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像是在熟睡的趙曉姿,程材試探性的喚了一聲:「荷華?」
趙曉姿躺在床上沒有一點反應,程材還準備說些什麼,卻聽見背後彷彿有小石子掉在地上的聲音。
「誰?!」他警覺的回頭,卻因為地窖的昏暗什麼也沒看見。因為這裡早已經斷水斷電,所以地窖里只能借著窖口那一點可憐的光線照明,白天還行,這會兒已經快到晚上了,自然顯得昏暗。
沒有回應,程材有些疑惑的搖搖頭,難道是自己太一驚一乍的了?
剛準備回頭看看趙曉姿的情況,那個石子落地的聲響又出現了,這下他坐不住了,往窖口走了幾步,想看個明白。
就在這時,柜子側面的陰影里猛地竄出一個人把他撲倒在地。
制服程材的過程很簡單,他畢竟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又不像趙曉姿學過兩手。不過那一下子,就給他按趴下了,後面陸陸續續的撲過來幾個人,牢牢的控制住了程材,並且給他戴上了手銬。
地窖里因為便衣帶來的照明工具陡然間亮了起來,躺在床上無知無覺的趙曉姿也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陳曉曉第一個沖了過去,好在顧忌到在場的警察挺多,沒直接親熱的叫曉姿,而是叫了聲同學,手也試了試她的脈搏。
見她脈搏雖有些虛浮,但是卻有規律的跳動著,陳曉曉鬆了口氣,上去就給了程材一腳:「她怎麼回事?」
程材在被抓到的時候就蒙了,他是真的沒想到這麼隱秘的地方竟然還會被人發現,而且還這麼快,現在距離事發也就三天而已。
此時聽見陳曉曉不耐煩的詢問,又看了看圍在自己身邊的幾個粗壯的便衣,聲音便止不住的有些抖:「打,打……打昏了……」
至於為什麼打昏卻是沒來得及說清楚了,其實就算給程材時間說清楚,他也是不肯說的,他是真的期望著荷華取代趙曉姿成為這具身體的主人格,這事兒他不能說出來。
程材被拷到了車上,進行了第一時間的調查,陳曉曉守在趙曉姿的身邊,看著王博帶著周天凡在地窖里尋找有價值的線索。
沒過一會兒救護車就過來了,實在是趙曉姿的樣子有些狼狽嚇人,程材又說趙曉姿是被自己打昏的,便衣們就直接叫了救護車過來拉人。
上了救護車沒有多久,趙曉姿便開始半醒不醒的樣子開始亂動。起先大家還以為她是想跑,但是半天只看到她的掙扎,卻並沒有完全清醒的樣子都有些面面相覷。
趙曉姿自然是醒了,可是剛剛蘇醒,就又開始被那些該死的幻覺折磨。這次的意識世界變成了一片苦海,到處都是水,趙曉姿在水裡面不斷的掙扎,拚命的想逃出去。
遠處的荷華比她的樣子更糟糕,很明顯這個幻覺是荷華的陰影,她最怕的就是水了,這會兒讓她重溫一遍這種回憶的確是很痛苦的。
這也都是她活該,要不是她吃了口紅,攝入如此大劑量的致幻劑,意識世界怎麼會崩潰至此,還怕什麼來什麼……
趙曉姿的臉色不一會兒就開始憋得通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喘不上氣了,可是隨行的醫護人員已經第一時間查看了她的咽喉和鼻腔,並沒有異物堵塞。
趙曉姿胡亂揮舞的手更加艱難,陳曉曉在一旁看著冷汗都下來了,只不停的叫著「曉姿」。
兩個隨行的醫護人員也罕見的慌了神,主要是趙曉姿的情況太詭異了,根本不像是什麼病症引起的窒息……
「這是怎麼了到底?」陳曉曉一邊試圖抓住趙曉姿的手一邊安撫她:「趙曉姿,趙曉姿,你醒醒,醒醒!我是陳曉曉,你到底怎麼了?」
或許是陳曉曉的安撫起到了作用,趙曉姿終於恢復了片刻的神智,她艱難的開口:「曉曉……」
陳曉曉驚喜異常,趕緊抓緊趙曉姿的手:「曉姿,你醒了……你剛才到底怎麼了?好嚇人!」
趙曉姿沒時間跟她解釋,只挑關鍵的說:「口紅,致幻劑……給安定……」
說完便再一次閉上了眼,面部的肌肉再一次僵硬的抽·動了起來。
「什麼意思啊,曉姿?」陳曉曉被趙曉姿的幾個詞說的莫名其妙,還是王博伸手摸了一把趙曉姿嘴角的鮮紅。
陳曉曉疑惑的看向王博,只見他拿手指捻了捻,放在鼻尖聞了聞,然後肯定的說:「是口紅。」
陳曉曉福至心靈,趕緊拿出棉簽沾了一點趙曉姿嘴角的紅色物質放進了專用的證據袋。
