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你說，屈老倔還真就非你不可了。」翁老笑的和藹，指著阿斌說道：「你問問阿斌，屈老倔是不是總念叨你。」

趙曉姿疑問的看向阿斌，阿斌適時的露出疏離而客氣的微笑：「是的，屈老師經常提起你，在你之後又有兩個人試着去給屈老師當助教，結果屈老師很不滿意。」

趙曉姿有些狐疑的看着這樣的阿斌，一方面是好奇自己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魅力能讓屈老倔非自己不可，另一方面則是好奇阿斌為什麼要在翁老面前表現出完全和自己不熟的樣子。

阿斌對趙曉姿的疑惑視若無睹，只是機械化的認同了翁老的話。

翁老無奈的拿手點着阿斌：「你看看你，剛才你們兩單獨在一起還有說有笑的，怎麼這會兒又客套上了呢。」

阿斌臉上終於露出了些鮮活之氣：「翁老，之前是您交代我代為照顧趙曉姿同學的嘛。」

翁老哈哈大笑：「好，好，好，是我是我……你看看你，一本正經的，跟我們這群老東西似的，一點年輕人的朝氣都沒有。」

趙曉姿看着翁老和阿斌你一言我一語，着實有些迷惑，看他們的樣子像是經年之交，可是上次在茶館，阿斌還是那裏的服務員的時候，明顯跟翁老並不相識呀。

「曉姿啊，助教的事兒不着急，你那邊什麼時候忙完了，什麼時候就過來。」兩人又說笑了幾句，翁老才又把目光轉回了趙曉姿。

「這個……」趙曉姿有些猶豫，因為照目前看來，自己要理順當下的生活，可能需要耗費一些時日，讓屈老倔一直等著自己上任，她覺得有些不好。

翁老似是看出趙曉姿的猶豫，於是寬慰道：「沒事兒，沒事兒，屈老倔已經認定你了，再換別人他也不能幹。反正沒有助教這麼久他也過來了，再堅持一段時間沒事兒的。」

翁老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趙曉姿就不好推辭了。略點了點頭，趙曉姿想了想又說道：「我這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忙完，如果屈老師那邊有合適的助教了，我這邊您就別考慮了。」

「你瞧瞧，你瞧瞧，果然是個孩子，凈說些孩子氣的話。」翁老一副拿你沒辦法的樣子點了點頭，有些哭笑不得。

阿斌也跟着笑笑，只有趙曉姿一個人仍然有些呆愣，不明白自己說的話怎麼就孩子氣了。

幾人又說笑了一番，直到翁家的保姆王嬸兒過來提醒翁老要吃藥了，阿斌和趙曉姿才乘勢告辭。

翁老很有些不舍：「你們難得過來陪我說說話，也是我老咯，說會兒話就累了。」

趙曉姿體貼的勸慰著：「您已經很不錯啦！剛才大家切磋書法那麼久，您一直也沒休息，還全程站着，我在旁邊那麼一會兒就累啦，您比我還厲害呢！」

翁老聞言笑道：「曉姿還真會說話！哈哈，你們來了，我高興。有時間就多過來陪陪我這個老頭子，現在知道是哪棟了吧？」

趙曉姿點頭，翁老又再三叮囑有時間過來玩兒，才放二人離開了。

這次阿斌沒有騎那輛古董自行車，而是和趙曉姿步行出的別墅區。原來那自行車是阿斌在翁老的車庫角落裏找到的，得了允許也就騎那麼一小會兒，這會兒卻是不能騎走的。

小區的綠化不錯，雖是冬日，但是養護得到，並不見蕭條之景。趙曉姿一邊欣賞街景一邊感嘆：翁老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孤獨的老人，希望兒孫滿堂，熱熱鬧鬧的。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阿斌走在趙曉姿的身側，若即若離。

「沒什麼。」趙曉姿搖搖頭，看向阿斌。這也是個渾身都是迷的人物啊。

「你到底是幹什麼的？」趙曉姿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其實她心裏清楚，這個阿斌渾身上下都透露著蹊蹺和危險。

可是縱然知道阿斌有問題，她仍舊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想要撥開這層迷霧。哪怕她一直都明白有些事情不知道更好。

