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柴烈火的精神抗性並沒有那麼差，雖然精神攻擊的確和物理攻擊不大相同，肉眼無法看見，屬於角度比較刁鑽的類型，一般人很難抵擋，但是如果事先有防備的話，倒也不是完全束手無策。

世界上很多問題就出在「事先防備」這幾個字上。

大概沒有全知全能的人，一般人也不可能時時刻刻抵禦不知從哪兒來的精神攻擊，一天到晚始終緊繃著那根弦的話，可能早就精神崩潰了吧。

況且那時候的柴烈火正在聚精會神的研究金屬棒的玄學，投入了全部的精力之後自然不可能分神去抵禦精神攻擊，簡單說這就是從背後嚇唬人的道理，正面嚇唬人多半無效，從背後就不一定了。

還有一點就是，杜潔這一次動用的新武器絕非小可。

以「協助」為名義，杜潔在偶像大戰上投入了很多，包括孔明系列，指揮部，各種聯繫網以及謎之召喚裝置等，這些當然沒有收取資金，都是免費的。

理論上如此。

事實上，她也正是要為了找一個研究精神攻擊武器的實驗場所才選擇了協助，搜集了大量的資料之後，進一步完善的精神攻擊武器又得到了新的實驗品。

這一切，蕭展摩也是剛剛得知，其他的人現在全都不清楚實情，不過大體上也可以猜得到就是了，幹得出這種事而且無須擔心任何後果的人，也就這麼一個。

因為是前所未有級別的強力精神攻擊，此時此刻的柴烈火狀況其實比看上去更加危險，這件事只有杜潔才清楚，而且她也是在考慮到現在狀況的情況下，並且深思熟慮之後才擬定的計劃。

「這樣下去的話搞不好……不，完全不行，是我期望過高？」

一直觀察著神經失常的柴烈火，杜潔的臉上漸漸浮現出和現狀不符合的凝重感，鎮定自若的模樣也有一點點動搖。

在蕭展摩眼中，一開始，杜潔的所作所為和平時沒有什麼區別，依然只是性質惡劣的實驗或者惡作劇而已，在以往，杜潔總會微笑著觀賞這一切或者開開心心地收集數據。

「請問……難道出了什麼問題？」

因為剛才杜潔的樣子令她非常不安，所以她才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很是擔憂地注視著那邊的巨大顯示器。

裡面還是只有柴烈火一個人而已，而且也看不出有什麼變化，只是在密室當中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其實這已經算比較冷靜了，至少沒有對無形的敵人大打出手。

「問題不在這兒，我說的是……算了，和你說也沒什麼意思，畢竟只是我想要安排的一重保險而已，成功或者不成功，不期待就不會感到失望……你臉上的傷，最近還會疼嗎？」

杜潔雖然說著好像毫不在意的的話，臉上尚未散去的陰霾卻好像表示這件事並沒有那麼簡單，而且她迅速轉移了話題，不想讓話題繼續落在柴烈火的身上，也不想提及她的真正目的。

「其實只是開始的兩個月有些不舒服而已，早就不疼了。」

蕭展摩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臉上的傷痕。

從眼角一直斜向貫穿面頰，再從反方向來一道的話好像就是標準的某種傷。

不管是不是女孩子，臉上多了這麼一道長長的傷痕，總會對外形產生些許影響，但她自己並不在意。

「光是簡單癒合就花了兩個月以上，幾乎將周圍的細胞組織完全破壞，憑一般手段不可能癒合的一擊……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心有餘悸呢。」

杜潔主動戳了一下蕭展摩臉上的傷痕，過去發生過的一些事情再度從腦海中湧出。

「不是社長的錯……她也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那個樣子……」

「我知道，而且我還知道她之所以還算敬業的經營社團也是因為她覺得對你有所虧欠，她知道你喜歡這裡，不想要讓社團解散，就她那點智力，能夠做到現在這個樣子已經很不容易了……不過就我觀察……」

說到一半，杜潔欲言而止。

「啊？」

「不，沒什麼，就當我精神過敏好了，你先休息一下吧，一會兒說不定會有什麼事。」

杜潔搖了搖頭，將視線再度轉移到柴烈火身上，一如既往的冷漠看不出什麼破綻。

」哦……知道了。「

蕭展摩現在的確感到全神疲倦，聽杜潔這麼說也就中止了追問，老老實實回到了沙發上，閉目養神。

「偶像大戰的時候好好發泄了一次，應該能緩解一段時間，可是如果下一次再毫無徵兆地爆發……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不知道可不可靠的你身上了嗎？我可不大喜歡沒有勝算的賭博，還說就此放棄比較好？」

杜潔凝視著密室當中的柴烈火，自言自語道。

此時的杜潔，臉上的表情已經和惡作劇之類的徹底無緣，就算是冷漠，也包含著深深的擔憂與不安。

……

密室當中。

在精神攻擊的作用下所產生的幻覺依然沒有消失。

而且，精神攻擊的效果和級別一直掌控在杜潔的手中，只要她願意，分分鐘就能製造出各式各樣的恐怖效果，但至少現在她並不想這樣做。

所以呈現在柴烈火眼前的依然是無邊的黑暗，僅此而已。

黑暗會讓人失去冷靜的心，也會讓人漸漸變得瘋狂。

在黑暗中不斷奔走的柴烈火，現在卻反而冷靜了下來。

即使在精神攻擊所創造出的幻覺當中，他也依然能夠讓自己的意志冷靜，當然，這種冷靜其實本身就是一種幻覺，本人並不可能知曉。

「不對，完全不對，這裡根本就沒有路，無論哪裡都沒有。」

柴烈火終於停止了腳步。

無論是前面後面還是左面右邊，平等的黑暗籠罩著一切，可是在黑暗中奔跑是沒有意義的。

難道這是幻覺？

當這個意識從柴烈火的大腦中閃過的瞬間，周圍的黑暗似乎黯淡了許多。

……

城堡頂端。

「哦？竟然已經開始產生抵抗了？看來我不該這麼早放棄的，有趣，那麼就讓我好好確認一下你身上究竟有沒有潛藏的希望……」

剛才彷彿有些萎靡的杜潔精神一振，開始細緻地操作形狀複雜的機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