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和想象中不大一樣。

玉明光的樣子和柴烈火印象中的變身不大相同。

不，搞不好哪裡出了問題？

這麼想著，柴烈火又後退了幾步，白紗莘心領神會，也慢慢地一步步向後退去。

玉明光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兩個人的存在，抱著頭在原地不停地向著天空咆哮。

雖然也不是沒有這種形式的變身，很多人印象中的變身好像也伴隨著各種鬼叫，甚至他的力量還在不斷提升。

但柴烈火還是覺得有些什麼地方不大對勁。

本來流淌在玉明光體內的綠色液體這時因為某些不明原因而沸騰了，開始冒出大量的白煙，但液體還在他的血管當中繼續流動，這使得他巨大的身體不斷升溫，全身都變成了火紅的顏色，和血管中的綠色形成了微妙的對比。

這對於玉明光本人而言或許非常痛苦，換成誰應該都不會想要自己的血液沸騰，不過與付出的代價得到了同樣的收益，他的確每一秒鐘都會變得比上一秒鐘更強。

從他體內湧出的磅礴氣息已經膨脹到肉眼可以看到的程度，柴烈火驚訝地看著大量黑色氣息肆虐噴涌的一幕，心中忽然有了一些不大好的聯想。

「啊啊啊啊！力量！生命的力量為什麼這麼巨大！」

玉明光應該已經失去了神智，異常隆起的肌肉早已經令他的軀體急劇變形，成為了一個由各種畸形肌肉所混雜而成的球體。

終於，沸騰的綠色液體釋放出的能量超出了他的承受限度，一根開裂的血管當中冒出噴泉模樣的黑煙，緊接著又躥出一條滾燙的綠色水箭。

噗嗤——

噗嗤——

有第一次就會有接下來的第二次，玉明光凸出在外的血管接二連三地發生了爆炸，黏糊糊的綠色液體濺得到處都是，但這並沒有讓肌肉的增長停止。

「咕啊啊啊啊！」

玉明光現在或許只能從喉嚨里發出一些不明意義的咆哮，身高更是已經成長到五米以上，形態越來越怪異的肌肉在強力的擠壓當中改變了外形，竟然主動「進化」成了近似觸手的模樣，從肌肉之間的細小縫隙中強行擠出。

巨大的仙人球——這就是現在玉明光的樣子。

砰——

終於玉明光發動了進攻，目標既不是柴烈火又不是白紗莘，似乎只是想隨便攻擊一下地面泄憤。

砰砰砰——

一條條有力的觸手不斷敲打著周圍的地面，將本來已經亂七八糟的地面抽得四分五裂，威力當然不能算弱，可是，已經失去了理性的攻擊，再怎麼強大也是沒有意義的。

如果這就是長生不死，那還真是一種令人不得不感到悲哀的事實。

沒有任何理由，柴烈火感覺到玉明光旺盛的生命力開始衰減，儘管無數條觸手依然在喪心病狂地無差別攻擊。

白紗莘無言地靠近了柴烈火，也沒有徵求他的同意，甚至有些蠻橫地將臉埋在了他的胸前。

柴烈火知道她為什麼害怕，所以主動攬住了她顫抖的肩膀。

哭泣的聲音。

雖然聽到了，但還是裝作不知道比較好。

號稱長生不死的人卻迎來了毀滅的結局，在一般人眼中可能只是一般反派的報應，但在她的眼中顯然有著不大相同的意義，甚至有可能聯想到道門修鍊以求長生的末路。

想要長生？不存在的，只會變成形態醜惡的怪物並失去理智，當然，說不定真的會保持這個樣子永遠活著。

沒錯，玉明光只是追求長生之道上的邪門外道之輩，然後要知道，流傳了千年之久的正統道門甚至連他的水平都無法達到。

所以怎麼能夠不讓白紗莘恐懼。

「這不是長生不死，只是過度膨脹的力量使他迷失自我。」

柴烈火小聲地安慰道。

白紗莘小小的身軀猛地一顫，似乎因為這句話而安靜了一些。

玉明光現在也已經快要油盡燈枯。

膨脹到極限的肌肉在能量的劇烈消耗之下開始轉而萎縮，血管中不斷噴出的綠色液體也幾乎枯竭，柴烈火猜測在他的體內安裝了某種能夠轉化綠色液體為能量的裝置，當能量乾枯之後自然就會步入滅亡。

肌肉怪物玉明光的體表開始迅速變黑，眼睛也明顯看得出來黑色的部分其實是乾枯的部分，拍擊地面的觸手不僅失去力量，而且觸手本身也變得極其脆弱，不斷地斷裂。

自滅。

這麼一看，玉明光的變身，其實只是藉助連他自己的身體都承受不住的力量來強行超負荷發動的做法，和使用興奮劑等行徑相差無幾，就算退一萬步說，這也不是什麼長生不死的好方法。

然而，長生不死的方法究竟是不是真的不存在？柴烈火也不知道。

馬上就要變成一團黑炭狀物體的玉明光應該已經死了，他的身上早就沒辦法散發出生命的活力，然而這不能認定他身上的變化就是長生不死之法的副作用，但現在無論如何也無法取證。

「他死了。」

柴烈火機械地說道，平靜的目光注視著那一團垃圾模樣的乾枯物體，那曾經是一個人類，但現在只是垃圾。

不是所有的人死後都會被稱之為垃圾。

「嗯……」

白紗莘早已通過氣息知道了這件事，但她不願意，也沒有必要回頭去看。

「要回去嗎？」

天色已經發亮，這個地方已經沒有任何值得眷戀的東西，而且也要儘快通知愛夏去聯繫專門人士進行調查，還要對這一系列的意外進行檢討。

「回去。」

白紗莘在柴烈火的胸口輕輕蹭了蹭，笑著推開了他。

但在柴烈火看來，她的笑容依然有一點勉強，但總算比剛才的狀況好了不少。

只要需要一點點時間應該就能夠完全走出陰影。

整理好為數不多的隨身物品之後，柴烈火和白紗莘徒步離開了這裡，並且在手機信號有效的地方立刻與愛夏聯絡。

……

已經只剩下屍體的深山宅邸。

冷靜而陰森的門外，一具倒在血魄當中的屍體指尖忽然抽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