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裏是誰飛馬奔騰?此時卻是誰在月光下閑庭信步?
她馬不停蹄的趕到城西茶莊,終於——
趕上了。
累死她了!
東方雁懷裏抱着茶葉盒子,精緻的盒子上置放着精緻的面具,是什麼在月色下熠熠生輝?
是誰步伐緩緩,微微慵懶,微微倦怠?
這面具終究是不夠透氣,此時銀質的面上也帶着薄薄的水汽,東方雁思量著回去再慢慢擦擦……
太熱了……
好容易回到了弄華閣。
她站在門前,還沒來得及擦擦額上的薄汗?想來方才茶莊差一點就關門了,不枉她一路快馬加鞭惹人側目,也算是趕到得及時?
是誰鬆了一口氣。
呼……
她剛剛抬腳……
有人腳步匆匆忙忙,從身後弄華閣門外的街道向遠處跑去,是誰在呼?
「快來看!出事了出事了!」
東方雁翻翻白眼不予理睬,又抬腳……
「沔南出事了!」
是誰一驚?!猛然頓住了身形?
「什麼事啊?急急忙忙的,我還要回去喝酒呢!」
「不知道,他們說沔南來使渾身是血……」
『啪嗒』——
一聲脆響!
精緻的木盒跌落在地,東方雁回神?!急忙把木盒撿起!
她似乎是想了想,是誰咬了咬牙?終究把木盒連着掉落的面具往裏一扔!
她匆匆關上了院門,轉身上馬,絕塵而去!
月色下,是誰神色灰白也焦急?
「民怨……皇宮……水……有誤……」
東方雁趕到時,那來使一身鮮血,眼看只剩最後一口氣?
眾人里三圈外三圈圍着,卻也是束手無策?城守一邊扶着他一邊焦急的大喊:「這裏有沒有大夫!大夫!找大夫來!」
東方雁翻身下馬!是誰匆匆擠進人群的纖細身影如此引人側目?!
她顧不得許多,扯出領口的紫晶哨子,輕輕一扣,往那人口中一摁!她隨身帶着清心醒神解毒的藥物,是何時拍上了用場,如此及時?
那來使頓時神志清晰了三分!卻來不及說別的,是誰聲音低弱?靠的再近,也只聽見「密……誤……皇……」幾個字稍稍清晰,其他的話語卻被那粗重的喘息聲掩蓋了去?那人說着,口中不住的冒着鮮血!是誰用儘力氣,努力伸手指了指落在身旁的捲軸?
巴掌大的捲軸,纏上金色的紗綾,卻被血染紅了大半,僅剩的金色邊角也帶上了灰濛濛的色彩?
是誰一路風塵僕僕,拚死送回了加急密報?
城守低呼,是誰驚愕?!
「這……這是機密加急!快,要拿去面聖!」
「馬都沒有!快!誰有馬?!」
此時城守正伸出手去撿那掉落的密報,卻被東方雁一*過?!是誰也一愣?匆忙之間,似乎此時才注意到了這突然出現的人竟然是個女子?!
她言簡意賅急急詢問,「面聖?」
簡簡單單兩個字的問句,卻讓人兀自反應不及!城守看着面前面容精緻,一身輕紗的女子?不由蹙了蹙眉,是誰語氣猶疑?
「你……」
不等話音落地,她已經急急接上!
「在下東方府東方雁,這份密報我現在帶過去!」是誰素來精明簡練簡單突出要點的通報了身份?正要轉身,匆忙間是誰伸手一指赫然已經昏迷的來使,低喝?
「那葯撐不了太久!就醫!」
話音未落,那人上一秒還在眼前,卻是誰說着的同時已經翻身上馬?!似乎累贅的裙擺太過惱人,顯然並不適合這般急行快進,東方雁彎腰伸手一扯。
『撕拉』一聲!
布帛碎裂的聲音響起,眾人尚未反應過來之際,東方雁已經揚鞭而去?!
城守也是楞楞,看了看那背影漸漸遠去,是誰突然才反應過來?!
「快!找大夫來!大夫!!!」
夜色如此靜緩,何時也吹起了急躁的風?
司馬玄面色半隱在夜色中,不甚清晰,卻是誰驚訝低詢?
「怎麼是你?!」
面前赫然是紅衣女子委屈的神情,是誰身形衣衫都如此熟悉?卻不是他想像中的那個她?這一刻,他的心裏卻是一涼?!
她卻也失聲低呼,是誰眼中水意盈盈?
「怎麼不能是我?!我不能來?」
他咬牙切齒,是誰沒注意此刻自己的語氣如此憤惱?自己都覺得這情緒來的莫名?