或許是因為阿斌曾經救過自己，出於對救命恩人的感激，她想要了解他。

或許是因為阿斌曾經輕佻的親了自己，表達出了對自己的喜愛卻又承認他的刻意接近，她想要弄明白阿斌到底有沒有喜歡過自己；

也或許，想到這裏，趙曉姿頓住了。荷華是喜歡阿斌的吧，所以才想要弄明白阿斌究竟是幹什麼的。

只是，荷華其實說白了就是自己，她喜歡阿斌，難道自己也喜歡阿斌嗎？那王科男又算是什麼呢？王科男才是自己的男朋友呀。

趙曉姿有些糊塗。

「你總糾結我是幹什麼的幹嘛？」阿斌撇撇嘴反問道。

「好吧，我不問了，你經常來翁老這裏嗎？」趙曉姿馬上轉移了話題。

阿斌詫異的看了一眼趙曉姿，不明白她怎麼忽然就不糾結自己是幹什麼的了。不過她不糾結最好，說實話，自己並不想騙她：「沒有啊，今天才來第二次而已。」

「你看起來和翁老很熟。」趙曉姿立馬介面道。

阿斌想了想：「我比較得屈老師的喜歡，翁老大概是愛屋及烏吧。」

「屈老師今天沒來。」趙曉姿的語速稍稍加快了些。

阿斌似乎沒有發現趙曉姿的異常：「是啊，他今天有事情來不了。」

「翁老平時就一個人在家嗎？」

趙曉姿的問題一個接着一個。阿斌不覺笑了起來：「你怎麼了，問題這麼多？是的，翁老的兒女不和翁老一起住，翁老家裏就只有翁老夫婦和他們家的保姆。」

「那麼大的房子他們三個人住不會怕嗎？」趙曉姿的語速更快了些。

「這有什麼怕的。」阿斌笑着搖頭。

「那麼大的屋子，東西放在哪裏都記不住吧。」

「嘿嘿，大概吧。」阿斌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趙曉姿的問題一個接着一個，沒有給他任何思考時間。

「那你怎麼會知道翁老家的紙巾放在沙發後面的壁櫥里？那個壁櫥那麼隱秘，你只去過兩次你怎麼知道？壁櫥里那麼多層，你怎麼直接就挑了最上面那一層？別告訴我正好上次你來翁家的時候看到了，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巧合。

你可別忘了，那輛自行車也是你從翁老的車庫裏找出來的，才來第二次，你就知道翁老的車庫裏有這麼一輛自行車，你到底是誰？處心積慮的接近翁老準備幹什麼？」

說到這裏，趙曉姿已經頓住了腳，眼神犀利的盯着阿斌，等着他的答案。

「你耍我？」阿斌的表情有些凝固，他也盯着趙曉姿看着，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趙曉姿有些忐忑，畢竟她用了點兒手段，試探了一直對自己很好的阿斌。

兩人對視良久，還是阿斌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趙曉姿不覺鬆了口氣，她一直以為自己的這雙眼睛配上催眠技巧會很厲害，沒想到所謂的厲害也是分人的，阿斌果然是不簡單。

「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好。」阿斌看着遠方，瞳孔有些發散。

趙曉姿看着這樣的阿斌，心裏就有些打鼓，她有些後悔，為了滿足自己那點兒好奇心，她似乎把自己送到了一個及其危險的境地。

不過想到翁老對自己這麼好，趙曉姿又覺得不能就這麼漏了怯，於是沉着的看向阿斌的側臉。

「我只是關心翁老，我很尊敬他，他算是我的師尊。如果有人想打他的注意，哪怕是你，我也不會輕易放過的。」

阿斌的神色有些嚴肅，聞言轉過身，看着趙曉姿突然輕笑了聲：「你就不怕我惱羞成怒？要知道，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說到這裏，阿斌眼裏似乎有殺意一閃而過。

趙曉姿對此毫無察覺，她只是認真的想了想阿斌的問題：「惱羞成怒嗎？你不會的。」

趙曉姿的斬釘截鐵並沒有讓阿斌覺得詫異，他只是又看了一眼趙曉姿：「你似乎很喜歡當魚。」

「什麼？」

「池魚。」

趙曉姿笑笑，可不是么，上次荷華出車禍，阿斌出現在現場，還救了荷華。當時荷華就覺得有問題，果不其然，阿斌的出現是有目的的，荷華成了那條池魚。

今天趙曉姿觀察到了阿斌的異樣，還試圖插足其中，可不就又變成池魚了么。

見趙曉姿面露苦笑，阿斌也不難為她：「算了，你這觀察力和試探人的能力還是留着以後慢慢用吧，至於這次的事……我只能說我不會主動傷害任何人。」

「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說完，阿斌一馬當先的朝前走去。

趙曉姿有些挫敗，發現了阿斌的異常有什麼用呢？到頭來還是什麼也沒弄明白。懊惱的跟在阿斌身後，她撇著嘴踢着腳下的鵝卵石。

阿斌餘光看到趙曉姿的動作又是輕輕的嘆了口氣：「今天的事兒你別再到處說了。翁老這裏……以後能不來就別來了。」

鵝卵石被踢了老遠，趙曉姿用行為反駁了阿斌的話。

阿斌見狀也不再多言，兩人一前一後，沉默的走出了別墅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