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有人淺淺酣眠。
他無奈而憐惜的輕輕攏着她肩背,讓她靠在身側,能睡的安穩些。
他似乎發現,她抱着什麼睡總是比她自己一個人睡得安穩的。
她似乎……很沒有安全感?
一戰落幕,東方菲神色僵硬,自覺退場。
他攬着她,以休養為名帶了出來?
說好的,乞巧節一起逛夜市,她,卻睡了大半天了……
他無奈扶額,秋日宴早散,本想早早帶她出來再去別處玩一玩,誰知道這人趁他不在,直接幹了一壇五十年的桂花釀?!
「誒……」
司馬玄無奈嘆息。
對這人,似乎永遠不知道該氣該笑,每每遇上偷偷喝酒的事兒,她還總是一臉無辜的樣子?每每讓人覺得——
你罰她,是你不對。
你不罰她,還是你不對!
真真是讓人無奈的!
想起說好秋日宴早些偷跑的消息,她那神采奕奕的樣子,和現在的醉鬼模樣兒,哪裏聯繫得到一起?
他輕輕咬她髮絲,淡淡的木樨香瀰漫口齒——她還沒醒。
他無奈,又是一聲嘆息,輕輕吻了吻她發頂?
眸光似乎掩映出昨夜,有紫水晶步搖盈盈搖晃?倒影他溫柔的神色——她,一戰,傷心。
為誰?
為他。
哪裏不知?
他拒絕東方菲在先,東方菲挑戰她在後,她何等敏銳?不曾詢問不曾揣測,直奔主題,還偏偏便是最準確的方向?
這樣野獸般的直覺,讓人膽寒。
他卻絲毫不覺得膽寒,她為了他,和自家姐妹揮刀相向。
只為他,只為他……
怎麼責怪?從何說起?終究事情因他而起,即使錯,也是他的錯罷。
懷中人兒眼睫輕顫,呢喃呻吟。
「怎麼了,雁兒?」
「渴……」
她懶懶支起身子,恍惚看見她枕在他肩上?
小臉一紅,眼光四處亂轉,看了看窗邊透進來金色的霞光?
她慌慌忙忙錯開話題——
「啊,天亮了?」
宴會結束了?
他整好以暇看着她,語氣輕鬆——
「不,是天黑了。」
……
她無語瞪視,然而此時剛剛睡醒,眼中還帶着迷濛的水意?這樣的瞪視,不如說是發痴……
他嘴角微勾,轉身倒一杯水,含笑——
「要不要我喂你?」
她迷迷茫茫就要點頭,猛然回神,又連忙搖頭!
他笑得得意,如同戲耍幼鼠的貓兒,低聲蠱惑引誘——
「真的不要?」
她想了想,肯定的點點頭。
「可是我想。」
她瞪視,連忙搖頭,搖得撥浪鼓似的,乾笑道?
「啊哈哈……我不渴了我們吃飯去吧我餓了。」
他一臉無辜,癟癟嘴,意圖榨乾某人的良心——
「可是我渴。」
她不接招,乾笑……
「你渴你喝,你喝……」
「你喂我。」
……
這來來去去,不都一樣?
她無奈應了,他喂,就不簡簡單單是餵了……
然而她是很老實的,伸手接過杯子,就送到他唇邊——
「不準玩花樣。」
她裝作惡狠狠的警告,卻抑制不了耳根一抹艷紅漸漸滲透?比霞光更艷。
他笑嘻嘻湊過嘴唇,當真不耍花樣,一口喝了水,眼光卻盯着她。
她垂睫東張西望遮掩眼中的神情,他笑得不能自已——親近多時,她依舊害羞的很。
他暗暗想了想,即使不能吃?婚前卻要好好*一番的——
否則這禁慾下去?他覺得自己會瘋。
他一杯水喝完,示意她再倒一杯。
她很想為自己倒一杯,可是只有一個茶杯……還是他用過的,那算不算……間接……接接接……接吻?
不不不,她覺得還是不要了。
他無賴笑嘻嘻湊到她手邊,「快送過來。」
某人一臉理所當然一臉大爺模樣。
她惡狠狠地想,喝這麼多漲死你!
她依舊老實的湊上茶杯?他卻不那麼老實了。
他故作正經看了看她,輕詢——
「你真的不喝?」
她搖了搖頭,表示堅決不上當!心裏暗罵——你丫就一個茶杯我怎麼喝?
他點點頭,就着她手喝了那水。
她無奈看着,心裏碎碎念,這傢伙沒人性!哼!
