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在異界，星辰和月光，卻是一般的恬靜柔美。

「呼……全身都是血，好髒的。」

范鈴雨終於意識到自己和戀人如膠似漆地纏綿了好久，面色一紅，急忙像逃跑一般站了起來。

「血？等等！小雨，你的天衣……」

仇無衣沉浸在溫柔鄉中多時，這下子才恍然驚醒，不可思議地望著范鈴雨身上殘破不堪的鎧甲。

那身鎧甲是天衣的一部分，與龍魔交戰之後，天衣竟然沒有復原？

也難怪她身上的污跡和血跡一點都沒有消失了，借著身體的自我凈化能力，仇無衣身上的灰塵和淤血早就清理得一乾二淨。

天衣被破壞的人，又是一副什麼樣子？

想到那些凄慘地化為怪物的人，仇無衣豈能不擔憂。

「好像……不，應該是徹底不能用了吧，不過沒關係，我感覺到龍魔的全部力量現在都在我的體內，也許不會比天衣弱的……嗯？好像有點不對勁？」

范鈴雨略一調息，眼珠咕嚕一轉，頓時一陣疑惑湧上心頭，馬上原地盤膝坐下，認認真真地檢查身體的變化。

龍魔歸天，正因為范鈴雨的心與意志已經足以掌控她所遺留下來的力量，不再會被吃人的衝動所困擾，日後，血脈中的詛咒也將徹底消失，不再會有任何慘劇發生。

「小雨……」

仇無衣心中忐忑不安地胡亂翻湧，站在范鈴雨身旁手足無措，又不敢接近。雖然同樣具有紡命之線的身體，遠古龍魔的力量卻是自己無法接觸的，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旁觀。

「啊哈哈……好像真的變弱了……」

范鈴雨睜開雙眼，乾笑了兩聲，滿臉尷尬。

「啥？」

仇無衣以同樣地愕然神情注視著范鈴雨的臉。

兩人經過了簡單的測試，最終確定了一件事，范鈴雨的確變弱了許多，再也沒有剛才與龍魔相互搏擊之時的力量。

但是范鈴雨體內的力量依然在，也能夠源源不斷的釋放出來，現在的她就像一個開口極小的水壩，雖然有水，卻只能傾瀉出其中的一小部分，無法瞬間揮發全部的力量。

對此，仇無衣自然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倒是范鈴雨隱隱有一種感覺，覺得這可能是身體當中形成的一種自我保護措施，否則過於強烈的力量會將身體直接摧毀，持續鍛煉的話，說不定能夠一步步將力量解封。

總之現在的范鈴雨的實力還不及巔峰狀態的百分之一，即便如此，與極武神過招似乎也沒什麼問題，終是稱不上弱者。

二人一邊交談探討，一邊前行，不知不覺就來到一片尚未被力量波及的空地之前。

魔龍空間的世界沒有季節之分，花草也是外界從未見過的模樣，想必是些遠古的種類，一叢叢軟軟的綠草厚得像天然的毛毯，其中點綴著五顏六色的細碎小花，儼然如同人工的造物。

花草中央，竟有一汪冒著微微熱氣的泉水，仇無衣仔細一想，倒也並非沒有可能，畢竟這浮遊大陸下方有熔岩，既然有這般構造，自然有可能出現溫泉。

「那個……要稍稍泡一下嗎……我隨身帶了露營的工具。」

范鈴雨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扯住仇無衣的衣袖，細細的聲音透著些膽怯。

「如果想洗掉血跡的話……」

「不……就算是一起……我也沒關係的…反正……反正帶著泳衣不是嗎……」

激戰之時剛猛有力的手腕，此時卻在不住地顫抖。

「我……」

仇無衣的心臟一陣狂跳，好不容易裝出的淡定頓時崩得乾乾淨淨，剛才一想到范鈴雨浸泡溫泉的模樣，胸口就被燥熱烤得發乾了。

「不行的嗎……」

察覺到了仇無衣的有餘，范鈴雨的聲音漸漸變得蚊子般輕微。

「可以！當然可以啊！我……我去準備一下！你先泡……哈哈哈……」

心中狠狠地罵了自己一句慫貨，仇無衣乾笑兩聲，紅著臉一口答應了下來。

「還是……還是我去那邊準備好了……」

范鈴雨突然放開仇無衣的衣袖，埋著頭一溜小跑，鑽到一塊岩石之後。

見范鈴雨的身影已經不見，仇無衣揮手就給了自己兩記耳光，好不容易才鎮定了下來，將身上的天衣解除了下去，換了一套藏在吊墜中的泳衣，先泡在了溫泉之中。

溫度適宜的泉水摩挲著過於緊張的肌膚，仇無衣長長舒了一口氣，將毛巾頂在頭上，背對著范鈴雨藏身的岩石。

「那個……準備好了嗎……」

岩石後面傳來由於緊張而顯得有些沙啞的聲音。

「可以了！完全可以了！」

仇無衣慌得差點沉進溫泉底部，手舞足蹈坐直了身體，就像課堂上的小學生一樣緊張。

「那……那我過來啦……」

背後響起的腳步聲慢慢接近，每靠近一步，仇無衣的心臟都會狠狠震動一下。

「小雨……我……我不會偷看的！」

雖然心中根本有這樣的念頭，萬分緊張之際，仇無衣竟毫無出息地脫口而出。

身後的腳步忽然停止了瞬間，二人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想看的話……也沒關係……反正……反正穿著泳衣的……」

