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老大吐出來！」

凌戚雖然平日總喜歡和程鐵軒吵架，一到關鍵時候卻是最擔心他的，也沒有別的原因，兩人由於性取向上的不同，即使天地並和都不可能湊成一對，然而正是因為這種近似於宿敵的關係才使得二人之間的友情有氣深厚。

見大嘴正要閉合，凌戚早已摸出威力巨大的火箭筒，扛在肩上就要發射。

「阿凌你冷靜一下！你想把老大一起炸飛嗎！」

范鈴雨慌忙從後面抱住凌戚，隨手轟出一道金光，金光的走向頗為巧妙，正好轟在那即將閉合的大嘴邊緣。

實際上那從虛空中忽然浮現的怪物只是具有一個嘴的形狀而已，它整體是圓形，邊緣似乎有能夠蠕動伸縮的肌肉部分，內里則是一圈三角形的銳利倒鈎，倒是與七鰓鰻之類生物的口腔部分有着幾分相似，而不同之處則更要多些。

砰——

金光準確地擊中了大嘴邊緣貌似肌肉的部分，然而凌戚掙扎的動作太大，范鈴雨竟沒有完全攔住，火箭筒還是對着大嘴的核心部分火射出了威力強進的***。

大嘴果然有生物的特性，吃了范鈴雨的一招，柔軟的邊緣忽然猛一緊縮，緊接着又迅速展開，着實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然而就在大嘴展開的瞬間，冒着白煙的***順勢飛進了利齒包圍的口中。

「啊……」

凌戚的表情瞬間凝固，張了張嘴巴，卻只發出了一聲意義不明的感慨。

「阿凌……」

范鈴雨正要說些什麼，卻被從大嘴當中透出的轟然巨響嚇得向後一躍，隨即發現那張嘴已經半死不活地張了開來，口中不住冒着濃密的白煙。

兩人幾乎讓忘記了面前就是敵人。

「老大運氣總是很好，應該會沒事的……吧……」

凌戚用力點了點頭，可是無論怎麼看都好像在麻痹自己。

「阿凌，別自欺欺人了。」

「對不起……」

事實就在眼前，凌戚也只好老老實實道歉。

「咳咳……咳咳咳！怎麼回事兒！」

一大一小兩個黑影從大嘴之中飛速躍出，范鈴雨定睛一看，正是毫髮無傷的羅力，以及臉上有不少黑煙痕迹，尚且咳嗽不止的程鐵軒，這黑煙想必不是大嘴所為，罪魁禍首就在身旁。

「小心。」

羅力破天荒的對不知所措的二人說了句話，隨手放下滿臉黑灰的程鐵軒，轉身一拳轟向尚在地面上的猙獰大嘴。

由於沒有呈現出能量光芒的緣故，羅力的一拳看似沒有范鈴雨的威勢兇猛，力道卻絲毫不再其之下，無形的力量轟擊在大嘴之上，瞬間將其碎成了片片殘渣。

大嘴看似就這樣被輕易消滅了，但戰場上的警戒卻衣襟如故，出現了一張偷襲的大嘴，也許就還會有第二張。

「嗯，那啥……你在裏面看到什麼了嗎？」

凌戚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吸了吸鼻子，不敢看程鐵軒的正臉。

「裏面只是單純的空間而已，我落到一半就被他撈起來了，本來想看看能不能在裏面把它破壞，結果不知道誰把什麼東西丟了下去，我們兩個一看不好，就只能趕緊上來。」

程鐵軒抹去了臉上的塵土，解除了面具狀態，他的絕技普遍不能用在近身搏擊上，為了減輕重量，他特地在與羅力一同飛起的時候撤除了所有重量多餘的裝備嗎，比如大鼓等。

不過這些對於羅力而言不算什麼，他背後的兩對飛翼剛剛合上。

羅力獨自一人尋覓著大嘴的蹤跡，可是那裏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依舊是天地不分的異空間。