她一邊低罵,沒注意他猛地湊了過來?
她再想躲,卻是為時已晚。
他掌握先機一把扣住她後腦,送上了自己的唇?
她眼睛瞪得老大,腦中宿醉的迷濛頓時清醒?嗚嗚掙扎!
他不理會,扣上她唇,輕易挑開她齒關?一口溫熱渡了過來,她下意識的吞咽,卻正中他下懷,眼中帶着細碎的光?
越發灼熱。
她腦子裏嗡鳴一聲,被他佔據了主導。
他並不深入,兩唇相分,他低低笑了一聲,呢喃著罵她——
「真是蠢。」
他直接仰頭執起水壺灌一口水,她被嚇得魂飛天外?只能傻傻看着,直到他再喂一口水過來,好一番津液糾纏?
連喝兩杯……她終於不渴了……
他依舊是輕輕離開,卻不遠退,身子欺近,依舊壓在她身上?此時呼吸可聞,她看着他的眼神,恍惚有種被鎖定的錯覺?
她下意識吞咽,唇角還有水跡,她下意識伸出小舌輕舔,卻不可避免碰到他的……
她一愣,他一笑,有種奸計得逞的快意。
「這是你勾引我。」
他低低笑語,又俯首下去,將粉嫩柔唇含入口中,這次,輾轉挑逗,追逐她小舌在她的疆域裏馳騁?
這次,絕不鬆口。
馬車外,有人感覺到車內的動靜無奈望天,彩霞漫漫倒影波光漣漪。
扶風無奈下了馬車,寧願坐在河岸邊吹冷風,也不願意守在那馬車前乾柴烈火白受罪?
而馬車內——
他不知饜足,不讓她逃脫。
她本就宿醉未醒,此時一身酸軟未過?又被他一番挑逗,幾乎沒費太多力氣,便又化作了一汪春水,最近經常感覺無力睏倦……
是不是後遺症?
有沒有什麼病叫接吻後遺症?
他將她壓在坐墊上,她氣喘噓噓衣裳半解,金紗外衣滑落一半,露出香肩盈盈一握?半明半寐的空間中一抹玉白光華,他俯首狠狠粗喘,她逃難般的嘆息輕促——
他輕吻她肩頭,輕輕一咬。
喚她無奈低吟,這流氓!惡形惡狀!最近越發不加收斂!
他低低一笑,知道調教是個漫長的工作,不能急於求成?
免得嚇壞這隻脾氣不好的貓兒。
他從座椅下抽出一格,裏面放着飄逸的便裝?自然是女裝——他抽出衣裳隨手一拋?扔在她頭頂。
正事兒卻一樣不落,依舊不舍流連在她肩側,換身下她輕輕戰慄,咬唇不語?
「雁兒,換衣裳……」
他語氣模糊呢喃,留戀她肌膚如玉清涼如水,語氣細聽卻有三分哀怨?
「說好逛夜市的。」
她渾身無力也沒在意他手上做了什麼,身體分外敏感,意識分外遲鈍?一時一片空茫來不及回神,淡淡的『嗯』了一聲……
那語聲有些悶悶,帶着驕喘般的慵懶呢喃?卻不動作。
他愣了愣,低低一笑,「不然……」伸手將她外衣往下扯了扯,她一愣,「我幫你換?」
她一驚回神,馬車裏搖搖晃晃叮叮噹噹,馬車外有人無語望天。
心中默數,三、二、一……
『啪嗒——』
一聲。
有人靴尖落地,形容狼狽。
馬車裏有人低喝?!
「司馬玄你滾開!」
有人幸災樂禍,那是扶風,賤兮兮湊了上去——
「主子,被打了?」
那人絲毫不覺狼狽,淡定理了理衣襟,搖身一變,又換回了高冷從容的洛王殿下?他聳聳肩——
「是我讓她。」
扶風自然相信是他讓她的,她卻覺得自己下手會不會重了點?畢竟司馬玄武功不如她?
扶風為自家主子扮豬吃老虎的行為分外不恥,他一出生就莫名其妙帶了一甲子的功力,每每裝作打不過她還要輸得天衣無縫?累不累累不累累不累?!
扶風眼神兒抽搐。
不累不累我樂意——司馬玄臉上這般寫着。
她臉色通紅?眼角微紅,一臉媚色,此時羞窘的探出頭來——
「你……」
話沒說完,就看見原本是兩個人的身影,忽然之間就只剩了他?
誒?扶風呢?