「拿回去化驗一下,可能曉姿想表達的意思是口紅裡面有致幻劑和安定。」
王博點點頭又搖搖頭:「她最後說的是給安定,前面加了一個給字……」
一旁的醫護人員忍不住開口了:「是不是讓我們給她打一支安定啊?」
趙曉姿又開始出現窒息癥狀了,這一次似乎更嚴重一些了,伴隨著滿臉通紅和青筋暴起,她的身體也開始不自主的抽·搐。
王博當機立斷:「她這種情況能不能打安定?要是可以就給她打!」
那個醫護人員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這種情況太怪異了,我們都沒有遇見過,不過病人既然自己說了給安定,說不定以前也遇見過這種情況就是這麼處理的……」
「那還猶豫什麼,快給她打吧,沒看都要憋過氣去了嗎?」
被打了一隻安定,趙曉姿的情況終於好轉了些,眾人也跟著鬆了口氣。
因為涉及到趙曉姿詭異的癥狀,陳曉曉爭取了一下,便給趙曉姿相熟的人打了電話,等趙曉姿到醫院的時候,高山、王科男和邢教授等人就已經到了。
連羅成和陽子也借口擔心跟了過來,眾人想著羅成的本事還有他背後的關係也就默認了。
趙曉姿到醫院之後,第一時間就被抽了好幾管子血拿去化驗,高山和邢教授跑去等結果順便見主治醫生,剩下的人則和警察一起守著趙曉姿。
結果很快出來了,趙曉姿體內含有大劑量的致幻劑,陳曉曉送去公安局檢驗科的口紅也被測出來含有致幻劑。
高山很快就想到了趙曉姿為了保住清白跳池塘落水時候的事情了,那個時候,趙曉姿就被查出來體內有成·癮·類藥物的殘留。
邢教授卻是聽說是趙曉姿自己要求給安定時陷入了沉思。
她的精神病學檢測結果已經出來,的確如她所說的沒有什麼大問題,可真是如此,邢教授才更覺得心驚膽戰。
分明已經有過精神類問題的,突然就好了,沒留下一點痕迹,這根本就不可能。
邢教授已經聽陳曉曉說過趙曉姿在救護車上時的表現了,他心裡已經萬分肯定趙曉姿並不像她說的那樣毫無問題了。
沒有任何生理上的病徵,卻實實在在的在遭受類似的病痛。在心理學乃至精神病學中是有這種情況出現的!
就他自己接觸過的就有一個這樣的例子,平時什麼事情都沒有,可是一到稍微有風的天氣,她就得把自己關在家裡,說是會被吹走。
她一個一米七幾的,體重將近二百斤的東北女漢子,怎麼可能會被一點風吹走呢?可他做過很多次實驗,真的會這樣。
邢教授也錄過錄像仔細分析過,要不是相信科學,他差點會認為這是靈異事件,因為根據錄像看來,她確確實實的是被一點點風就掀翻在地了。
這不是靠演技能做到的,因為在這個過程中她甚至表現出很多高難度的姿勢,這些姿勢基本都是靠外力才可以到達的。
他也聽精神病院的王院長說過有一個病人,他總覺得有人要燒死自己,後來他真的死了,病房裡沒有一點燒過的痕迹,可是他的整張臉和燒過的一模一樣。
屍檢顯示他是被活活嚇死的,他的臉部血管里含有大量的色素類物質,在短時間內聚集,所以臉上特別的黑,像是被燒過的一樣。
後來諸多專家分析后得出結論,他因為一直害怕有人燒死自己,間接的對自己做了「我會被燒死」的暗示,達到某種程度之後,生理便隨之有了反應。
趙曉姿的情況倒是和這個類似,應該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對自己有了關於窒息的暗示,所以她才會在沒有任何生理病狀的時候出現臉紅,抽·搐等窒息的癥狀了。
趙曉姿應該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才要求醫生給安定。現在看來,要想她醒,最重要的就是想辦法排出她體內的致幻劑了。
邢教授立馬把自己的判斷告訴了醫生,開始商討下一步的治療方案。
趙曉姿這邊因為有了安定類藥物,終於不再受折磨了。可是程材那邊的折磨才剛剛開始。
剛才一路上不管警察怎麼威逼利誘他都不說話,要不是現在問詢都得錄像,審問他的小警察恨不得給他揍一頓!
現在到了警局,程材被拷在了一根暖氣管子上就再沒人過來,彷彿根本沒有這麼個人。
這樣蹲不下來又站不直的姿勢很快讓他苦不堪言,咬死一句話也不說的他終於開始動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