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沒好氣的罵道：「你還知道疼，你剛才折磨人家小姑娘的時候怎麼不知道疼啊！」

說歸說，他還是仔細觀察了一下張麗媽的傷口，四處看了看，把她的裡衣扯了出來按住了她的傷口。然後沖不遠處的另一個保安喊道：「王哥！得趕緊叫救護車，這兩個得趕緊送醫院！」

那個叫王哥的保安應該是學校保安隊的隊長，此時正在安排工作，要求圍觀的同學留下姓名電話和班級，說是警察可能過來問詢。

這會兒聽見有人叫他，趕緊點頭：「對，趕緊打120，我看那個女學生傷的不輕！」

好在這裡離醫院不算太遠，等到圍觀學生都差不多留下了基本信息之後，救護車也過來了。

張麗爸自然被警察抓起來了，不管受傷的是誰，只要傷著人了，當然得關起來，更何況在這種時候帶著刀，本來就是居心不良。

至於那兩個中年婦女自然也是要抓起來的，連張麗媽在醫院也有警察守著，畢竟她們三個合夥欺負一個小姑娘還致人受傷這是圍觀學生都看到了的事情。

警察帶著鬧事的家長走了，保安也以最快的速度清理了現場的花圈條幅之類的東西，很快，熱鬧的心理學院門口就安靜了下來，一如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可是發生了的事是怎麼也磨滅不掉的，所以中午還沒來得及吃飯，學校領導和心理學院的各級層領導和老師便開了緊急會議，這樣的事情肯定是要封鎖消息的，畢竟關係到學校的聲譽。

很快，那些圍觀的同學絕大部分都被召集了過來，因為是在心理學院門口，又正值下課，大多數都是心理學院的學生，所以召集起來並不算太困難。

老師苦口婆心，耳提面命，里裡外外的把這事兒需要保密的原因講了，又由公安局留下專人通報了張麗墜樓案件的調查結果，這場巨大的風暴才漸漸有了平息的徵兆。

等到圍觀的學生由學校額外發放了200元飯卡之後，這件事情算是徹底平息下來了，至少面上是沒有人再討論了。

那個把趙曉姿推出來的薛飛老鄉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其實她也沒想到後面會出現那麼嚴重的後果，在她看來，趙曉姿最多被罵幾句，哪兒想的到事情會鬧這麼大呢。

可是到了這會兒，也由不得她辯解了，作為一個女孩子，在明知道自己的舉動會造成不良後果的情況下，仍然這麼做了，那就是居心叵測。

這樣的學生思想教育工作肯定是要抓起來的，每天寫個2000字的思想報告再說吧。於是這個薛飛老鄉每天都要被關在院里的教師辦公室寫思想報告，課也上不了了。

每當有學生過來老師這邊的時候，都會竊竊私語：「這就是那個人吧……」

「快別說了，就是她，趕緊走吧……」

持續了將近一周的洗腦教育，心理學院的學生對學校和院里的歸屬感很強了，關於這件事情也不再亂傳閑話了，遇到事情相關的人也都是隱晦的提及一句：「這就是那個人……」

誰都知道「那個人」裡面包含的濃濃貶義和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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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曉姿這次又光榮的入院了，她的腦袋受到了強烈的撞擊，已經構成了一級輕傷；腹部被踹的那一腳造成她胃腸粘膜受損，也構成了一級輕傷，陳曉曉說，張麗的家人再也不敢來找麻煩了，就怕訛人不成反被訛。

聽說趙曉姿受傷入院，王科男的心就揪了起來，雖然高山沒有詳說，可是他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猜測，什麼傷要住院這麼誇張，肯定很嚴重。