扶風啊,機智得很,看到她這臉色馬上就察覺到了危機感早早跑路了,想起上次不知道撞破了主子什麼好事,愣是跑腿險些跑斷了腿!
後來他恍然大悟,主子就是個小心眼的男人!哪裏可能讓別人欣賞所謂未來王妃一臉嬌憨懵懂?!
此時東方雁淺藍衣裙,樣式簡單利落,沒有任何花紋,便足以勾勒最美好的餘韻?
悠遠綿長。
她此時才看清他衣裳,又是一愣?
他深藍衣袍,也是一身款式簡單,沒有任何花紋,不足以阻擋他氣質散發?
分外俊逸瀟灑,令人神往。
又是情侶裝?他真不是故意的?
誰信?反正她不信!
夕陽瀲灧,波光金輝,一片天地光明——
只剩他身影挺拔,如在天邊?
天人之姿,難以企及,她伸出手去,意料之中挽住了那片光明?她嫣然一笑——
「突然覺得,有你,真好。」
養眼養神貼心,長得帥有地位還會打滾撒嬌賣萌?居家必備!
他一愣,眼中爆發瀲灧的柔情,輕輕撫了撫她發——
「我也覺得,有你,真好。」
音輕體柔易推倒,脾氣倔強有韌性,嗯,像養了個貓兒~生活因此多姿多彩?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盤算著心裏的小九九。
……
回到馬車,恍惚還有曖昧氣氛在馬車內經久不散?
她心情有些毛躁,看着他打開食盒,她又覺得心中愧疚——先踹他那一腳會不會重了些?嘴上卻不肯放鬆。
「司馬玄,你說好不隨便親我的!」
他淺淺一笑,毫無愧色?
「我看你渴,又不好意思說的樣子~」
他成功看着她臉色瞬間變得古怪,他悠悠繼續?
「只是喂水,我沒親你。」
她臉色爆紅!這人做了還不承認?!臉皮賊厚!
「你!你!剛才……」
她氣結,臉色漲紅說不出話來。
他早準備好了無數后招,此時風情一笑?
「那可是你勾引我,不能怪我不是?」
他怕她蠢死,此時似乎準備抵死不認?他笑得快意,帶着提醒和調笑的意味,緩緩勾唇~
「剛才是誰,舔了我的唇?」
他成功看着她臉色羞紅,低下頭似乎到處在找地縫?
他暗暗想真有個地縫她一定會鑽下去,索性咱洛王府馬車質量還是值得保障的,別說地縫,連個介面都別想找到?
她終於不語,狠狠咬着筷子——
他卻不肯放過?
「難道不是勾引?」
他臉色淡淡,一臉正經的——
耍、流、氓!
隨手夾了一筷子青筍放到她碗中,拿出公式化的口吻審判?
「那是東方小姐輕薄本王?」
……
『嘎達』一聲,牙齒與玉箸的清脆磕碰……
恍惚有誰險險咬斷了筷子?
他終於放過,她手不方便,看她埋首扒飯,他懷疑她不準備抬頭夾菜了?於是單手支頤,一邊隨手夾了些清淡的菜色放入她碗裏。
她抬頭瞄了瞄,老老實實吃了。
他笑得得意,這樣子,像犯了錯的貓兒,分外心虛,他很心喜~
不知不覺,她碗裏的菜便堆了起來。
她無語瞪視,從盤子裏一筷子夾給他?!哀怨嘀咕——
「你自己吃!」
他閑閑望着,又夾一筷子給她?
她蹙眉,最近胃口不大好,吃不下!又將他才夾過來的菜夾回他碗中——
他似乎樂在其中?一頓飯來來去去好不有趣。
她惱了,撓撓頭無語低罵——
「我吃不完!」
看了看她瘦弱的身子,豆芽兒菜似的,不吃怎麼行?
他斂了神色,不得不說他板起臉來還真有幾分怕人?他沉聲道——
「吃完,別讓我用別的方式喂你!」
她立刻偃旗息鼓,這廝別的方式她實在不敢挑戰,每每都是自己敗下陣來狼狽不堪?他卻一副饜足的樣子!分外無趣!
他眼光壞壞撇向她胸前,那淡淡起伏水波般的柔軟溫潤觸感彷彿還在頰側,暌違已久的柔膩,自古寺回來,再沒品過其中滋味?
他神色似乎頗為留戀,不知此時眼神火辣驚動了她。
她順着他目光低頭一看,頓時炸了毛?!
你丫在看哪裏?!
馬車外也聽得見某人惱羞成怒高分貝的失聲低呼?!
「司、馬、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