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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霧散兩相牽 - 八十五、惡人自能嘗惡果字體大小: A+
     

    一身衣衫盡褪,彼此肌膚相觸。

    她的喘息,混着他的。

    他一手抄在她腿彎,指尖無意識的柔捏打轉,膜拜她肌膚細膩,膜拜她曲線柔美,那腿混圓緊緻,一次掌握?便是一次削魂。

    他每一個動作都瞭撥她的戰慄,此時危機已散,一陣細碎動靜過後,門外有人終於退開?

    她卻陷入了自己的危機,理智和情感在掙扎拉扯,她在他身下一身棉軟,化作春水,毫無反抗之力?

    他的唇舎游移,帶起一波波細密的火焰,一浪接着一浪,沖刷她的理智。

    她攀着他廣闊的後背,手指無意識的抓握,於他,又何嘗不是危機?

    她膚光勝雪,指掌間柔膩軟彈,彼此只剩最後那一層薄薄的衣衫,大紅喜服陵亂散落在地,他全身上下只剩一條犢鼻褲,她全身上下只剩褻褲和那潔白的抹胸,連肚兜都斜斜掛在床帳上?可見期間癲狂?

    所幸,肚兜不是最後的防線——

    她總覺得抹胸最貼身?

    是以此時,成為了理智和感性的恆垣,終於帶來了一霎火光般閃爍的停頓——那是思考的時間。

    思考一個關於感情永遠無解的命題。

    真的給他?

    她內心裏竟然對此時此刻所做的事,所想的話,並不抗拒?

    許是理智燃燒殆盡,許是身體也被燃燒殆盡,她化作齏粉飄散在空中,混沌中也想體驗那從未體驗過的歡愉?

    想抓緊他的溫暖,似乎如此,便不再是孤身一人,不再是浮遊飄萍?

    她手指無意識的輕輕抓握,指甲刮擦肌膚,便像是貓抓着線團,一陣胡亂柔躪?

    是誰茫然?

    而他?

    此時在她慵懶的依賴下,失去了推開她的勇氣。

    他一邊惱她為什麼不反抗,為什麼不推開他!

    於此同時,意識也在叫囂?

    身體渴望她,意志卻總不願委屈了她這般輕易交付。

    他要她,是想她八抬大轎明媒正娶,在天下人的見證下炫耀她!從此只屬於他司馬玄一個人。

    此刻,什麼成婚什麼洞房?

    本就是敷衍本就是借口,她嫌棄他累贅說要離開,他轉念一想卻能想明白,她當真一點都不在意大可以一走了之——

    這女人從來習慣孤身一人,又怎會委身於此?

    為誰?

    答案呼之欲出。

    如此想着,心裏便是愉悅的?

    愉悅中便更想接近她,親近她,掌握她,擁有……她。

    意識叫囂此刻無人監視,危急解除,放開她!

    身體叫囂此刻天時地利,金風玉露,佔有她!

    她在掙扎,他也在掙扎,各自在彼此的掙扎中煉化煉軟,各自在焚身的業火中做理智與情感的掙扎。

    她似乎也沒有力氣去想其他的事,或許,若是他想要?

    便給他,也無妨。

    此時她便放棄了掙扎,聽天由命,無所怨尤。

    他卻意識掙扎,失去了掌控身體的主導,滿腦子想推開她,滿身體想佔有她?

    一時僵持之下,翻覆而煎熬?

    煎熬中,他很想問——

    你……願不願意?

    然而,又讓他怎麼開口?

    眼疾在身前途未明,究竟能不能治好還是兩說,此處何處,能不能回到曜日?更是渺茫!

    難道要她嫁給一個瞎子?

    一個只要不回到曜日,也許以後也永遠不會是皇子的男子?

    無權無勢無錢無財?

    她願意嗎?

    而他不知道,若是此時問她,她心清目明情動之時,必定會回答——

    她願意的……

    然而他不知道,這一錯過,便是恆古萬年——

    總是錯過。

    他不想這般輕易佔有她,不想這般委屈她委身於他,掙扎煎熬中,是誰思緒紛亂?飛速旋轉,快速思考?

    是以此時煎熬中,他似乎想到了絕妙的辦法——

    他灼熱的呼吸噴薄在她頸窩,唇下肌膚細嫩揉膩,他忍不住嗪咬吸玧,聽着她喘息聲聲急促,便如同那熱辣的烈酒,噴薄在他燃起的火焰中,愈加繁盛?

    糾纏中,是誰開口?

    「是補償?」

    感受身下她身子一僵,腦中卻似乎是混沌,一時間不理解這句話的含意?

