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九天玄女奉敕下凡尋賢封聖,她深知肩負重任,不敢含糊。
一路途經昆崙山、須彌山、太白山……
日復一日,月復一月,明尋暗訪,四處打探。
玄女聖母貴為天界至尊,卻也是初來凡間,自是天庭悠然,但也覺得一切總是那麼新鮮。
那山,花翠點點,三青四綠如絹刻。
那水,碧波粼粼,五顏六色盪琉璃。
……起初,她看見人們群居群宿,生食雜物,皮膚裸露,混亂不堪,她覺得非常不舒心,但後來發現這時候的人世間,卻無爭無斗,處處祥和,這又使她略微感到有些欣慰。
她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證,在途中,只好經常變幻法相。伺機教化塵世凡人,以達到最終尋賢封聖的目的。
可她屈指一算,來凡間數年,卻始終未能如意,倒叫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這天,她面無表情的站在高崖之上,冷冷的觀察著下面原野上的動靜。
這個地方竟是另一番景象,荒禿禿的地上滿是黃沙,小風刮著它們揚起陣陣塵煙;時兒見些稀疏的雜草,在風中搖頭晃腦。
她已經發現了地上橫躺豎卧的屍骨,好像這裡剛剛發生過了慘案,卻不知是人為還是猛獸所為?
她飛身來看究竟,剛剛站定。
「唉!老人家快跑吧,火龍來啦!」有人叫她。她變成了一位白須老翁模樣。
「火龍在哪?」她看見人們面帶恐懼之色,紛紛跑得迅速,她急忙攔住一個人,又高聲問道「唉,什麼是火龍?」
那人邊走邊沖她說道:「老人家你不知道嗎?快隨我走,一會兒再給你解釋。」
「向哪裡跑才安全?」她隨著那人腳步,邊走邊問。
那人並沒仔細看她,眼光目視前方,腳步不停的說道:「前面不遠是靈光山,山下有個扶靈寨,到了寨子就沒事了。」
她隨人潮終於跑進了寨子,好久人們才安定了下來。
她這才仔細觀察,竟發現這寨子里的人全都是三隻手三隻眼,肩膀上那隻手居然還是只羊蹄手,四個手指,並且兩個長兩個短。除此之外,像貌和身軀與其他地方的人並無兩樣。
她尋了半天才找到那個人,她問「這裡的人怎麼與別處的人不一樣?」
那人舉了舉胳膊問道:「你是問的這個吧?」
九天玄女抱歉的笑了笑做為答覆。
「我們這裡全仗著這第三隻手才存活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
那人請九天玄女坐下,自己也坐在對面。他先做了一下自我介紹,說道:「我叫回光,老輩人過著漂泊的游牧生活,居無定所,直到我記事了,我們族群才在這裡定居下來。」
「這地方並不繁茂,為什麼選擇了在這裡居住?」玄女問。
「只有這裡才能保護我們族群。」回光用手一指說道:「我們的寨子叫扶靈寨,往北五里有個靈光山,那裡曾住著一位靈仙,是他救護了我們。」
回光講到這裡,九天玄女頓時來了精神,她急想知道這位靈仙底細。
回光講道:
這位靈仙原本是個人面羊身的男妖,道行極深,妖法極高,他長著一隻天眼,能吞雲吐霧、呼風喚雨、十分了得。
剛開始他霸佔著這裡,任何人和物都不允許入他的領地。
這羊妖倚強凌弱,欺男霸女,橫徵暴斂,危害一方。人們都懼怕於他,那真叫聞風喪膽。
終於有一天,人們正在大街上買賣東西,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說有笑、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這時,在大街盡頭一陣騷動,緊接著就聽見有人高聲喝喊道:「快跑吧!羊妖來啦!」
果然,在街中心有個人面羊身的妖怪,他見人又踢又打,見東西又砸又搶。
人們見了無不害怕,紛紛躲起來逃命去了。
這羊妖嘴裡一邊嚼著東西一邊瘋狂大笑。他手裡還抱著一個女子,那女子看樣子已經嚇死過去了,渾身軟綿綿的,任由他在手中搖來晃去全無反應。
