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老爸這麼帥氣，這麼聰明，他還會差到哪裏去嗎？」林子航不甘心地質問道。

「唉！你忘了，一直以來都是因為你帥，才讓我沒有安全感的……呃，不過，其實你最是專情的。」秦雅芙半開玩笑地提起自己曾經的心結，卻在林子航的臉色陰沉下來后，立刻改變說辭，「是她們沒眼光……」

「說重點！」林子航不高興地提醒道。

「重點就是，」秦雅芙抱住胳膊，頗為委屈地小聲解釋道，「你的臭脾氣唄。」

「有多臭，臭得你總是不想要我？」林子航眯著黝黑的眸子湊過來，「秦雅芙，記住了，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居然還敢跟外人學着挑剔我？」

「我才沒有不想要你，惡人自有惡人磨，你的臭脾氣，總得有我這種好性情的人輔助，才能變好呢！」秦雅芙在被抓住雙肩的時候，愈加說起好話來。

「你好性情？」林子航在馬上就與秦雅芙鼻尖碰鼻尖的位置停住，憤恨地冷哼，「別人都只看到你外表柔柔弱弱的，聽到你講話柔聲細語的，可誰知道你內心裏的蠻橫、霸道，和狠絕？」

秦雅芙沒想到林子航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自然想起兩個人從前經歷過的種種傷痛，也是剛剛生產完，身體虛弱，連帶着心情也跟着脆弱吧，她竟不由自主地難過起來，眼淚瞬間滑落，忍不住在心中暗嘆：他終究還是怨我的。

「哎呀，你別哭啊，都說月子裏哭，對眼睛不好，我就是隨口那麼一說，你何必跟我計較呢？」林子航眼看着秦雅芙落了淚，立刻後悔自己口不擇言，好好的沒事惹她幹嘛？忙勸慰道，「傻瓜，我是一直對那五年耿耿於懷，可是，我更珍惜現在，所以，你別多想好不好？」

「不是我多想，是那五年的傷痛太深，」秦雅芙低下了頭，「那時候簡直就是鬼迷心竅……」

「不說了，不說了，不怨你，還是我不夠冷靜，才會逼走你的，以後不會了！」林子航嘆了口氣，伸手抱住妻子，他自知不該提起的往事，還是在心緒不寧時說了出來，其實每天這麼跟她相守，他明明已經很知足了，何必再抱怨？真是糊塗！

秦雅芙不知道林子航具體在想什麼，只是感覺他今天的行為有些古怪，又是一副不肯說的模樣，令她隱隱不安。

一時間，氣氛就沉悶下來，誰也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好了。

或許，就這麼相擁著，直到天荒地老也不錯，秦雅芙默默想着。

「噹噹當」，外面傳來敲門聲，「雅芙，我們回來了！」

是林母的聲音。

「我去開門！」林子航鬆開秦雅芙，並沒有急着離開，而且好好端詳了一番妻子，看到她眼角還有未乾的淚水，忙抬手拭去，又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這才轉身打開房門。

門外站着林母、秦母、三姨、薛晶晶和莫晗。

林子航終於明白自從他辦完出院手續回來后，就沒看到三姨的原因：她去接女兒了。

「恭喜雅芙姐成功『卸貨』！」薛晶晶與莫晗十指相扣，笑嘻嘻地走進來，先是跟秦雅芙打了聲招呼，之後，就湊到嬰兒床前，欣賞起兩個可愛的寶寶來。

「雅芙姐還好吧？生育很辛苦的，你得多休息。」莫晗還是那副溫文有禮的靦腆模樣，他被薛晶晶拉着，走近嬰兒床后，卻不忘柔聲細語地先同秦雅芙說話。

「挺好的，有大家照顧著，一切都很順利！」秦雅芙淡笑着點頭。

莫晗轉臉認真地看着孩子，眼神里滿是羨慕之色：「這麼漂亮的寶貝，真是好福氣！」

「不用羨慕人家，你們結婚後，好好努力，也可以給我生一對出來嘛！」三姨講話很直接，還真就應了林子航和秦雅芙之前的玩笑話，女兒還沒結婚呢，她先着急起來，已經開始做起催逼的準備工作了。

提起生孩子的事，薛晶晶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即恢復如常，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臉頰，笑得有些不太自然，壓低了聲音嘀咕道：「不知道我會不會有這麼好的福氣？」

「當然會！」莫晗原本握著薛晶晶的手抬起，放到她的肩上，眼神堅定地勸慰道，「只要我們一起努力，什麼都會擁有！」

薛晶晶的嘴角噙起笑意，望向孩子的眼神悠遠起來，沉默半晌，她才鄭重地點了點頭。

莫晗抬頭看了秦雅芙一眼，微笑着說：「雅芙姐，我和晶晶馬上要結婚了，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還得麻煩你多教教我們。」

