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的仙俠作品當中的確有一種習慣,那就是在反派命名上偷懶,反派要怎樣命名呢?很簡單,用顏色。
以前的人,對過於複雜的顏色不太能夠接受,其實到了近代也是,比如說六神合體就因為顏色太多太複雜所以只能直立不動明王,在過去,很多人對顏色更加糾結。
是以那些邪派高人的特徵之一就是個性十足的發色,現在時代不同了,對發色也就沒有那麼多的苛求,可是在那時候,很多邪派的人唯一特徵就是頭髮或者眉毛的顏色,當然……腋毛什麼的就比較罕見了。
比如說紅毛老祖,黃眉老祖,綠毛老祖,等等,這樣的傢伙一看就知道是邪派的,發色就是唯一的判斷條件,頭髮的威力就是這麼強,同理,當一個人禿了之後,這個人的所有特徵就會歸結成兩個字——光頭,其他的特徵不管怎麼多都沒用。
可是,時代在變遷。
滄海桑田,萬物流轉,曾經存在的東西化為塵土,古人不曾想象到的東西開始到處湧出,一切都在變革,變革的途中,有些過去的理念就不再適合。
例子,就說老祖的發色,當然現在的風氣自由了,發色各異的美少女比比皆是,同時也出現了各種古代不曾有過的水果。
這時候,「藍眉老祖」這個名字聽起來就不太像邪派泰斗,總覺得彷彿還有「草莓老祖」,「楊梅老祖」或者「牛油果老祖」這一類的兄弟……
到了這時候還能神態自若地吐槽,柴烈火越來越佩服自己的鎮定。
反正撞上之後一見面就掛了,妥妥打不過,還不如把突如其來的靈感用在吐槽上。
藍眉老祖當然不會因為柴烈火的心理變化而產生什麼多餘的反應,它只是遊戲當中設置的一個敵人,不知為何突然不現在新手區的敵人,所以一切行動都只能依據程序而行事,比如進攻。
比如……被吸引仇恨。
「阿彌陀佛,施主殺孽著實太重,太重。」
金羅大一本正經地釋放出了吸引仇恨的光芒。
「我說,這有什麼用嗎?」
柴烈火親眼看著向自己奔來的藍眉老祖中途一拐彎去找金羅大,雖然理論上好像應該謝謝他,不過實在是說不出口,現在是不是大家一起閃人比較好。
「媽蛋,論壇有人說了,是一幫孫子故意從別的圖引來的怪!……」
稍稍離開了一會兒,洪珺回到了遊戲當中,開口就罵。
後面那些難聽的話到了遊戲當中自動被置換成了省略號。
「還可以這樣么。」
朱天道沉思了起來,他認為自己對遊戲的理解已經夠深,這個方法顯然他沒有想到。
「老金,柴哥你們先拖一會,我隨後就到!」
洪珺丟下這麼一句話,之後出沉寂了下去,不知道在城裡搞什麼東西。
「烈火,我……我回到咱們的門派了,暫時趕不回去,現在正在趕路。」
蕭展摩眼睛一睜看到的卻是神劍壇的廣場,她沒有登記回城點的習慣,結果一下子被打回了好遠,氣得臉都紅了起來。
「沒事,不過來也行,打不過的。」
「不行!烈火你不是還在戰場上嗎!絕對不能丟下你!」
「好……好吧……」
柴烈火耳畔已經聽到了皇珠仙憋笑的聲音,現在也阻止不了蕭展摩的倔強,只得硬著頭皮往前沖。
不過金羅大那邊的戰況比想象中要順利一點。
也就是「一點」而已。
「殺孽,殺孽呀。」
金羅大依然在站樁,站樁的同時念念有詞,依靠皮粗肉厚的優勢死死拉住了藍毛老祖的仇恨。
「去吧丹參狗!」
柴烈火隔得遠遠的放出了剛才被收起來的丹參狗,多少還是有些作用的,丹參狗紮根的瞬間,金羅大生命消耗的速度幾乎下降到剛才的一半。
然而即使是一半,依然還是下降。
藍眉老祖就站在金羅大面前,張牙舞爪地舞動著沒有四兩肉的身體,一次接著一次的爪擊在金羅大頭頂留下了相差無幾的白色數字。
「暴擊,暴擊。」
彷彿在等待著什麼,金羅大虔誠地請求著。
「你沒問題吧,就這麼想要暴擊?」
柴烈火現在已經氣不打一處來,不是很理解這些M的心態,退一步說,就算世界上存在被藍眉老祖這種奇形怪狀的傢伙毆打后產生愉悅感覺的M,麻煩你們私下去進行交易好嗎?
「不是這樣,他的人物有一個特殊狀態,只有被暴擊之後才會顯現。」
朱天道終於騰出了時間,如此解釋了一句。
「什麼?」
「是的,非常特別,但是現在的敵人……不,等一下,我如果沒記錯的話,只要開了隊友傷害,隊友之間就能互相攻擊。」
「你……該不是讓我……攻擊他的……」
柴烈火艱難地咽下口水,脖子幾乎有幾千斤重,好不容易轉過去的腦袋微微一垂,視線正落在金羅大的要害處。
大家都不是傻子,朱天道的意思一聽就明白,怪不太懂得選擇攻擊人物的要害處,它們沒有這麼高的智商,但是玩家卻可以。
雖然可以……
誰要去做啊!光是想想就覺得要吐了好嗎!大家好不容易玩玩遊戲就是為了看看生活中看不到的畫面體會體會生活中體會不到的世界,所以……所以這還真是個生活中無論如何都體會不到的世界!真的充滿了新鮮感,別說在生活中存不存在了,思維正常的人根本不會去想這種事好不好?
「不做嗎?」
朱天道好死不死地強調了一遍。
「請不要像坐在公園長椅上的基佬一樣……」
「那麼,不做嗎?」
「我……我做還不行么。」
柴烈火立即放棄了抵抗。
「老金,開隊友傷害!」
「已開!」
「請!」
「我……我豁出去了!看招啊啊啊!」
悲憤的吼聲,是在對自己逝去的節操告別。
那種失去的東西永遠不會回來了,就算心中留戀,眼睛里也只能看到下墜的斜陽。
如果世界的風景不再完美,那就讓它徹底破碎。
柴烈火舉起了手中的銃劍,閉著眼睛戳下。
「善哉。」
金羅大的臉上再度浮現出慈悲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