「你可以來,但是不該拿着我的請帖。」
是誰心底心緒翻騰?他眼光略深,何時有星星點點烈焰引燃了火苗?
她竟然就將他的請帖,隨手轉贈?!
女子委屈,淚眼盈盈,是誰也低喚?夜風中嬌嬌怯怯,如同那不該過早綻放而脆弱易折的早桃?
「玄哥哥,我……其實……我喜……」
『踢踏踢踏』馬蹄聲遠遠傳來,平常至極,又詭異之極。
平常在於,平日裏聽見馬蹄聲沒什麼大不了的。而詭異也詭異在此,問題在於——這裏是皇宮!皇宮後花園!!怎麼會出現馬蹄聲?!
他也是一愣,隨即聽見門外誰氣急敗壞的大喝聲?!
「什麼人!停下!!快停下!!!」
「加急密報!讓開!」有人低喝,似乎很是不耐。
「什麼密報!密報有專人傳送!報上名來!不許進去!啊……你!」
外界紛紛雜雜,司馬玄卻幾乎是在那話語響起的同一時間愣住?!
是誰的聲音剎那間與心裏一直期待的聲音相同?此時悄然重合,卻驚出了誰一身冷汗?!
他的角度恰恰可以瞥見外面部分,是誰吶吶看着遠遠奔來的身影?是誰單槍匹馬,勢不可擋的向這邊衝來?!
她一身輕紗,身後追着一隊隊御林軍,舉着火把緊緊跟隨?!奈何腳力怎麼會比得上疾馳的馬匹!竟眼看着越追越遠?
是誰大喝?
「有人闖關!」
「射箭!射箭!」
待腦子處理了方才的信息,司馬玄卻是一時驚訝得無以復加,又是難以置信,怎麼會……怎麼會是她?!
遠遠已經有弓弦緊扣,眼看一騎已經到了御花園門口?弓箭使用的準備繁瑣,是誰的利箭來不及射出?!有人氣急敗壞的大喊:
「攔住她!攔住她!」
御花園門口的侍衛長槍舉起,是誰槍尖森森,嚴陣以待?!
他暗嘆自己的視力如何似乎突然精進?他似乎看見馬上形容略顯狼狽的人兒咬了咬牙,此時是誰也不耐的低喝?!
「nnd老子說話你們聽不懂不是?!給我讓開!耽誤了密報你們誰來負責?!」
幾乎同一時間,有人猶豫。
只因馬上之人手中高舉的捲軸實在不像是密報,又是誰如此信誓旦旦,言之鑿鑿?
夜色中那人高舉的捲軸帶着粘膩的水光,似乎腐朽不堪,怎麼會是遠遠就能見到金色輝映月光難掩的密報金綾???
然而馬上女子的神色實在不像是玩笑,此時一臉焦急,是誰不等批准,便乾脆揚鞭加快了速度?
兩人所處的此處私密,卻是踏入御花園的必經之地!不等面前兩人回過神來,一道黑影已經遮沒了月光?
東方菲只來得及反應天色一暗?待她回神,人已經越過頭頂,衝進了御花園?!
那身影也如此熟悉,是誰心裏一震?
她尚未回神,裏面卻並不安分?!
遠遠御花園宴會上頓時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音!她所處的位置,聽得見誰驚怒的叫喊?!
「來者何人!」
此時聽得見劉奇的大喝,是誰抬眸便看見那一騎飛馬已經衝過了那方宴廳,來到了近前?!
司馬玄匆匆間早已轉身而去,是誰絲毫不在意眼前紅衣女子欲言又止的神情?
她看着他的背影毫不猶豫的轉身而去,黑眸中倒映着的身影如此決絕無情毫不留戀?似乎也從她眼底灼燒燃起了熊熊火焰?
而方才那一騎飛馬來者何人……
人已經到了近前,她哪裏認不出來?!
手中的綉帕已經絞成了一團,她的指甲深深地陷進肉里,帶出淋漓的鮮血,染紅了落梅的綉帕?那一角的玄字已經模糊不堪,是誰無暇顧及?
夜色中是誰又羞又惱咬牙啟齒?何人氣急敗壞的低呼?
「東、方、雁!又是你!又是你!!!」
尖細的嗓音,陰狠的語調,被微寒的湖風一吹,頓時帶上了三分陰冷?讓人不寒而慄。而此處隱蔽,竟然——
無人能聞?
宴會上有人眼前白光一閃,還來不及看清,便有人騎馬而來,一路踢翻了多少桌宴?引來無數尖叫連連?!
