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沒有什麼多餘的人影。

隱隱飄散在周圍的血腥氣立刻令柴烈火全身每一個細胞都發出了危險的信號。

像這種連人都不該有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有血腥氣存在。

況且這還是在大門之外的情況。

可以想像得到，裏面恐怕將是一幅讓人不大舒服的景象。

有點小看了這群人的殘暴。

雖然一開始柴烈火大致能想得到事情不會這麼簡單，想要順利與仙界接觸，中途一定會有各種各樣的考驗。

如果沒有通過，十有八九就會死在這裏，撲面襲來的血腥氣就是證明。

一般人的生命，在他們眼中真的是一錢不值。

而稍稍強大一些的人，恐怕也就是稍稍值錢一點的工具。

無論如何都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柴烈火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像凝結了一層薄薄的冰一樣，甚至冒着絲絲的寒氣。

背後時有時無的負能量似乎也變得更加濃重，形成了一種若隱若現的黑霧，使得他的氣質也被襯托得更加陰森寒冷，然而又不像高冷性格主角的那種感覺。

如果形容的話。

大概還是深夜中尋求獵物的殺人鬼，伴隨着鬼火和寒風悄然出現，用電鋸和砍刀，或者各種外門兵器盡情屠殺各種露一臉的目的就是下一秒領便當退場的龍套，然後和各種身體素質明顯沒有強到哪去的主角組卻能夠戰得五五開。

這大概就是出場費的力量，誰說金錢不萬能來着？金錢甚至能給人直接加上buff。

「助手君，這裏面明顯很糟糕啊，絕對不是美少女出沒的場合。像這樣的鬼地方，好像只適合欠債不還的無能大叔和一群健壯的肌肉男發生各種肉體上的碰撞——也就是以生命為賭注的死戰，根本不應該讓美少女接觸，這會讓水晶般純粹纖弱的心臟染上塵土，好討厭。」

能夠大言不慚地說出這種比喻，基本上蓋上去的塵土已經足夠在上面玩沙畫了，雖然當年的確是內心純潔無暇的女孩子。

不能吐槽，絕對。

還是反省一下自己的做法比較好。

「無能，就會死。」

「哼哼哼，助手君真是冷酷得像從十七萬六千光年以外的暗黑星系前來侵略地球的外星怪獸，沒有血也不會流淚。只會將阻擋在面前的障礙全部消滅，我喜歡的就是冷酷而粗暴的助手君。」

白紗莘雙手捂著面頰臉色泛紅，一副病嬌的模樣。

現在這種奇怪的外星侵略者的設定好像基本上最後都會變成搞笑角色，這就叫做時代的眼淚，所以並不是很想被這種東西來形容。

「讓開。」

柴烈火緩緩地命令道，如同機械合成的聲音的確充滿了壓力而且及其霸道。

「瞄嚕。」

白紗莘發出了奇怪的聲音，從門前乖乖地閃開。

裏面一定會有各種各樣討厭的機關陷阱，不，有可能就在門口，甚至都不用走到裏面。

屏風后埋伏五百刀斧手之類的設定，刀斧手都是事先壓縮好的，現場解壓就能用，非常方便快捷。

噝——

陣陣黑氣從柴烈火的左臂透出。

如果此時此刻有個中二病在圍觀，一定會雙眼發光狂喜異常，像什麼黑龍之類的設定現在已經變成中二病專用了，很難在正常人的設定當中出現。

白紗莘一臉羨慕地圍觀中。

好吧這個就是中二病少女沒錯。

黑氣只是毫無用處的擺設，負能量本身就沒有卵用……拿來嚇住一些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能算作有用么？不能算那就真沒有了。

轟——

迸發的真氣瞬間將柴烈火的衣袖吹得鼓脹起來，無門無派，雖然黑氣很嚇人但路數上樸實無華的正拳直接轟向了緊閉的鐵門。

好像很多作品裏都習慣於讓主角用一些看似極其樸素單威力十足的招式來襯托其強大，但柴烈火真的不是這麼想的，只是認定這樣做不會被人看破流派而已，除非對方已經強大到能肉眼通過體內真氣的走向來直接推測出流派。

甚至皇珠仙都做不到。

轟然巨響過後，金屬門上多出了一個隕石坑模樣的凹陷，這正是柴烈火一拳之下的力量，而且還不是全力，不是不做，是做不到。

沒辦法，以現在的狀況也只能做到這一步，如果使出威力更高一籌的二式響尾或七式烙鐵，腿法的樣子，以及手掌上顏色的變化肯定會被人看穿，所以現在的確就是他攻擊力的極限。

至於王蛇之類的誇張招式，更不是能夠考慮的範疇。

轟——

轟——

第二拳，第三拳，漸漸扭曲變形的鐵門終於被徹底轟成廢鐵一團，這個時候其實很適合說出某個一言不合就自爆但自爆后又不會死的安全褲愛好者的名台詞，可惜世上十全十美的事情還是太少。

「唔……這……這是何等的污濁，一丁點美感都沒有，醜陋，實在是太醜陋了！光是看一眼就會覺得已經被玷污……助手君！我被玷污了！」

白紗莘差點忘記了演技的需要，在千鈞一髮的時刻才迅速再度入戲。

「沒有。」

柴烈火當然不可能在這時候說什麼話來安慰。

而且，他的牙齒也慢慢地咬緊。

恐怖的血腥氣如同無數張牙舞爪的幽靈，徘徊在天空與大地之間。

帶有鐵的味道，令人作嘔的濃腥，那其實是每個人的身體剖開之後必定會蘊藏其中的氣味。

也許正是因為每個人都清楚自己的身體當中流淌著的就是這種液體，所以才會加倍地感到無法忍受，那就像自己最為醜陋的一面被暴露出來一樣。

再強悍的人，當內心被暴露的瞬間也一樣會感到不安，其實每一個人都是脆弱的，就算是堅強，也只不過表面的鎧甲。

令柴烈火心中的怒氣迅速升溫的，卻不僅僅是猛烈的血腥。

除了血腥氣以外，黑漆漆的工廠中還有各種惡臭，有腐爛的氣味，也有恐怕是排泄物的氣味，各種各樣的異味已經完全混合了，實在是無法清楚地辨別。

然而就在不遠處散落在地上的那一堆黑白相間的東西……

毫無疑問，是人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