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虛謙虛,西門公子如此推崇那人必定也有過人之處,那不知西門公子所說之人是哪家文人雅士?」
西門公子露齒一笑,「聚緣樓常掌柜——」
東方雁聽著半截就開跑,哦?子良?看不出來他得了西門公子這般評價,倒是厲害,厲害。
西門公子把話說完,東方雁卻是愣在了原地……
「聚緣樓常掌柜的表弟,宴方公子。」
!!!
『哐當』!
一個驚雷砸下,將東方雁砸的外焦里嫩,此時是誰訕訕笑了笑,便急忙扯個由頭急急告辭?回過神來,已經在南北城的石橋上,卻還是一臉懵逼,不明所以。
是誰想了想,渾身顫了顫?
媽呀!把人從頭髮尖尖誇到腳趾尖尖……原來說的正是區區不才本人宴方公子?!東方雁不由從頭髮尖尖到腳趾頭都顫了一顫,原來誇了半天,全誇自己了……
東方雁你還要臉嗎?!
此時春風正暖,卻有人抱了抱膀子,做畏寒狀。
她似乎突然想起什麼正事?對!正事!她在橋上又頓了一頓,是誰神神叨叨嘀咕?
「不對!」她這樣巴巴的趕去叫司馬玄自己請婚東方菲,是不是顯得有些像那啥?那個啥來的?她望天想了一想,忽然做恍然大悟狀,手上一敲!
「對!吃醋!」
她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卻來不及高興……
隨即便偃旗息鼓……
「這郎情妾意,她在中間擋著……也不是那麼回事啊?!」此時抱臂冥思苦想,這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要怎麼辦呢?
「洛華,洛華!」
東方雁一邊思考,一邊被另一個聲音擠進了思緒,頓時有些不爽!
什麼洛華洛華,落花落花?聽著真是不爽!幸好她叫落雁,還是這名字聽起來順耳些,記得以前答應過魚沉歌,日後要是單獨出道,就一個叫沉魚一個叫落雁,正好一個有魚一個有雁,那才有趣!
「洛華姑娘……」
是誰站在東方雁面前,遮擋住了春日和煦的陽光?打斷了東方雁飛遠的想象?
東方雁東望望,西望望……
誒?這橋上的人怎麼一下少了這麼多?這人叫誰呢?
她抬手敲了敲臉上的銀質面具,不由歪歪頭,疑惑道:「公子你找錯人了吧。」
有人溫雅和煦的道:「東方府嫡女,東方雁,表字洛華,敢問在下找錯人了嗎?」話是問句,卻是肯定的意思。
她愣了一愣……
東方雁,表字洛華?
洛華???
『噼啪』!
不知今天第幾個驚雷落下,可憐我們的女主小雁同學自己都忘了原來還有個什麼勞什子表字?此時正在呆愣的想——
啊……落花落花,這麼難聽的名字,原來是她那沒見過幾面的老爹取的……
此時抬頭,有人書生模樣,薄汗涔涔,似乎一路小跑過來。而他望著她,卻是一臉欣喜的笑容?她心裡有些怯怯,在他眼底掩藏著灼熱的目光中,有些無所適從……
東方雁頓時自欺欺人的想起——
自己還帶著落雁的面具,這京都除了常子良和柳青青,應該沒人知道落雁是誰才對!
卻是誰短路之下未曾想到?人家把你連名帶姓都叫出來了,難道還能認不出來?
此時看著面前的容顏有些眼熟?她卻始終想不起是誰……於是便一副苦惱的樣子,下意識敲了敲面具,是誰低低嘀咕……
「你認錯人了呢,我不是你找的什麼洛華。」
誰知道書生根本不好打發,一語揭穿?
「東方小姐,別裝了,我認得出你。」
東方雁:……
你這死孩子怎麼不懂事呢!?
此時東看看西看看,好在橋上沒幾個人,此時也都是一副沒聽見的樣子,她卻是頭疼的扶額……
「你——」
「我叫洛星河。」書生強調。
「哦,好吧,那你——」
「洛華姑娘,我叫洛星河。」書生不厭其煩,含笑看著眼前少女一副無語望天的模樣,覺得十分有趣。
「好吧,洛兄,你怎麼會……認出我的?」
書生卻是笑,看出她似乎也有些茫然,是誰出聲提醒?
「春亭湖畔,孟府園中,不知洛華姑娘是否還有些映像?」
她依舊有些茫然……
是誰自己不知?
春亭湖畔一舞,孟府園中再遇,纖細的身影卻重疊了那夜翩飛的舞姿,由此縈繞在他心間,揮之不去?
深刻到一個背影,一個動作,便能認出佳人本色?
作為一個文官,他不僅不像一般的文官獃滯,反而卻帶著十分奇特,甚至更甚於武官的敏銳直覺。
東方雁被他左一個洛華又一個洛華繞的眼暈,此時不由也強調道,「等等,那個——」看著書生幽深的眼眸戲謔的笑意……
她頓了頓,似乎印象淡淡,當真有些想不起,可在他這樣的眼神下……
怎麼覺得有些心虛???
她清了清嗓,低咳。
「咳咳,好吧,洛兄。」她只顧著開口,沒注意到眼前男子聽見『洛兄』這個稱呼……卻是皺了皺眉,終究也沒說什麼。
是誰猶自不覺?她繼續道。
「洛兄,既然你認出來了,我也不多解釋,只是如今這樣打扮,還請叫我一聲落雁姑娘。」她低低咳了咳,摸了摸鼻子,似乎也有些局促,是誰嘀嘀咕咕?「那個名字我多年不用,你乍然這麼一喊,在下怪不習慣的……」
他聽見她的稱呼赫然是男子自稱的『在下』,而不是女子慣用的『人家』,洛星河愣然笑了笑,這東方府的小姐確實是——
有趣。
東方雁不知道自己除了佳人又落下個『有趣』的評價,若是知道了……必定會暴起而發!
