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告訴她，這是個熟人。

如銀鈴作響般的聲音由遠及近，「活死人肉白骨，將死之人都能治好，閣主醫術我等望塵莫及。」

確定了來者何人，也便開門見山的道：「宋姑娘說笑了，若非有宋家提供的葯，這一身醫術皆是空話。」

宋琪瑤眸子微眯，「閣主如此聰穎，屈居在那一方天地確實可惜，也難怪攝政王會與閣主合作。」

這最後一句才是最為致命的，語氣中的肯定足見其並非是為試探，宋琪瑤比她預料的要難對付的多。

本以為宋琪瑤不過是如其她女子一般，現在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蕭笙歌不做解釋一不否認二不承認，「宋姑娘想說什麼？」

宋琪瑤看著下面文武百官俯首稱臣的盛景，「百姓的小打小鬧在各國和平的大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想來閣主心中已有答案。」

從來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太平盛世，當初那種權力相衡的局面也不過只是面上做做樣子罷了，一個天災人禍便能將其摧毀，當真是可笑至極。

宋琪瑤看向她，「你可知皇子那麼多，為何偏偏選個藥罐子登基？」

「既使傀儡斷然不能有鋒芒。」蕭笙歌道，這個是歷代傀儡皇帝的普遍規律。

宋琪瑤不明何故的輕輕一笑，「這是只是其中之一，新帝餘下的日子已然不多，靠著藥物苟延殘喘。」

折騰了半天她的意思無非就是現在整個藍月的命脈在宋家手上，新帝續命的藥物名貴而難得，據說藥方也只有宋家知曉，倘若宋家停止供應藥物，藍月又將改朝換代。

而下一個登基的，十之八！九是雲睿。

雲睿登基，太上皇就已經失去存在的必要，雲宸若是想復仇查清當年之事便難上加難。

蕭笙歌嘴角一勾，「宋家權力再大也不過是一國之子，國亡亦亡。」

話鋒一轉，「這幾日藍月可是一直處於下風？」

宋琪瑤瞳孔微縮，蕭笙歌的處境她不是不知道，根本沒有可能與外界聯繫又怎知藍月如今處境？定然只是試探。

「局面僵持不下，未分勝負。」

蕭笙歌嗤笑一聲，「川州是藍月命脈之處，命脈都沒了，還會僵持不下？」

算算時間與前世也相符，川州一失藍月大亂，雲宸方才有機會攻入帝都，雲睿才有可能藉此殺他，所以無論是否有她的介入，川州都守不住。

蕭笙歌繼續道：「攝政王打得一手好牌，倘若計劃落空責任全在太上皇與新帝，如若得勝功名過半歸他。

而宋家一直站在攝政王這邊，無論是好是壞，於他於宋家都無弊處。」

宋琪瑤實在想不出蕭笙歌身處深閨如何將藍月之事了解的如此透徹，讓她不得不懷疑蕭笙歌簽了協議來藍月國是另有所圖。

「你猜，」蕭笙歌突然走近她，「宸王何時攻進帝都？」

宋琪瑤眉頭一蹙，「你說什麼？」

蕭笙歌嘴角上揚幾分，「今日攝政王一身狼狽，試問何人能傷其至此？能使兩邊之首同時出戰的地方怕也只有川州。」

「閣主巾幗不讓鬚眉，讓閣主與那些女子爭鬥委實大材小用，頂著凌府二小姐的身份做事確實是個累贅。」宋琪瑤不見分毫退縮之意。

蕭笙歌面色未變，心中已是警鈴大作。

「報。」侍衛驚慌的聲音打破了登基大典的嚴肅。

「何事？」新帝病態蒼白的臉上浮出一絲憂色，可惜聲音確實極為虛弱，提不起半分威嚴。

侍衛額上不停的冒虛汗，「芙月、芙月已經攻到帝都了！」

全場嘩然像是失了主心骨一般亂成一鍋粥。

蕭笙歌笑了一聲，那眼神想是在看一群戲子，歷來謀權篡位的那麼多，雲睿是最貪心的那一個，一國之君還不夠，臆想著要吞併四國。

這登基大典就像是一場鬧劇，而主角卻覺得每個棋子都在自己掌控之中。

「攻到城關了，寡不敵眾藍月怕是將臨亡國。」

「逼至此等境地者，素來沒有絕地反擊的可能，還是繳械投降還能留有一命日後尋時機翻身。」

「你這說的是何等話？豈非是長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簡直愧為朝中大臣。」

太上皇冷眼看著以前志氣高昂的文武百官現在信心全失，官員如此更何況是軍中士兵？對於曾經的帝王來說，子民對國失望這無疑是個極大的打擊。

新帝常年卧床養病，不諳世事未經風雨，斷然未見過如此大陣仗，低著頭不知是在想些什麼許久未出聲。

滿朝官員似也並不奢求這皇帝能有什麼立竿見影的好辦法，竟是無一人對其言語。

太上皇緊緊抿著唇，如今他手上無半分權力再怎麼痛心疾首也愛莫能助。

雲睿陰冷的眸光掃向不遠處高樓上的身影，終是喝令出兵。

……

宋琪瑤特意過來也不是為了與蕭笙歌閑扯，手法詭異的在空中一揮袖，「閣主身上有傷，還是莫要反抗的好。」

蕭笙歌本是可以安然躲過，宋琪瑤這番話讓她猶豫了一下，這般一來便將她藏於袖中的香粉吸入。

暫時沒感覺到什麼異常，一時間也沒有辨認出這到底是何藥物，只是輕蹙了眉頭。

許是那毒藥開始起了作用，反應力稍降了些許，僅僅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便讓宋琪瑤鑽了空子抓住她的手腕。

蕭笙歌見已經被探了脈，也便懶得再抽回手。

「不愧是梁家的血脈，百毒不侵之體著實讓人羨慕。」宋琪瑤收了手面色微沉，「不過也夠了。」

蕭笙歌起初未知其之意，直至聽到下面宣讀的一道聖旨。

「國臨危難人心惶惶，朕令攝政王即刻派兵務必嚴守城門，兵臨城下而持臨危不懼傲雪凌霜之骨前線殺敵衝鋒陷陣者，必有重賞。」

事發突然短短時間內怎麼可能擬好一道道貌岸然的聖旨，怕是雲睿早便算計好了芙月會直接出兵攻打帝都。

打著亡國風險劍走偏鋒的設陷阱，帝都百姓無數，一旦開戰就死傷一片究竟得是怎樣冷血之人才能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