「沒事就好，哈哈哈……」

凌戚沒什麼誠意的乾笑兩聲，強行打消了心中的尷尬。

「老大，這些敵人到底是什麼來……」

范鈴雨剛要詢問，卻忽然察覺一陣殺氣透過虛無直指自己後腦而來，心知是地方故技重施，狠狠一咬牙關，轉身向著殺氣逼來的方向就是一拳。

幾乎在同一瞬間，凌戚的鷹眼也發現了一個目前為止誰都沒有注意到的目標，就在頭頂的高空，此時正在積蓄力量等待着撲下的機會。

轟——

范鈴雨一拳未等響起爆炸，羅力卻先一步收穫了戰果。

擊潰了大嘴之後，他也發現了新的敵人，但這次的敵人似乎比較弱小，至少比剛才的大嘴要弱上很多，他也沒有多想，一拳將來犯之敵殲滅。

在他之後，范鈴雨的拳頭才命中了目標，雖然對方來勢洶洶，但對於身經百戰的范鈴雨而言，這種程度的偷襲只不過是小孩子的程度而已，根本沒必要使出全力。

砰——

凌戚勾動扳機，銃口噴吐出一團白煙與火光，天空中出現的敵人更是不知所謂，連一枚子彈都抵抗不住，霎時間灰飛煙滅。

心中挂念著程鐵軒，三人出招之後不約而同地後退到程鐵軒周圍警戒四方，可是這一波敵襲之後，戰場反而變得寧靜了，再也沒有出現什麼新的東西。

「沒有了？」

晃了晃手中的短銃，凌戚意猶未盡地哼了一聲。

「你們看到的敵人……是什麼樣子？」

程鐵軒忽然想到了某個關鍵，隨之向三人問道。

「像大蜥蜴一樣爬行的怪物，非常大，好像還有魚鰭，而且速度很快，很弱很弱，不堪一擊的。」

范鈴雨首先用手比出了一個大概和她身長差不多的樣子，這個尺寸倒是也不算太大。

「空中能飛的，就和一般的鳥差不多，不，根本就沒區別，應該就是一隻鳥。」

不知道程鐵軒這個問題有何用意，但凌戚還是儘可能詳細地描述出自己所見的東西，當然，只是她自己認為詳細而已。

三道目光一同投向沉默的羅力。

「近似小型的獅子，比大陸上所能見到的任何獅子都小，外形的確是獅子沒錯，我看得很清楚。」

羅力在三人的期待之下也描述出了一個相貌完全不同的怪物，也就是說三人雖然同一時刻出手，所遭遇到的敵人種類卻完全兩樣。

「這能說明什麼嗎？」

凌戚早已迷糊了，不住敲打着自己的太陽穴問道。

「我是這樣想的，根據所謂的進化造物理論，世界上的生物是逐步進化而來，一開始可能是很弱小的單細胞生物，之後轉化為爬行動物，然後開始到陸地上生活，最終進化成了我們人類的模樣。」

程鐵軒卻沒有先解釋自己的看法，而是將進化相關的理論提了出來。

雖然還不被很多人接受，但這畢竟是一個學問流派，所以在場的所有人均有涉獵。

聽眾當中，唯一好像悟到了什麼的是最為沉默的羅力。

「雖然不太清楚，不過我也知道這種道理啦。」

范鈴雨點了點頭，她上課時候學的知識自然是囫圇吞棗，但接觸到黑白之世和天衣聖門的計劃之後，她也聽仇無衣講述過不少關於進化的道理，所以還不至於滿頭霧水。

「你們想想，最開始出現的怪物是蟲子的形狀……不，應該是單細胞動物的形狀，之後出現的可能不是大嘴，而是某種具有獵食能力的植物，然後是爬行動物，鳥類，陸地上的獸類，他們出現的順序與生物進化的理論有着很多共同點。」

程鐵軒一邊扳着手指一邊說道，沒說一句，凌戚就彷彿聽懂了一樣點點頭。

「這麼說來，如果接下來還有怪物的話……」

羅力將程鐵軒不曾說完的話補充到了完整，身在天衣聖門的核心，他清楚程鐵軒的說辭是相當有道理的。

「人類……嗎？」

范鈴雨歪著腦袋正要問些什麼，忽然開始震動的大地令她的眼色驟然一變。

與剛才幾次敵襲的狀況全然不同，這一次，某種極為強烈的存在感蘊藏在無休止的地震之中，而且貌似近在咫尺。

就在附近。

甚至是……腳下。

「老大小心！」

凌戚萬分火急之間伸手抓住了程鐵軒，向著高空筆直飛起，也正在此時，四人腳下的「大地」轟然崩潰了。

其實這個空間本來就像宇宙一樣，理論上無法判斷出哪裏才是真正的腳下，但空間卻又不是無盡的，在有限的戰場之上，出現了一個塞滿了整個戰場的龐然大物。

范鈴雨瞬間切換成神化狀態一同飛起，羅力則展開了銀光閃耀的強力飛翼，幾人向著高處儘力衝去，可是自下方湧來的猛烈力量卻依舊窮追不捨。

「那個……其實我也勉強會飛的……」

程鐵軒小聲嘀咕道。

「少廢話，多你一個重不了多少……來了！」

凌戚一聲暴喝，立即發現自己成了被攻擊的首要目標，一團破空而來的遲鈍力量破「土」而出之後向著自己這邊追來，似乎敵方的仇恨依舊在程鐵軒身上。

藉著速度的優勢，凌戚果斷立即改變了飛行方向，不明所以的強大力量從二人身邊險險擦過，掀起的勁風差一點將兩個人掀到遠處。

「老大說的是真的……」

范鈴雨看清了來者的真面目，那竟是一隻從地面上生長出來的巨大手臂，人類的手臂。

也就是說，現在，那個敵人已經進化成了人類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