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顏從地上爬起身,心中的失望不可形容。司韶是真的不認識她。他雖然來到她的身邊,但卻並非關心她的死活,而是不想惹麻煩。
司韶,到底怎麼了?是被篡改了記憶,還是被攝魂?可是,看樣子並不像。
他們一行人,來到六合縣,到底有何目的?
也許,自己真的要兵行險招了。
人吶,果然是賤!擁有時不珍惜,失去后卻想着要擁有。
胡顏吸了吸鼻子,吧嗒了一下嘴巴,顫顫巍巍地走出了金日客棧。還不等她晃悠出一條街,便被人直接拍昏,拖進了馬車裏。
胡顏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屋裏除了她,沒有別人。屋子裏黑乎乎的,看樣子已經是天黑了。她昨晚沒睡,此刻雖然醒了,但仍舊困煩,於是又閉上眼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她聽見有人打開門,來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老夫人?老夫人……」
胡顏睜開眼睛,看向掌柜,裝出迷糊的樣子,問:「今晚有肉啊?」
掌柜笑道:「有肉,自然有肉。」
胡顏點了點頭,爬起身,環視四周,問:「咋不點蠟燭咧?」
掌柜轉身,點了蠟燭。
胡顏偽裝驚訝道:「這是哪兒啊?!怎麼瞧着眼生呢?」
掌柜溫聲安撫道:「老夫人無需驚慌,這是我的宅子。老夫人走在路上,突然就昏倒了。因內人略懂岐黃之術,就將老夫人帶回了家。」
胡顏晃了晃腦袋,疑惑道:「是這樣嗎?我昏倒了?」
掌柜乾脆不搭胡顏的花茬兒,笑道:「老夫人可是餓了?內人的手藝還算不錯,我這就去給老夫人取飯菜。」
胡顏忙問:「可有肉?」
掌柜道:「有有。」
胡顏眯眼笑着,一副饞嘴的樣子。
掌柜剛打開門,胡顏也隨之站起身,向外走去。
掌柜問:「老夫人這是要去哪兒?」
胡顏回道:「去茅房。」
掌柜道:「屋裏有恭桶。」
胡顏點了點頭,又折返回屋子。
掌柜走出房間,輕輕鎖上門。
胡顏找到恭桶,解決了一下問題。
不一會兒,掌柜去而復返,給胡顏帶來了美食。
胡顏道:「給我洗漱一下。」
掌柜立刻去擰帕子,口中還套話道:「老夫人上次說什麼五行瞳的事兒,小的聽着可是滿有意思地。不如老夫人再講講?」
胡顏不太自然地道:「老婆子說過嗎?」
掌柜越發確定胡顏是醉后吐真言,於是笑容越發親厚起來。他拿着帕子走到胡顏面前,就要給她擦拭雙手:「老夫人忘性格真大。」
胡顏就像個老小孩,突然發難道:「起開起開,你又不是俊美的小娃兒,老婆子可不稀罕你服侍凈手。」
掌柜微愣,有些吶捏不準胡顏的性格。她時而糊塗,時而無賴,時而尖酸,時而可愛,這會兒又好色起來。
胡顏嘟囔道:「老婆子要回家!家裏有那麼多好看的後生,吃菜都下飯。」她一邊說,一邊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掌柜忙哄道:「老夫人,我這也是有好看後生的。」
胡顏的眼睛一亮,道:「叫出來,給老婆子看看。」
掌柜無法,只好又出門去。
片刻后,掌柜推門而出,帶來了兩名男子,竟是成東行和成西行。
胡顏對這兄弟倆的感情有些小複雜。原本,她一直以為,成東行和成西行是其他仇敵派來刺殺自己的,與羌魅一族無關。畢竟,成東行和成西行刺殺她的時候,對司韶也沒留一手。可後來卻發現,這二人竟是羌魅的人。這麼說不夠準確的。準確的說,他倆是掌柜的人。而掌柜,顯然不是司韶的人。
最令胡顏氣惱的是,成東行和成西行傷害了唐悠的感情。唐悠那傻子,一旦看見美男子就喜歡非常,恨不得將一顆心都掏給人家。殊不知,最毒不過美男心。這二人利用了唐悠后,卻跑到這裏安居樂業,置唐悠於何處?!
胡顏掩下心中不快,色眯眯地看着兄弟二人,點頭道:「嗯,這兩個後生,長得還成,最起碼啊……不嚇人。」
成東行和成西行的身體一僵,臉色變得不好看。任誰被當成小倌一樣的打量都會不舒服。
胡顏沖着二人,招了招手,賤兮兮地道:「來啊,坐在姐姐身邊,陪姐姐吃飯。」
沒有人吭聲,好想都被胡顏嚇到了。不,是噁心到了。
胡顏突然沉下臉,道:「我要回家!這裏不好玩!」
掌柜回神,對成東行和成西行說:「你們……去陪老夫人說說話。」
胡顏立刻笑道:「是啦是啦,來陪我說說話。」嗔怪地瞪了掌柜一眼,「你有這麼漂亮的小後生,怎才拿出來招待貴客?」
成東行和成西行的臉徹底黑了。紛紛暗道:感情兒這個死老太婆還真當自己是小倌了!
掌柜深吸一口氣,忍下怒火,眼含警告,橫了兄弟二人一眼,道:「你們去陪老夫人吧。」一轉身,出去了。
成東行和成西行回看一眼,走到胡顏面前,心不甘情不願地抱拳道:「老夫人。」
胡顏眯眼笑道:「叫姐姐。」
成東行和成西行不淡定了。
成西行直接發難,冷哼一聲,薄怒道:「叫什麼姐姐?你也不看看……」
成東行一把攥住成西行的手腕,低聲呵斥道:「西行!」
成西行負氣不語。
成東行上前一步,做出恭敬的樣子,柔聲道:「我來服侍老夫人凈手。」重新擰了帕子,來給胡顏擦手。
胡顏挑剔道:「你那手乾淨嗎?」
成東行好脾氣地道:「回老夫人,是乾淨的。」
胡顏瞪成東行:「你是木頭啊?!過來,把爪子洗乾淨,給我布菜。」
成西行忍了又忍,將臉憋得通紅,最後一咬牙,去洗乾淨了手,氣呼呼地跪坐到席子上,將飯菜擺放好。
胡顏張開嘴,示意成西行喂自己。
成西行,咬牙道:「你沒長手嗎?」
胡顏罵道:「你個毛都沒長全的鬼東西,怎麼說話呢?不知道要敬老嗎?!跟我說話,要用您!」
成西行剛要張嘴反駁,胡顏又開口道:「你閉上嘴!不許說話!屋裏都是你口臭的味道,讓我如何下咽?!」
成西行氣得頭冒青煙,卻在成東行的壓制下,垂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