王科男到醫院的時候，護士正在教高山給趙曉姿的腹部做熱敷，被掀起來的衣服下，腹部一片青紫，腳印的形狀已經不甚明顯了，過了這麼久，腹部已經有了彌散性的損傷。

雖然趙曉姿仍舊昏迷著，可是護士的每一次動作仍然會讓她下意識的皺眉，連帶著平躺的身子也開始蜷縮。

她的額頭上已經包了厚厚的紗布，半邊臉上還有紅腫的痕迹，半埋在枕頭裡面，顯得愈發嬌小可憐，活生生一朵被暴風雨蹂躪摧殘的蔫巴花兒。

好在趙曉姿沒過多久就醒了，看到王科男還知道安慰他：「我沒事……你知道的，以我的能力，肯定可以打得過他們的……但是，我得讓她們出氣……

不然，他們……就，沒完沒了了……到，到時候，學校……院里，都……都不好弄……

現在，我……我受了傷，她們……他們，就是……就是沒道理的那一方了……」

斷斷續續說完一句話，她已經呼哧帶喘起來，頭暈目眩的差點兒又厥過去。

高山買了粥回來，見趙曉姿在費力說話，趕緊安撫她：「快別說話了，王科男都知道的，喝點粥吧。」

王科男趕緊接過高山手裡的粥，小心翼翼的吹涼了送到趙曉姿嘴邊。

她強忍著噁心，吃了一口，咽下去沒多久就全吐了出來，開始還有點內容物，到後來，吐出來的全是酸水了。

看著因為腦震蕩後遺症吐的昏天黑地的趙曉姿，王科男難過的閉上了眼睛，拿碗的手微不可見的顫抖著。

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其實出國名額一下來，趙曉姿就可以去美國了，哈弗的皮特教授已經幫她申請了預科班，可以直接過去上學，不用等到下學期。

趙曉姿跟王科男說過這個事兒，但是他也有私心，他根本不想讓趙曉姿去美國，可是不能自私的阻止她出國，所以他就只好不接茬，就想著讓趙曉姿在國內多呆一段時間。

誰也沒想到張麗會在這個時候用自己的命來害趙曉姿，沒想到她的家裡人會用這麼極端的方式維護他們所謂的權益，更沒想到明明可以躲過這一劫的趙曉姿最終選擇了不反抗。

不錯，趙曉姿說的沒錯，要不是她也受了傷，這件事還不知道要扯皮到什麼時候去，到時候，學校和院里肯定都會受到影響，就連她自己肯定也會遭受數不盡的非議。

現在趙曉姿能用這種方法迅速平息這件事，的確是最理智，犧牲最小的選擇了。

可是王科男仍然忍不住的自責，如果不是自己，趙曉姿早就已經出國讀書去了吧，根本就不會有這碼事。

「王科男，你是不是還有工作啊，你去忙吧，等晚上再過來接班。這會兒反正我在這兒，就別都耗在這兒了。」高山和趙曉姿在一起住了這麼久，看一眼趙曉姿擔憂的神情就知道她想什麼了，趕緊沖王科男開口。

趙曉姿說話太累，乾脆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的意見，饒是這樣，她仍感覺到因為點頭而造成的眩暈引的她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她強撐著微笑看著王科男，見他失魂落魄的點點頭，隨意抹了把臉，起身離開才鬆了口氣，整個人放鬆的躺在了床上，任由新一輪的眩暈席捲自己。

高山的臉上有深深的憂色，但是醫生已經說過這屬於正常情況，她便只好扎著手站在旁邊，等待趙曉姿這一輪眩暈過去。

半晌，趙曉姿才重新睜開眼睛：「他走了？」

高山點點頭：「別說話了，想喝水嗎，給你倒點水喝？」

趙曉姿想搖頭，但是又怕晃了腦袋接著頭暈，只好閉上了眼睛，示意自己不喝。

高山點點頭：「剛才我看王科男的狀態不是太好，已經讓羅成送他下去了，你別擔心，現在把你自己快點養好才是關鍵。

本來腦震蕩之後是可以吃點兒改善自主神經功能藥物和神經營養藥物緩解一下的，但是你情況特殊，邢教授交代任何針對神經的藥物都不要吃，所以你只能靠自己硬挺著了。」

趙曉姿眨巴了一下眼睛表示知道，終於看起來多了些鮮活。

高山又陪著說了一會兒話，趙曉姿便睡了過去。

正迷迷糊糊的睡著，恍惚聽見一個男子的聲音：「荷華，荷華，你在嗎，快出來呀，我是程材！」

「荷華，荷華……我是程材！」

一邊又一遍，不厭其煩的叫著。

趙曉姿又到了那片白茫茫的霧中，什麼也看不見，什麼聲音也沒有。天地間彷彿只有她一個，被遺忘的徹徹底底。

她有些恐慌，腦袋又開始蹦蹦的疼，心跳越來越快，一陣陣的發緊。

彷彿有細微的聲音在叫荷華，她緊張的四處張望著：「誰？誰在那裡？」

可是沒有人回應她，只有一遍又一遍的「荷華」反覆回蕩著，飄飄渺渺，又清晰的要命。

「荷華？是在叫我嗎？」趙曉姿喃喃自語，覺得自己好像遺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彷彿是在回答她的問題，那個聲音再一次執著的響起：「荷華，荷華！你睜眼看看，我是程材呀！荷華！荷華！」

頭愈發的疼了，趙曉姿想晃晃腦袋，但是卻又停住了，不能晃腦袋，不然會頭暈，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晃腦袋會頭暈呢？

趙曉姿仔細的回憶著，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其中的緣由。

那個聲音還在一次又一次的叫著：「荷華，荷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