范鈴雨的聲音當中帶著幾分極其生硬的俏皮，此時卻如同大赦一般，令仇無衣終於想起自己該怎麼呼吸。

「也是……哈哈哈……」

仇無衣尷尬地轉過臉去，眼睛忽然痴了。

圍著大大的白色浴巾，一隻手擋在胸前按住浴巾的邊緣，小麥色的雙腿與圓潤光滑的香肩全部暴露在仇無衣的面前，由於神化而變長的金髮隨意地挽了個髻，平添了幾分成熟的韻味。

看來防禦的還是相當嚴密，不僅穿了泳衣，還圍了浴巾。

「水溫怎麼樣？」

范鈴雨謹慎地蹭到溫泉邊緣，將腳伸到水中試探著。

「還好，還好。」

仇無衣心中的緊張雖然消散了大半，卻依然不太敢說話，壓著不安的心臟轉過了頭，不敢再看。

二人隔著短短的一段距離背靠背浸泡著溫泉，仇無衣聽得到身後不遠處響起的擦拭身體聲音，整張臉像燒起一般，久久無法消退。

「哥……有一件事，我想確認一下……」

范鈴雨擦洗身體的聲音停了下來，惴惴不安地開了口。

「嗯……什麼？」

「我小的時候……不，也許是從出生開始……應該一直就和哥哥在一起的……對嗎？我記得……」

將半身埋在溫熱的泉水中，范鈴雨頓了一頓，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之後，才對仇無衣講述起剛才回復的記憶。

仇無衣認真地聆聽著，不知不覺，眼角浮現出一點淚光。

記憶，消失的記憶，曾經一度以為被任何人遺忘的自己……終於再度回到了范鈴雨的心中。

「這件事應該是天衣聖門做的，和我父親可能也有些關係，我能記住的只剩下這些了……不過即使是失去了記憶，我也想讓你再一次愛上我……對不起，就像騙了你一樣，會不會有點卑鄙？」

仇無衣的雙手隱藏在水底，緊緊地握著，骨節之間響起清脆的聲音。

「怎麼會……沒有……完全沒有！能夠讓最喜歡的人喜歡自己兩次……比起一般的女孩子……也算是有了雙倍的幸福吧。」

范鈴雨同樣捏著拳頭，兩人之間的默契相當微妙，羞澀的聲音彷彿遭遇到了什麼魔法，漸漸恢復了正常。

「不是雙倍。」

腦中鬼使神差般地光芒一閃，仇無衣突然板起了臉，一本正經地說道。

「咦？」

「我的愛是無限大的，無論增加多少倍，都是無限。」

頭一次如此直白地說出這樣的心裡話，仇無衣的臉也不自在地抽搐了一下。

「嘻！」

甜甜的笑聲突然在背後迅速接近，一雙滑潤的手臂緊緊抱住了仇無衣的身體。

「小……小雨……你不是說……泳衣……」

仇無衣結結巴巴地張著嘴，頭腦已經一片空白。

火燙的嬌軀就緊貼在自己的後背上，似乎很不滿足一般扭來扭去，那種柔軟而富有彈性的感覺……以及稍稍發硬的小小凸起……仇無衣已經不敢想象什麼。

「騙人的，要是不這麼說……說不定會害羞到連話都說不出來……」

范鈴雨慢慢貼近仇無衣的耳根，絲毫不遜於身軀的灼熱聲音帶著些許潮濕。

「我……」

仇無衣已經完全慌亂，起身就要離開，卻忘記了范鈴雨手臂的力量，兩人距離岸邊不遠，仇無衣激烈一掙，不僅沒有掙脫，卻反而被范鈴雨纏得倒向了岸上。

髮髻和浴巾早已散開，少女完美無瑕軀體赫然出現在仇無衣的面前，與等身的金髮一同陷入清脆的綠草與花叢當中，就像裝點得五彩繽紛的奶油蛋糕一般。

「不好看吧……對不起，肌肉已經無法消去了。」

面頰已被紅雲佔據的范鈴雨夢囈般地抓緊仇無衣的手臂，雙眼已然朦朧。

「沒有……沒有的事，小雨的身體是最好看的……」

仇無衣硬吞了一口口水，視線不自覺地移向范鈴雨微顯出一點肌肉的腹部，結果視線卻很沒出息地再度向下移去。

「都說，把第一次留給最愛的人……是女孩子的幸福。」

充滿魅惑的低語徹底打碎了最後的防壁，在月光與星光匯聚而成的燈燭之下，仇無衣笨拙地抱住了已經全身酥軟的范鈴雨，開始探索人類最為原始的奧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