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喜可賀。

這個詞有時候用在貶義上。

也就是用在「完全看不出哪裏可喜可賀」的場合上。

有的時候，也用在一種自嘲上。

這時，心情多半都是心有餘悸的模樣。

「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說了連自己都不信……」

柴烈火吃完了買來的快餐，本來想痛痛快快打個嗝，不過想起這裏是社團活動室，所以就忍住了，多少有點不夠爽。

藉著吃飯的機會，總算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大致向皇珠仙描述了一遍，沒有經過渲染，全部都是事實。

「社長……明天你也不能來嗎？」

蕭展摩此時從門口走了進來，由於頭髮還是濕濕的，所以把上天貓抱在懷裏，左手還在慢慢地擦拭著耳根的水漬。

社團是有浴室的。

浴室當然是沐浴的地方，當然在某些情況下也不是不能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但這些情況目前無需考慮。

就算剛剛痛痛快快洗過而且衣衫相對有點單薄，蕭展摩目前的狀況依然不能用「出水芙蓉」之類的詞來形容，真要用花來形容的話，或許是冰雕的薔薇，寒冷，華麗，一觸即碎，然而究其本質，依然是溫和的水。

身材頎長，四肢勻稱，作為武者無可挑剔，甚至比起古代的英雄雕像都不顯遜色，然而那卻不是能夠吸引男性目光的肢體。

只能說世上大多好事難以兩全。

「我說啊……要是我能出場，那豈不是幾分鐘就全都搞定了，就是因為做不到才……」

皇珠仙以沒錢好痛苦的姿勢趴在床上，略略有點衣衫不整，所以柴烈火一直不大敢把視線轉過去。

說是衣衫不整……其實就是內衣外面套了一件不知道是不是演出服的白色紗衣，不，甚至不清楚究竟有沒有內衣，也不敢糾結這種事，雙肩，手臂，大腿……一片片嬌嫩欲滴的雪白肌膚剛才耀得柴烈火幾乎致盲。

她自己完全不覺得有什麼異常，也不覺得有什麼拘謹。

「沒辦法，明天的戰場啊……」

柴烈火一想起明天即將到來的戰鬥，立刻全身無力。

「說起來，最後那些人都怎麼樣了？」

皇珠仙總算休息夠了，從床上爬了起來，像剛洗完澡的小狗一樣搖了搖頭。

按理說她完全不可能因為一天的忙碌而感到疲倦，不誇張的說，只要深吸一口氣進行調息應該就能徹底恢復體力，但她好像從來不這麼做。

或者說精神上的疲勞其實不是那麼容易恢復的。

「一開始被擊倒的人都沒事，醒過來之後經過了簡單的處置，勇沒有追究被算計的事情，他認為就算是輸在詭計上也是因為自己的弱小，所以就去旅行修鍊了，應該幾年之間不會出現，幾年後回來大概也不會記仇，烈火說這是生錯時代的人。」

蕭展摩身為整個事情的參與者，更全程協助他們進行醫療，自然知道他們現在的去向。

「耿直的人倒是也不壞。」

皇珠仙光着腳踩在地板上，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座位，至今也沒有加一件衣服的想法。

「成英雄傷不算重，沒有住院，知道事情原委之後好像很受打擊，暫時應該緩不過來，只能等著精神恢復了，這個人好像比看上去更脆弱。」

想到成英雄入院時候的悲慘狀況，柴烈火依然覺得心有餘悸。

擊垮他的不是身體上的傷，是精神上的。

只能讓他慢慢醒過來。

「雷將受傷太重，去了市裏的大醫院，辛心精神狀態出了很大的問題，已經和她的父母聯絡過，目前在精神治療相關的地方暫時看管，想要恢復的話……恐怕需要一些時間，唯一幸運的大概就是她已經喪失了攻擊性……哎。」

蕭展摩長長嘆了口氣，拿起電吹風慢慢吹着頭髮，另一隻手撫摸著上天貓的後背。

發生這種事，誰都不會覺得開心。

「雷將決定退學，想要去照顧辛心學姐，我勸了他一段時間，應該沒有用，雖說以他的實力，無論在哪裏都會找到不錯的工作……」

柴烈火似乎受到了蕭展摩的感染，也微微嘆了口氣。

這一對之間的關係大概遠非自己這種對情感不大了解的人所能理解的。

「為什麼會這樣呢……難道這就是愛？實在是無法想像啊。」

皇珠仙接過蕭展摩遞過來的茶杯，捧在手中認真的沉思，閃閃的雙眼一直注視着茶杯當中的漣漪。

「這種事情……」

蕭展摩首先搖了搖頭，她同樣不能理解。

與其說是深厚到極點的愛，倒不如說是無法言明的糾結，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已經不能用常人的思路來理解。

雖然柴烈火知道病嬌這種生物的存在。

現實中的病嬌還真是可怕。

「感情上的問題，咱們這些局外人光憑想是想不明白的。」

柴烈火故意擺出一副看透一切的樣子，演技的拙劣程度只能打4分，滿分100。

反正感情問題是自己的死角，完全無解。

「這樣……原來大家都不明白啊……不行，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嗯嗯，讓我想想，一定有什麼辦法。」

凝起秀眉，皇珠仙竟然認認真真的思考了起來。

一分鐘。

兩分鐘。

依然沒有結果。

「社長，還是算了，感情這種東西又不是約會幾次告白幾次殺上幾次就能明白的。」

為了緩解氣氛，柴烈火故意留下了吐槽的空隙，而且很容易被人發現。

「什麼？約會啊……原來如此！現在大家都沒有戀人，我覺得，為了體驗一下戀愛的感覺，或者說為了將來有戀人的時候而做點準備，咱們應該提前學習一下如何約會！就這麼定了，等比賽結束之後，副社長，還有我，輪流和烈火出去約會！」

皇珠仙此言一出，絕不亞於天上落下足以毀滅百分八十生物的隕石。

「約約約約……約會！」

時間花了大約一秒半，蕭展摩完美地縮進了牆角，蜷成一團，結結巴巴的聲音是此時心情最好的寫照。

「很好，沒有反對就是答應！」

皇珠仙主動替蕭展摩答應了下來。

「喂喂……別隨便替人家答應啊。」

柴烈火滿臉苦笑地在二人之間斡旋，真是不知道皇珠仙哪根筋又出問題了，竟然突然冒出這麼一個想法。

雖然……

「不……也不是……不行……」

牆角里響起了蚊子般的聲音。

於是，似乎就這樣快樂地決定了。

話雖如此，明天依然要面對最為要命的戰鬥。

學生會的殺人武器，甲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