你才有趣!你從頭到腳都有趣!
索性,她本人並不知道~
此時卻是無論如何也甩不掉這書生了,東方雁無奈走在前面,只要稍稍提起輕功想閃身躲過他的追隨,這書生便會小喊一句:「東方小姐——」
每每此時,東方雁必定做賊心虛狀,疑神疑鬼的看一看周圍!
索性,每次他這樣喊周圍都是一片空曠,沒什麼人煙,她只顧著鬆一口氣,殊不知,卻是洛星河故意想嚇嚇她。
是誰惡意的想看看她驚慌失措的表情?於是這一招——
百試不爽,百試百靈!
以至於現在這書生一喊:「東——」一個單音節,便足以止住東方雁的腳步。
她無奈駐足,無語望天,是誰翻個白眼?
「洛兄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洛星河絲毫不見尷尬,只露齒一笑:「落雁姑娘覺得沒有意思大可自便,不用管在下的。」
她無奈翻個白眼,廢話,她倒想自便,能嗎?
不能。
書生擺著您請自便的模樣,卻沒做出一點『您請自便』的覺悟,於是東方雁生生的便只能與他同游,硬著頭皮的滿大街小巷的閑晃!是誰晃出一身薄汗?此時滿身滿心的不爽!
殊不知書生卻是滿身滿心的愉悅,滿足的看著身旁的佳人乖巧的跟在身邊,心裡泛起絲絲縷縷的甜?
他知道自己這樣做有些卑鄙,甚至略帶威脅,那又何妨?
記得曾經看過古書上說『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還有古書上說『欲取其中,必求其上;欲取其上,必求其上上』,此時即便內心思慮著感情需要慢慢培養,也免不得佳人在前,他確實急功近利了些。
看東方雁無語的神色,洛星河也知道今天是自己魯莽太過,是以又想到了『欲擒故縱』的道理,到了此時顯然還有『欲速則不達』在其中,勉強適用。
如此想著,他便乾脆點自己告辭,留下一句:「改日再見。」便轉身離去。
東方雁雲里霧裡,卻也不想關心這人跟著跟著怎麼就不跟了?好好地散步,散出一身汗來!她也著實是憋屈。
於是此時也不管扔在弄華閣的鸝兒,徑直回到了東方府瑤閣。
她想得似乎很簡單,鸝兒認路,自己會回來的~
卻不知道屢屢被拋下的人兒每每是一臉怨憤!生無可戀!!!
這這這,這是親主子嗎???
而她踏入門中,似乎下意識覺得什麼東西不見了?仔細想了想,又想不出個大概。此時一身黏膩,也不願再想那麼多,想來若是想不起,也必定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於是她轉身吩咐下人準備了熱水,舒舒服服洗個澡便安然睡了。
而鸝兒近來被扔在弄華閣的次數越發的多,從南城孤身一人回到北城也越發的輕車熟路,於是此時看著東方雁斜在榻上睡得香甜,滿腔的哀怨也無處發泄,終究是無奈嘆了口氣,為東方雁掩上了薄被,自己輕輕步出了房門。
她走到院子,百無聊奈中,剛準備在院子里拔拔草,澆澆花?
卻突然被一道黑影擋住陽光!此時她也是一愣,險些驚叫出聲!
卻被誰捂住了嘴?
「嘿!丫頭,小心點,別吵到你家主子。」
鸝兒恍惚一陣,仔細看了看,也認出了來人,此時便擰眉不語。
等他放下了手,鸝兒卻是嘟嘴一臉不滿,眼前之人,不是扶風又是誰?
當年凝華院一事後,扶風也幫了她們主僕倆不少忙,她那時的意識混混沌沌,卻似乎也依稀記得有他的身影與聲音,此時若當真是請人來轟了出去,對於故人……似乎也是不對?
她左右為難,於是便小聲嘟囔著,「你們這樣真是不厚道,這是我家小姐的閨房,倒是你們兩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欺我東方家無人不是?」
顯然上次司馬玄半夜翻牆,原本該熟睡的丫鬟也是十分警惕!如今一股腦連著被東方雁連日拋棄的哀怨,嘟嘟囔囔一股腦兒倒了出來,扶風看著卻是笑。
這丫頭那時候失魂落魄如此,想來如今確實恢復了精神。
扶風見著,也打內心為她開心,原本倒是有些擔心這丫頭抑鬱成疾,如今一見倒依舊是活蹦亂跳,想來也是她那沒心沒肺的主子的功勞~
卻可憐了誰沒心沒肺,卻害他的主子無事惹相思?
他似乎並沒有貿然闖入人家的自覺,此時卻是笑,光明正大的在人家閨閣的院子里聊了起來。
「哎,丫頭,你家主子在睡覺嗎?」
一提起自家主子,鸝兒頓時便肅了神色,警惕的看著他。
「你問這個幹嘛?關你什麼事?」
扶風無語,這傻丫頭怎麼每每這個時候格外的敏銳?
不等開口,卻是東方雁的聲音從內閣傳來,是誰語聲清冷,略帶冷漠與不爽?
「我這東方府,何時成了二皇子的後花園不是?一干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欺負我東方雁沒聘幾個護衛?」
鸝兒聽見聲音,背影頓時僵了僵……
實在是慚愧……竟然在自家主子後院里跟闖入者閑聊……
此時她也只能抿唇不語,退到了東方雁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