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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艷客劫 - 第三百七十六章:狠厲誘風流字體大小: A+
     

    二人一路無話,回到白家,誰都沒有去提地下暗室的事情,就彷彿白子戚想要囚困胡顏只是一段滑稽的夢。

    胡顏又咳出了一口黑血后,為自己沐浴一番,換上一身寬容柔軟的白布衣裳,披散著尚未乾透的長發,塔拉上一雙木屐,踢踢踏踏地走向偏房。

    偏房裡亮著燈,白子戚傳來滑動水的聲音。

    胡顏在門口站定,問:「沐浴呢?」

    屋內無人應。

    胡顏莞爾一笑,推門而入,一步步走向屏風後面,恰好與白子戚走了個對面。

    白子戚的身上系著寬鬆柔軟的白布衣袍,一頭黑髮披散在身後,還在滴水。他原本就十分白凈,此時臉上還掛著一層水汽,整個人就好似從海里攀爬上岸的妖精,既勾魂奪魄、靡麗動人,又姣姣如月、清艷無雙。

    他赤足踩著木屐,一雙玉足竟與胡顏的腳有三分相似,都是腳趾偏長,且白得近乎透明,端得是精雕細琢而成。最吸引胡顏注意的,要屬白子戚左腳食腳趾上的那尾小蛇,雖略大了些,但竟與胡顏腳上的那枚一模一樣!

    胡顏低頭掃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袍,又勾動了兩下腳趾,眸光一閃,再次掃向白子戚。

    白子戚顯得有三分不自然,錯開胡顏的目光,也勾動了兩下腳趾。

    胡顏勾唇一笑,道:「受了傷,怎還沐浴?」

    白子戚也不看胡顏,隨手扯過一塊白布,擦拭著自己的長發,回道:「髒了,就得洗洗。」

    胡顏問:「怎麼不看我?」

    白子戚的手微頓,轉過眼,看向胡顏,眸光幽幽道:「怕自己肖想你的皮。」

    胡顏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她笑得前仰後合,十分開心。

    白子戚的唇角悄然彎了一下,又被他強行按了回去。胡顏突然抬起手,用食指頂著白子戚的唇角,向上推起。她的眼神有些邪魅,卻並無戲謔之意。她說:「這麼笑,挺好看的。」

    胡顏收了手。

    白子戚的唇角自然而然地彎了一下。

    胡顏的話風再次跳躍,直接問道:「你腳上的那顆蛇頭,是我的牙齒?」話雖是這麼問,但胡顏自己都感覺匪夷所思,無法相信。

    白子戚看向胡顏,坦言道:「是。」

    胡顏目露詫異,等著白子戚的解釋。

    白子戚道:「在『金門客棧』,你被封雲起打掉一顆牙。」

    胡顏突然沉了臉,冷聲道:「去處理你的傷口。」

    白子戚微點額頭,放下手中白布,走進內室。

    二人之間的對話,看似跳來跳去,開始時沒個章程,結束得莫名其妙,卻在彼此心中都留下了特別的痕迹。

    胡顏低頭,望著自己腳趾上的蛇戒,那蛇頭瑩潤如玉,蛇眼泛著兇殘的紅光,怎麼看都不是個吉利的東西。

    胡顏心中有些彆扭,也說不上個所以然,乾脆不去看它,直接走進內室,斜倚在門框上,看著白子戚施為。

    白子戚回頭看了胡顏一眼,並未攆她出去,而是十分自然地端起一碗葯喝下,然後開始著手準備工具。

    內室里有許多面銅鏡和許多根手腕粗細的大白蠟燭。柜子上,還擺放著許多奇形怪狀的小巧利刃,以及布匹和針線。

    白子戚一邊調整著銅鏡和蠟燭的角度,一邊說道:「你扮做綠腰時,總說我笑得可愛,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想笑。」

    胡顏噗嗤一聲笑,道:「若有可能,我倒是想一直做綠腰。」

    白子戚端著托盤,抬起頭,望向胡顏的眼睛,眸子沉沉,就好似他的感情,無法璀璨出星光瀲灧,卻沉得如海,彷彿隨時能顛覆生命,將人吞入其中,屍骨無存。他沒有問為什麼,而是道:「若有可能,我希望自己還是那個混跡市井的乞兒,此生有幸,能娶到綠腰。」

    胡顏有一刻的失神,輕聲道:「白子戚,這是我聽到的最美情話。」隨即勾起唇角,淺淡的一笑:「只可惜,你當時只想抬綠腰為妾,卻是想著如何折磨死她。若我真是綠腰,倒是寧願去給曲南一的府上為非作歹。」