    他輕笑抬頭,努力做出輕佻的姿態,其實本身也是萬分熟悉那輕佻姿態的,此時信手拈來,是誰笑?

    「無以為報,以身相許?」

    看着她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卻似乎震驚太過,還是沒有推開他?

    他暗惱,身體叫囂不能自已,便再埋首,想着——

    若是你再不推開……我就……

    她震驚看着他居然能在此時說出這樣的話,他動情的眼眸灼人,她在這樣的火焰中不能自已,意識掙扎要推開他——

    而眼睜睜看着他再埋首,竟然一時也無力動作?

    「你……未經人事……不如……我來……教教你?」

    !!!

    剎那間似有驚雷劈下,是誰茫然混沌不敢相信?

    這話有些模糊,他不住的吸允糅合她的芳香,滾燙的呼吸噴薄在她頸側,那般輕浮那般隨意的話語脫口而出,似乎便是意識中引誘她推開他最好的辦法?

    激情退去,火焰消散,如同千年寒冰當頭罩下,澆滅一腔情動,如墜冰窖,如水寒涼。

    隨着她身體一僵,恍惚間似乎有些顫抖?

    這樣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在他反應過來,又尚未反應過來之際……

    接着便是猛然一股力道自胸腹乍起?

    景物飛退之際,視力漸漸開始模糊,他無奈的想——

    這無稽荒誕的夢,是時候該結束了。

    是誰自嘲?

    最後一刻似乎看到她一臉潮紅盡褪,月色下的臉色,似乎比月色更加慘白?

    她柔荑輕柔抵在胸前,那誘人起伏的婉孌似乎隨着呼吸也在噴薄揉擠?青澀而清甜的滋味,似乎還在口中婉轉蔓延?

    一室春光旖旎頓時煙消雲散,隨着便又陷入了沉重的黑暗。

    他聽見她清冷的聲音,帶着清欲渲染未褪的沙啞,此時卻感受到了其中的金戈鐵馬之凌厲。

    是誰問?

    「司馬玄,你究竟……」

    難得幾個字都帶着停頓和不勻稱的喘息。

    她仰起頭,閉上眼,努力遮掩眼中的失望劇痛和黑暗席捲。

    是誰努力掩藏着痛苦呢喃?

    「你究竟……把我當做……什麼?」

    他苦笑扶著桌面,失去了視覺,腳下又是一片空茫。

    恍惚間似乎踢到了什麼,身體失去平衡就要摔落?

    他無奈的想——

    自作孽不可活,該摔一摔痛一痛的,她為他委曲求全,他怎麼能這樣混蛋這樣傷她的心?

    他這樣想。

    想像中的疼痛卻沒有傳來?

    有她內力輕柔一掃,掃開了面前障礙,他穩了穩步伐,終於免於狼狽摔倒?他又慶幸的想——

    幸好沒在她面前丟臉。

    她聲音黑暗中有些聽不真切,萬般空靈飄渺,是誰似乎試探的輕詢?

    「你的眼……」

    他苦笑點頭,沒看見她眼中心痛和憐惜,萬般難言。

    ……

    夜半,他拒絕了她分床睡的提議,用輕浮做了不安的遮掩,夜色中拙劣的演技如此蒼白,她知?也裝作不知。

    他說:「雁兒,你腰好細。」

    被她『啪』的拍開了狼爪。

    他說:「雁兒,你身上好香。」

    被她『嘭』一把拍扁了鼻子。

    他擁着她,她呼吸寧靜清甜,以為她早已睡去,只願意在她未曾察覺之際輕輕將她撈入懷中,汲取一絲渴望與空虛的溫暖?

    黑暗中他看不見她清亮的眸子毫無睡意,悠遠的凝望床帳,神色複雜。

    他說——

    「雁兒,其實我怕……」

    他以為她不知,殊不知她眼中泛起了水光?她輕輕啟唇,動口無聲,那唇形是——

    別怕,我在。

    他睡得並不好,失明之後,夢中都是夢魘恐懼。

    再不見光明,以至於夜半熟睡之際猛的將她摁在懷裏!是以紓解內心的惶恐不安?

    不知她在他熟睡之際,也輕輕擁着他?

    她神情複雜,內心更複雜,竟也一夜無眠?

    任誰突然失明都定不會表現的如表面上那般平靜,大哭大鬧是舒緩壓力的,最怕那表面平靜恍若沒事的人?

    那壓力憋在心裏,直到發酵腐爛,再化作滿腔的怨憤,侵蝕了心神清明?

    一如此時,她神情複雜看着床邊坐起身的男子,眼中便是分外晦澀難明的。

    他看不見,恍惚間卻覺得她在。

    「雁兒。」

    他輕喚。

    她不答,只默默端起一杯水送到他手邊。

    他輕笑,接過,低問?

