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一臉都是想要哭出來的表情？」

「我……」

柴烈火的大腦正處於胡思亂想的狀態，正要隨口編個理由，剛一抬頭，卻被突然浮現在面前的臉嚇了一跳。

明明還有十幾步的距離，皇珠仙也僅僅邁出了一步而已，然而這一步卻彷彿直接跨越了時空，或者從玄學層面上縮短了兩地之間的距離，這已經不能單純的用「神速」來形容，看做瞬間移動說不定還更能讓人接受。

背著小手，帶著不知是天真無邪還是腦子空空的閃亮眼神，皇珠仙歪著腦袋站在柴烈火的正前方，幾乎直接撞入了他的懷中。

此時的皇珠仙完全沒有化妝，身上卻帶著隱隱的香氣，不，說不定連香氣也是一種心理作用吧？柴烈火死機了許久的大腦好不容易才開始重新轉動。

雖然貌似比自己大一點點，但年齡和相貌完全看不出半點成熟氣息的女孩子正在盯著自己，而且近在咫尺，現在只要伸出手，在對方不迴避也不反抗的前提下，應該能夠輕而易舉地碰觸到她的肩頭……或者其他什麼部位，不過那都是作死的行為。

柴烈火恍然發現一個事實，自從加入了修真社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與皇珠仙在如此接近的距離面對面相互凝視，膝枕那次雖然很親密，但是實在是太意外了，反而顯得沒有什麼實感。

那雙眼睛好像在詢問什麼，又好像在旁觀一場精心設計的惡作劇，既單純到一眼就看得穿，又完全猜不出她心中想要隱藏的真意。

「嗚啊！」

終於，柴烈火意識到現在的狀況好像不大妙，像衣領當中被塞進了冰塊一般大叫起來，身體也下意識地閃向一旁。

「啊啊，被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烈火一定是那種從來不給別人看自己上課的筆記也從來不讓別人抄作業的類型。」

皇珠仙依舊背著手，踢了踢好像有點松的鞋跟小聲抱怨道。

「喂！這句話明顯不該你說吧！而且我也沒有能抄我作業的朋友，真是讓你失望了。」

柴烈火隨手抹了一把額頭上滲出的冷汗，最不能讓人理解的是皇珠仙竟然會露出一張貌似很遺憾的臉。

難道這就是那種……在和同學外出旅行的時候不小心有男生闖進了女生的露天溫泉，結過既不遮擋尖叫又不會把手中的盆子扔出去砸人，反而會直接衝出去把男生抓進來的類型？

哈哈哈怎麼可能……

「對了，『不該我說』是什麼意思呢？」

皇珠仙沒聽明白柴烈火的比喻，又一步一步地湊了過來。

「沒什麼，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好吧，不在意就不在意，那麼，烈火你是怎麼看的？」

皇珠仙的指尖輕輕點在了護欄一下。

瞬間，風起。

形如一羽在月光之下展開雙翼翩然起舞的彩蝶，皇珠仙小巧玲瓏的身體向著空中優雅地翻去，裙邊忽然在風中調皮地掀起了一點點，粉嫩柔滑的肌膚幾乎刺得柴烈火不敢直視，然而越是不敢，視線卻越是沒出息的停留在裙下露出的大腿上。

緩過神來之後，皇珠仙已經坐在了冰冷的護欄頂端，一點都不害怕墜樓，雙腳懸浮在護欄外面交替踢著，來回踢著。

如果她真的墜樓了，遭到破壞的反而是地面。

「社長你指的是……什麼？」

柴烈火結結巴巴地問道，心中本想向前湊上去，兩腿卻反而向後退了一步，心中的忐忑不安毫無保留地寫在臉上。

怎麼看？怎麼看什麼？這個問題本來就前言不搭后語，難道是想問問她這個人怎麼樣？能說實話嗎？胸大無腦，毫無矜持，單細胞，智商不明，遲鈍，走到哪裡都只會掀起風暴，無論做什麼事都只會幫倒忙，相對而言還不如不出手，一意孤行，一旦堅持了什麼就不會聽別人的意見……還有好多，說出口之後會不會被當場打死？

不過說來也怪，一想到皇珠仙的優點和缺點，根本不用考慮就能總結出一長串的缺點，可是卻一點都討厭不起來，明明已經被坑過好幾次也依然如此。

所以這是告白？怎麼可能，就柴烈火看來，皇珠仙雖然看起來貌似女子力十足，但是在男女之間的感情上卻遲鈍得奇怪，是遲鈍而不是迴避。很多時候她能夠一五一十地道出藝人的八卦，甚至包括一些聽起來**的小道消息，問題就在於聽到這些消息之後尷尬的只有柴烈火和蕭展摩，她自己一點多餘的反應都沒有，甚至還會問為什麼會覺得尷尬。

也許……另有什麼深意。

「啊？我還以為烈火你也感覺到了才會跑出來，難道我想錯了？」

皇珠仙擺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樣，將尖尖的食指含在櫻唇之間，腮部微微鼓著，像是在發獃，又像是在撒嬌。

然而，在月光的映照之下，那雙比最珍貴的藍寶石還要明亮十倍的雙眼卻透著淡淡的寒氣，儘管沒有針對任何人，卻依然迫使著柴烈火不斷地後退。

「大概是社長你想錯了，我可沒有什麼未卜先知的能力，只是想吹吹風提提神，所以說到底出什麼事了？」

柴烈火狠狠一咬牙，強心切斷了心中不斷湧出的恐怖，左腳猛地抬起，重重跺在了地上，整個人也穩穩噹噹地立在了原處。

很多時候人不能不懂裝懂，萬一引起什麼奇怪的誤會就麻煩了，該承認就要承認，柴烈火深知這一點。

「那邊……有血的氣味。」

頂著迎面拂來的夜風，皇珠仙揚起會令人萌生諸多奇怪幻想的白嫩手指，點在星辰最稀疏的方向——不是天空，而是大地。

這個姿勢，美過柴烈火見過的所有圖畫。

已經不止一次了，烈火同樣深有體會，那幾根精緻的手指莫名有一種會讓人想要吮一下的衝動，當然還有更多的幻想，不過那都是十八禁的範圍之內。

「血？」

柴烈火的目光隨著心中幻想的平息而迅速變得冷靜，皇珠仙中二病的特徵還是很不明顯的，雖然自己什麼氣息都察覺不到，但是此時此刻應該選擇相信。

「雖然憑我的實力還看不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不過……有人死掉了。」

皇珠仙的嗓音很好聽，無愧於偶像的身份，真正能夠做到銀鈴般清澈，泉水般透明。

然而她的聲音卻被心中的沉重染上了一絲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