    白子戚垂眸,淡淡道:「那曲南一必活不過明天。」

    胡顏斜了白子戚一眼:「瞧你那能耐!」

    白子戚坦言道:「我沒你有能耐,但對付一個曲南一,卻是足已。」端著托盤放到床邊,然後扭頭看向胡顏,「我要處理傷口。」

    胡顏目光盈盈地笑道:「沒事兒,我不怕血。」

    白子戚站著沒動。

    胡顏也沒動。

    白子戚心知,胡顏不信任自己,所以要驗看傷口。他覺得一種從未有過的苦澀情緒湧上心頭,竟比當初討食時被眾人虐打還要難受。

    若說,在其他女人面前脫下褲子是种放縱,那麼在胡顏這種女人面前脫下褲子卻是一種實打實的恥辱。而這種恥辱,與不信任有關。

    不過白子戚心中作何感想,他並沒有猶豫很長時間。他面對著牆,脫下了褲子,然後掀起后衣擺,系在腰間,前衣擺則垂在腿前,遮擋著某些重點位置。

    胡顏的視線落在白子戚的身上,從他筆直的大腿上一路攀爬,來到渾圓挺翹的臀,駐足。白子戚的半面臀上,覆著幾層白布,白布已經被血染紅,卻並無溢出。最為奇怪的是,那白布沒有用布條纏在胯上,卻十分完美地貼合在臀部。

    胡顏走近,用手摸了摸那塊白布,發現白布的表面附著了一層薄膜,邊緣十分硬挺,好像打了漿糊,遂問道:「這是什麼?為何血不滲漏,還能貼合在肌膚上?」

    當胡顏的手指間沿著白布劃過,在白子戚的臀部留下一道微癢的划痕時,白子戚拼盡了全力,才制止了身體的輕顫。

    他攥緊手指,看似平靜地回道:「傷口不能碰水,我在白布外裹了一層羊腸膜,然後在你用來黏貼眼睛的膠狀物里又添了幾味藥材,使其有了一定防水的效果。只不過,此法只能堅持大約一刻鐘的時間。」

    胡顏心中滿是震驚,面上卻是不顯,輕飄飄的贊道:「你倒是頗為聰慧,有幾分我當年的影子。」隨即道,「我用來黏貼眼睛的膠狀物,你是如何得到了?」

    白子戚道:「你溜進後院的時候,我便看到了。你拿了那些葯,我心中自然有數。」

    胡顏回想起當時的情形,不禁搖頭一笑:「白子戚,你可真能裝。你如不說,我還真被你哄騙了過去。」

    白子戚道:「我那時便知你易容,只是不想戳穿罷了。」回頭,看向胡顏,「所以,你說綠腰嫁給曲南一勝過嫁給白子戚,我本人並不認可。」

    胡顏被白子戚那沉甸甸的目光壓得有些透不過氣,於是伸手在白子戚的傷口上輕輕地拍了一下:「換藥吧。」

    白子戚的臉一白,額頭瞬間冒出細密的汗水。他也不吭聲,動作利索地扯下染血白布。

    那被利刃割開的傷口,又深又長,且向兩邊翻滾著。

    胡顏見那傷口不似作假,眉毛便皺了起來。她有些無法想象,白子戚剛才是如何抱著自己坐進了馬車裡。

    傷口有血湧出,沿著白子戚的臀部滑下大腿,形成了一副既血腥又靡麗的畫面。

    胡顏取了白布,彎下腰,將那血擦拭乾凈。

    白子戚的身子微顫,捏著金瘡葯的手便抖了一下,一股黃粉迎面抖向胡顏的臉。

    胡顏扭頭避開黃粉,取過白子戚手中的金瘡葯,拍了拍白子戚的後背:「你趴著,把屁股撅起來。」

    白子戚道:「我自己來。」

    胡顏見白子戚堅持,便將金瘡葯扔回給他。

    白子戚上完金瘡葯后,又取出一根彎針和一截細線,扭著腰,一手捏著傷口,一針刺入皮肉,將自己縫補了起來。

    白子戚額頭上的汗水如同瀑布般流下,他卻眼睛都不眨一下,只盯著銅鏡里的傷口,仔細認真地縫合。

    胡顏拿起白布,為他擦拭掉汗水,詢問道:「有什麼我能幫你?」

    白子戚搖了搖頭,手不停,又刺入一針。

    胡顏又道:「很疼吧?」

    白子戚沙啞道:「疼,卻不能繃緊身體,否則針會滯住。」

    胡顏建議道:「要不,我把你打昏,幫你縫得了。」

    白子戚的唇角彎了一下,卻道:「針線的鬆緊、下針的力度和角度,都決定了以後傷口的契合度。」

    胡顏聳肩:「好吧,這個忙我幫不了了。」豎起食指,語調輕挑地說,「既然你知道我會畫『天願符』,好似不幫你止痛,有些說不過去。」說著,就要劃破手指。

    白子戚突然一把攥住胡顏的手,低吼道:「你不要命了?!」

    胡顏淡淡道:「一點兒血而已。」

    白子戚冷聲道:「若『天願符』可以隨意畫,你為何不在自己病發時,替自己畫符去痛?」說著,一把扔開胡顏的手,顯然是動怒了。他重新拿起針,也不搭理胡顏,又開始縫合起自己。

    胡顏的屁股一扭,坐到白子戚的床上,然後乾脆蹬了鞋子,以手支頭,側躺在床上:「你對自己還真夠狠的。」

    白子戚悶不做聲,手下不停。

    胡顏勾唇一笑,唱起了《風流》:「風流啊風流,一不小心就成了下流;下流啊下流,整不好就隨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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