    「這算不算舉案齊眉?」

    她也笑,是誰呢喃?

    「你說算,那便是算的。」

    他抿唇,不知這樣下去究竟是對是錯?

    她遞過來的溫水一口飲盡,未出口的呢喃化作一聲低嘆?緩緩消散。

    他起身,有她拎起他外袍披上,衣來伸手。

    她局促,她不會系那正經的衣結,就連自己的都是胡亂捆綁,毫不在意,可是他?

    金尊玉貴高高在上,習慣了公正嚴明板板正正,是否也能毫不在意?

    他失明,卻恍惚感覺更加敏銳,想像得到她一臉糾結的神情。

    不由輕笑?

    她肆意瀟灑向來淡然,何時又會為這瑣碎小事皺起眉頭?

    還是說——

    為了他?

    他抬手拉過她手環住自己的腰,她也順着他手,將腰帶環在他腰間,也像是擁着他?

    他鬆手,便像是她用這腰帶拴着他,要將他綁回家做了那山大王的美妾?

    她為這無稽的想法一笑,他也一笑。

    輕輕抬手憑着感覺點在她眉心,本想罵她調皮?其實——

    他現今的感覺不是那麼敏銳的。

    比如他一點?

    點在了眼下。

    東方雁擔心他會不會戳了她眼?卻也不躲。

    是否也想試試那失明的感覺?是否也想知道他此刻感受?

    他無奈輕嘆,改為輕輕捧着她臉頰。

    傾身——

    他身影籠罩她的,俯身而下。

    她不躲,就這般痴痴地仰首看着他。

    直到呼吸相聞,卻傳來『嘣——』的一聲。

    敲醒了誰模糊的神思?

    他抬手,指節輕扣她額頭,是誰低罵?

    「你這般心不在焉,活該哪天被吃了都不知道。」

    他罵着,語氣卻是帶着微微的惱,惱她不躲不閃,惱她任由他欺負,不曾有半句怨言?

    惱她若是再這般,恍惚會讓他把持不住做一些不受控制的事兒來。

    如何是好?

    她吶吶扶著額頭……

    他淺笑,揉揉她臉,剛才那一剎觸碰到她的眼睫,哪裏不知險險戳到了她的眼?她竟也蠢到不閃不避?是誰調侃含笑?

    「嗯,捧著臉就不怕找錯地方了。」

    ……

    他不調戲太過,心裏或想或不想看她炸毛?貓抓似得癢。

    他握着她柔荑,輕輕在腰上打上結扣,仿若她的手就是他的一部分,指尖靈巧隨着他大掌穿插打結,而任他控制?

    轉眼,便是一個精巧的衣結。

    她驚訝,看着自己的手,何時也能打出這漂亮的衣結?

    驚愕間,又低頭看看自己隨手系的衣結?

    才知道——

    她終究是不會的,是他的功勞。

    他反手握住她手,俯首在她耳畔輕語。

    她紅了臉頰,狠狠甩開他走出了房門。

    他也不惱,似乎能感覺她並沒走遠?

    不出所料,一刻鐘不到,她又走了回來?

    他還站在原地沒有挪動,似笑非笑看着她的方向。

    她咬牙切齒,一臉緋紅,終究是化作無奈嘆息,恨恨拉着他袖口往外走,聽見誰生硬開口?

    「吃飯去。」

    他反手拉開她握着衣袖的手,將她柔荑扣在手中,她輕顫?

    他輕笑,她這般彆扭,恍惚才是那個他認識的東方雁?

    她心緒繁亂複雜小鹿亂撞,心裏暗罵這想,這個流氓!居然對她說——

    「衣結好看嗎?」

    她點頭,輕輕『嗯』的一聲。

    流氓開口道——

    「其實脫比穿容易很多。」

    !!!

    ……

    她不由想起了昨夜瘋狂,瘋狂到她的衣衫什麼時候剝離,都記不起細節?她惱她的不能自已,她惱她的主動癲狂,她惱他那般時刻還能如此清醒,最後將睡之際他摟她在懷?

    是誰低嘆?

    「你再不推開我,也許就晚了。」

    她知道,他不屑她補償,不屑她委曲求全委身於他,那般輕佻的話語便是激起她的憤怒,而她向來清明玲瓏,一旦靜下來,哪裏不知他心裏打的什麼小九九?

    那般情況下能成功抓住她軟肋引起她激憤,何嘗不是多年的了解?

    知己知彼。

    一大清早,耳鬢廝魔,她恨自己不能自已,看着院子裏藍天白雲悠悠,不知如此沉淪,究竟是對?

    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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