「小馬過河，深淺自知，該學習的是要學習，但實踐方面，總得自己摸著石頭慢慢趟過去，婚姻的確是需要經營的，就如你所說，兩個人，一條心，相互信任，彼此扶持，到任何時候都抱着希望，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相信你們以後一定會越過越好的。」

秦雅芙說了點兒冠冕堂皇的套話，卻也是事實，她同林子航這麼多年走過來，如果沒有愛的支撐，肯定不會再有今天的幸福生活了。

經歷風雨，在所難免，只要當事人肯堅持到底，就沒什麼能夠分得開有情人的。

古詞所言：「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那些話看似悲壯、遙遠，實則代表的正是相愛之人渴望相知相守的最高境界。

原本最不喜誓言的秦雅芙，終於明白，所謂海枯石爛，代表的並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句承諾，而是一份廝守終生的決心，要想真正做到並不難，難的是如何貫徹執行下去，如何克服人之一生會遇到的種種磨難，依然能夠堅持走下去。

想到這裏，秦雅芙對莫晗報以安撫的笑容：「我說得有些磨嘰，其實真沒什麼，順其自然就好，準新郎」

「哦，我出去接個電話！」莫晗很有禮貌，他的手機鈴聲被調成了震動，他從衣兜里取出嗡嗡震顫的手機，匆忙走了出去。

秦雅芙平時跟莫晗接觸不多，不了解他平時就是這樣使用手機，還是因為怕打擾到兩個孩子特意調的，不過，回頭看看還在熟睡的孩子，她還是很感激的。

「雅芙，東西都整理好了，我送到車上去。」林子航看到大家都回來了，便放心地拿行李，為回家做準備。

「是呢，時候不早了，我和你媽也幫忙吧！」三姨向來心疼林子航，主動拿起剩下的東西。

林母自然也不忍心眼看着這兩個人動手，便也跟了出去。

只有薛晶晶固執地留在原地沒動，這讓秦雅芙有些意外，自從去年再次見到她后，感覺她的性格比從前溫順、謙和，也真誠得多了，像這種舉手之勞的活兒，她不應該只看着長輩們忙活，而不上前的。

「雅芙姐……」薛晶晶沒注意秦雅芙的疑惑，徑直轉身關好房門，走回床邊，神情複雜地欲言又止。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秦雅芙終於想起剛剛薛晶晶看着自己的兒女時，那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越想越感覺奇怪，急忙問道。

「我……我擔心自己會不孕……」薛晶晶咬着嘴唇艱難地說完，很快低下了頭。

「怎麼會呢？你們……你們在一起才多久？」秦雅芙知道薛晶晶同莫晗已經同居了，可是他們從認識開始到現在，也就一年多的時間，如何能確准她能不能懷孕的問題呢？

「有大半年了吧，開始的時候，我很注意安全期問題，可兩個月前，有一次忘記了……後來也沒事，」薛晶晶彆扭地解釋著，「上個月的時候，因為婚期臨近，我乾脆沒有避孕，可是，到現在還是沒有……」

「這麼短的時間能說明什麼呀？晶晶，你想多了。」秦雅芙笑着搖搖頭，之前看薛晶晶憂愁、難過的神情，跟着她着急，卻原來竟是這件事，不由得長舒了口氣。

「我的同事，有兩個都是剛一結婚就懷孕的，時間拿捏得特別精準，不是說排卵期是最容易中標的嗎？我為什麼沒有？」薛晶晶有些着急，卻偏在這時，聽到外面走廊里傳來腳步聲。

薛晶晶立刻將食指放到唇邊，示意秦雅芙噤聲，看她聽她媽提起孩子事時的表現，秦雅芙可以斷定，她是不想跟她媽討論這個問題的，想想也是，依三姨的個性，又涉及當年那麼混亂的是非，很有可能會吵得眾人都不得安寧。

於是，秦雅芙老老實實地閉嘴，側耳傾聽了會兒，直到外面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才笑着開口：「傻妹妹，的確是那麼個說法，可也不代表就是一定的事情啊！枉你還是大學生呢，這些還不知道？而且我那時候……」

「大學生也解決不了我的問題！」薛晶晶快速打斷秦雅芙的話，她咬了咬嘴唇，眼露凄楚神色，「坦白說，就因為你以前總要不上孩子，我才更害怕，別忘了，我那時候是刻意打掉的，是不是傷害更大也說不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