奇的這個提議通過了。
毒王堡的人雖然死了，但馬匹並未盡數傷亡，後院還有很多健馬。很快，五個人騎着四匹馬出發了。小喜和朱由校共乘一騎，落在最後。
急馳間，小喜忽道：「小木匠，你既然喜歡我，為什麼不趁機吃我的豆腐呢？」
朱由校訕訕一笑：「我已經用咸豬手襲擊你的胸部了，可我沒摸著，可能你的胸太小了吧。」
小喜點點頭：「的確不算大，就跟饅頭一般大。」
朱由校一愣：「饅頭？這也不小了！」小喜嫣然一笑，旋即解開上衣扣子，露出了雪白的肌膚。
「哇，旺仔小饅頭？」
翌日辰牌時分，五人趕到了東海之邊。
放眼是一望無際的蔚藍，波面上海鷗盤旋，在那遙遠的地方，似乎有山巒的影子。
「大海啊，我的故鄉！」龍玉肌即興唱道，「一條大河波浪寬……」
「這是大河？你應該這麼唱！」步青雲乾咳兩聲，清了清嗓子，「在那遙遠海邊，慢慢消失的你……」
龍玉肌嗔道：「幾丈外就是海邊呀，一點兒也不遠。再說，無緣無故的，你怎會慢慢消失呢？」
「都別唱了，想想我們該怎樣過海吧！」說罷，朱由校忽然面上一喜，「你們看，那裏有漁船！」
海邊泊著十幾條小漁船，漁夫們正忙着收網撿魚。他們有的正值青春年少，有的已年過花甲。
岳好奇道：「的確有漁船，你想怎樣？」朱由校道：「我們借一條用用，用完了……」
「借？什麼時代了，親人都未必肯借給你錢，還有誰會借給你呢，荒唐！」岳好奇說罷，便朝海邊走去。
一位灰白鬍須的老漁夫見岳好奇等人走了過來，立時滿臉堆笑，笑呵呵的道：「先生們，女士們，你們要批發魚嗎？魚兒都是剛打撈上來的，新鮮著呢，您老來幾斤？」
岳好奇擺擺手，陡然喝道：「快把小魚兒倒掉，我們要借船，全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