皇帝高坐其上,愣愣看着衝進來的那飄揚身影……
那一刻,是誰夜色中烏黑的長發來不及落下?那烏黑的眉眼倒映着宴會燈光璀璨火光閃閃,燦若星辰分外明亮,剎那間,似曾相識?
彷彿瞬間時光倒流,回到多久以前?他不是皇帝,她……不是東方府夫人。
轉眼仿若回到了多少年前的軍營里,她一身男裝颯爽,是誰馭馬闖帳?!
「大帥!緊急軍報!」
耳邊恍惚當真響起了有人大聲呼喊,是誰也微微失神,是誰的喊聲也與此刻腦中記憶重疊?他兀自失神,以為是記憶詫然清晰,竟然如此鮮明,如猶在耳?!
現實中,卻是誰也焦急的低呼?
「劉叔!緊急密報!」
是誰說着,一卷捲軸飛擲,已經向台上飛擲而來?!
『啪!』
『嚓!』
幾乎是同時,接捲軸聲和刀光出鞘的聲音同時響起!宴會上已經一片狼藉,酒液流淌桌翻椅倒,摻雜着誰的失聲驚呼?好好一片宴席……
慘不忍睹。
卻有人無暇顧及!
幾乎是同時兩聲響起,是誰語聲焦急?!
「慢!」
司馬玄也急急趕到,是誰沒忍住尚未行禮便已經低呼出口?此時只能匆匆下跪,是誰低眉垂首眼光凌然!
「父皇,雁兒不是魯莽之人!請父皇三思!」
他一出口,卻沒注意高座上司馬峪卻楞然一瞬,那抬起的手僵了僵,也兀自垂落下去?
她也沒注意——
無暇注意。
刀架在脖子上的一瞬間,東方雁近乎是條件反射的抬了抬手?
卻是誰終究是握了握拳?看了看遠遠跪在面前的司馬玄,放棄了反抗,束手就擒?
髮髻已經散亂,如墨青絲披散。衣襟更是散亂,裙擺還被撕毀一半?微風撩動間,若隱若現露出一截瑩潤光潔的玉腿?
這樣的東方雁可以說是狼狽至極,精緻的小臉卻在一片刀光劍影間鎮定如此,是誰也眼光涼涼,比那刀光更涼?
彷彿是刀光揉入了眼底,卻是誰眼底自有寒光閃爍,遠勝刀光?
因此,也因此刻誰奇異的眼神?她由內而外散發出一種疏狂的氣質,彷彿脖子上架的不是隨時能砍斷細頸的大刀,而是倒映着火光的紙片一般?那寒寒閃光,在她眼底,連波瀾都激不起一分,便愴然失色?
場景一時無聲詭異,眾人紛紛瞪眼看着站的筆直的東方雁眼睛發直,她本人卻沒有一點身為罪魁禍首的自覺?
是誰也兀自失神?沒人注意高座上司馬峪的眼光也因此滯了滯?
「皇上,請過目。」
劉奇恭敬的遞上捲軸。
台下有人急急忙忙下跪請罪!
「請皇上贖罪,卑職無能,讓此人衝進了宴會,驚擾聖駕!卑職罪該萬死。」
所有人見此,頓時呼啦啦跪倒一片。
東方雁雙手被制,甩出一個無稽的表情,心裏惡意的想:呵呵,罪該萬死,怕是擋了密報你就真該死了。
又是誰心裏嘚瑟的想?被人架著也是不錯,好歹可憐可憐了她那嬌弱的膝蓋~
當今聖上卻不急着做出裁決,心裏卻也疑惑的想,既然拿着密報進宮,又怎麼會被攔下堵截?今日送來密報的又怎麼會是她?專職司送密報的人呢?
卻是誰一眼看見那密報,也因此眼光凌然一瞬?
那金綾密報,赫然帶着火與煙灰的風霜,哪裏還有半分的光澤?
他也不在意染血的金綾擦污了『龍爪』,此時接過捲軸才回過神來——原本光潔的金綾已經被鮮血浸染了大半?無怪乎也沒人將之認出?
此時擺在眼前,連他也要愣然一瞬?
是誰絲毫沒有皇帝的架子?不罵不怒,是誰此時也如此冷靜?
金綾早已經失去了最初的顏色,他卻不疾不徐,當下扯開金綾展開捲軸?
所幸密報紙張特殊,不曾受到鮮血的浸染,卻能看出幾個倉促之間寫下的的大字,如此刺目而晃眼,讓人也眼前一花?
是誰簡短几句,敘述了沔南的災情?卻讓人聞者驚心?!
而那倉促而匆忙的大字,赫然映入了誰的眼帘,是誰瞳孔一縮?
官、逼、民、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