突然,一陣紅風裹著塵沙急匆刮來,待塵煙落定,竟顯出一位紅須紅髮、渾身全是紅色的紅臉大漢。只見紅漢手持一桿長杖橫在大街中央。他手指羊妖怒道:「你這妖怪,快把這女子放下,饒你不死!」
羊妖聽見,歷聲怒罵:「你算什麼東西?竟敢管你爺爺的事!你想找死不成?!」
氣得紅漢呀呀怪叫,不容再說,舉杖便打。
開始羊妖並不把紅漢放在眼裡,一手迎戰一手抱著那女子邊打邊走。
但沒走多遠,羊妖可能覺得招架不住了,便扔下女子奮力迎敵。
二人功夫不相上下,你來我往,全看不出他們用得什麼招數,打來斗去,直斗很飛沙走石,塵土瀰漫。一戰就是百十回合,仍分不出勝負。
眼看夕陽西下,暮色蒼茫。
那羊妖收了招勢,手一指紅漢說道:「今日天色已晚,明天再戰如何?」
「呸!你這妖怪,還想活到明天?」紅漢怒斥道:「我要與你大戰七天七夜,誓必除了你這禍害!」
「你是何方畜生?竟敢口出狂言?」羊妖問。
紅漢道:「我是你燧人爺爺,還不跪下求饒!」
突然,羊妖飛騰起來,一張手一條水龍直向紅漢撲來。
誰知,紅漢手中那根長杖居然能噴出火龍來。只見他執杖向前,頓時生出九條火龍,一起圍戰水龍。
那場面,水火不相容,水攻火守,火攻水守;來來往往好一陣爭鬥。水雖克火,但火多水少,九戰一。一時間青煙燎氣,吱吱作響。
人們全都躲在隱蔽處小心偷偷觀看,同為紅漢捏了把汗,生怕紅漢會有什麼閃失。若是除不了羊妖,到時候羊妖還得欺負我們族人,向我們要東西,不給就搶,急了就殺人。
人們正看得發獃之時,羊妖釋放出的水龍突然斷了後續,竟一頭栽下塵埃。
紅漢乘機加大火力,九條火龍直取羊妖。
羊妖見勢不妙,急忙向後撤退,並且不斷從羊腳中噴出團團水柱,以阻擋火龍傷身。他一邊向後腿一邊發功,不多時,他頭上居然聚集了一篷傘狀的霧氣,將他團團護住。
可是他儘管有霧傘護身,恐怕也只能抵抗一時。所以他又呼喚大風為他護體,他嘴裡嘮嘮叨叨一陣,霎時間狂風大作,呼嘯而來,好不嚇人。
紅漢見狀,大罵一聲:「你這畜牲,妄想施展幻術救你,休想!今天我要叫你嘗嘗爺爺的歷害!」
羊妖自以為是,天下無敵。怎知強中自有強中手,今日卻碰見了能夠降服他的人了。
原來這紅漢用的是燧火之功,神火仙焰,羊妖怎麼能敵?若不是他那隻天眼能吞雲吐霧、呼風喚雨護他,恐怕他有十個也早就被燧火烤焦了。
人們以為羊妖今天在劫難逃,從心裡暗暗慶祝。
誰知,那羊妖又施出了看家本事,只聽他仰天大叫一聲:「速速喚雨下來!」
頓時暴雨如注,傾瀉而下。致使紅漢的燧火也一下減弱了許多。
這時,羊妖沖紅漢鬼異的笑笑罵道:「小子,爺爺今天累了,以後再跟你算賬!爺爺告辭了。」
罵完,只見他飛騰而走。
那紅漢緊追幾步,為時已晚,羊妖早就逃得無影無蹤了。
這下把個紅漢氣得捶胸頓足,哇哇叫罵:「你這畜牲!我一定把你碎屍萬段!」
人們一見羊妖敗逃了,才敢大膽出來,見了紅漢一同拜謝。
「大家不必如此,快快請起。」紅漢攙扶著眾人說道:「降除妖孽何必說個謝字,這是我應該做的。今後哪方有難儘管找我。」
夜幕漸漸降臨,人們一時高興,竟然紛紛拿來鮮食奉獻給這位驅妖降怪的聖人。
這紅漢見是新鮮肉食,於是他對大家說道:「從今往後,你們再不用生吃食物了,我教你們用火燒烤,其味非常香美。你們快拾些柴草來。」
人們聽了吩咐拾了些乾柴,堆放在一起。紅漢取來火杖對著乾柴吹了口氣,立刻乾柴起了火苗。
紅漢教會了人們燒烤熟食,其味道就是香美可口,滋味悠長……
且說,九天玄女聽到此處,急想知道紅漢到底是什麼來頭?那羊妖又逃到了哪裡?他是生是死?
她向回光問道:「那以後又怎麼樣了?」
回光剛要回答九天玄女的問話,他卻突然指著天空大聲驚叫道:「老人家快看!那是什麼?」
九天玄女順指望去,果然有一道紅光出現。不知何物,下回再說。正是:
聖母兼程下濁凡,
捨身觸地尋聖賢,
登臨凝目觀世界,
此間處處見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