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殿騎士團,其候補遠征軍也在鬥技場之下的宿舍之中,身為門神級別的種子選手,他們除了可以免除大部分比賽之外,沒有任何多於一般參賽者的優待。
他們的日常生活也比天武堂嚴苛許多,其目的就是培養出精神健全,實力強大,品質高潔的強者,自聖殿騎士團成立一來,一直是這樣的規矩,其團長楚劍姬更是其中翹楚,堪稱聖殿騎士團的精神支柱。
與其他參賽者不同,他們的每日是從讚頌聖尊的祈禱開始,祈禱之後剛剛天近拂曉,之後才是一天的修鍊,不僅要鍛煉武藝,聖殿騎士團候補遠征軍成員更要學習各種文化,從語言到歷史,數學,乃至生活常識,生存技巧,力圖使每一名成員都成為盡量完美的人。
今日,候補遠征軍的七名成員齊齊聚集在大廳之中,等待著楚劍姬的訓話。
楚劍姬雖然地位極高,卻從不以天衣聖門核心成員的身份自居,平時更是沒有多大架子,嚴於律己,做事一絲不苟,所以她的訓話並不多。
正因如此,候補遠征軍的成員才面色肅然,知道必定出了大事。
「諸位,今天的召集,目的是傳達聖尊大人的旨意。」
楚劍姬風風火火地走進大廳,臉上卻不顯得有多高興。
「聖哉!」
七名團員筆直地立成一條線,精神煥發地齊聲讚頌。
「聖哉,不過今天的旨意,很可能違背你們心中的道義,究竟執行與否,我覺得需要你們考慮一下。」
楚劍姬站在自己的學生們面前,言語之間流露出淡淡的怨氣。
與此同時。
血跡的宿舍處於重重包圍之中。
他們沒有被禁足,如果在嚴格監視之下,血跡的成員依然有外出的權力。
當然,嚴密的監視不可能讓任何人做出什麼危害市民的事情,血跡的這些人也不是單純的殺人狂,可以說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開關,只有滿足開關開啟的條件下才能讓他們凶性大發。
今天血跡的成員也集結在大廳之中,等待著其負責者的訓話。
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向他們訓話,因為每個人都不是聽得懂人話的類型,無論什麼樣的訓話都和對牛彈琴沒什麼分別。
「站好!」
一個脖子粗壯的老師向著懶洋洋分散在大廳各處的血跡成員們怒喝一聲,勉強讓這些人歪歪斜斜地站成了一排。
「老大,知道什麼事么?」
小白百無聊賴地問道。
「知道。」
東方晚的回答非常簡單,簡單到會惹怒別人的地步。
其實他確實知道,不僅如此,他還得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承諾,雖然這個承諾可能暫時用不上。
比起將來的付出,這應該是一筆劃算的交易。
「誰啊?」
全身沒有一根毛髮的鐘三峰望向門口那邊,推門進來的是一個陌生人,滿頭白髮,看起來是個老頭,一個眼睛瞪得好大,而另一個眼睛卻眯成了一條縫。
血跡成員們的目光立刻被這不速之客吸引了過去,來者對他們笑了笑,拄著看似很貴的手杖一步步走近。
翌日。
風和日麗,絕對是個極好的天氣。
決定了比賽對手之後,就是例行的抽籤時間,依然是酒鬼大師與程鐵軒出場,如果這場勝了,最後一場抽籤就要全員參加,而且有相當盛大的儀式,甚至還有晚宴。
下一個對手,聖殿騎士團候補遠征軍,據酒鬼大師說一定會選擇沒有任何機關陷阱的戰場,所以今天的抽籤實際上沒有多大意義,也沒有多少值得期待的地方。
所以很多人選擇了修鍊,比如范鈴雨,凌戚和沙業,謝凝似乎有事又出去了,現在宿舍里只剩下仇無衣一個人留守。
「故人來訪,願不願接見?」
本來就沒有關閉的大門咚咚地響了起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令仇無衣心中一喜。
「大哥!最近如何?」
仇無衣立刻站起身來,迎接站在門口的天九。
當看到天九的時候,仇無衣心中不禁泛起一陣酸澀,天九好像憔悴了許多,不僅是在精神上,身體也削瘦不少,想必這段時間做了不少的事。
「還能怎樣,遍地鬼哭,不得安睡,換句話說也算是生意興隆。」
天九自嘲般地冷笑一聲,隨即入座。
「大哥辛苦了。」
仇無衣知道天九所指的是什麼,然而自己也幫不上忙,只能無奈搖頭。
爆炸的城區生還者還是很多的,借著混亂,這幾天殺人,掠奪,偷盜的事件從來沒少過,想必去天九那裡伸冤的苦人前所未有的多。
「哎,既然我決定了,就要一條路走到底,倒是兄弟你……事已至此還要堅持參加天地激斗大會么?上場戰鬥我看了,咳,包括賽后的部分。」
天九狡黠一笑,沖淡了臉上的些許愁雲。
「我……嗯,我也要堅持到最後,除非戰敗,否則決不後退!」
仇無衣忽然臉上一紅,果然昨天的事沒那麼快被人忘卻。
「如此說來,就算是你明知道接下來的戰鬥可能完全沒有公平,也要努力向前攀登?」
天九認真注視著仇無衣的眼眸,他看到那堅毅的目光之中沒有絲毫迴轉的餘地。
「不後退,也不後悔。」
仇無衣斬釘截鐵地答道。
「我明白了,果然這條路只屬於你,不屬於任何人,聽了你的話,我終於能決定堅持自己的信念走到最後,謝謝。」
言罷,天九站了起來。
「大哥這就走?」
「總得讓我白天小睡一會兒吧。」
天九笑著與仇無衣握手道別,瀟洒地離開了宿舍。
宿舍又變成仇無衣孤零零一個人。
忽然,仇無衣覺得天九的來訪相當奇怪。
不僅如此,他最後留下的話也似乎有其他的含義,好像是因為自己決定在天地激斗大會戰到最後才堅定了他的信念,二者之間貌似沒有太大的聯繫。
就算是前來致謝,好像也不至於如此特地跑一趟。
正當仇無衣思索天九來意之時,外面忽然一陣喧嘩,擠進來一大批人。
酒鬼大師為首,後面跟著程鐵軒,謝凝,沙業和范鈴雨,他們本來不應該在一起才對。
「出什麼事了!」
仇無衣立刻站起,大聲問道,所有的人神態都不對勁,必然是發生了足以讓人慌亂的大事。
「哥!大消息!聖殿騎士團棄權了!」
范鈴雨經過一天磨合之後已經恢復了原狀,提高了聲音高聲喊道。
「什麼!原因呢!」
仇無衣心頭一驚,連忙繼續追問,他沒有像傻子一樣歡呼雀躍,誠然,聖殿騎士團候補遠征軍是下一場的對手,棄權了就相當於啟明星已經打入了決戰,可是這件事著實不合情理。
而且,能讓候補遠征軍棄權的人應該不會很多。
「別忙,還有一支隊伍也棄權了,所以我才把所有人都找了回來,血跡,血跡也失去了進入決賽的資格,原因是發現了他們其中的成員借著爆炸案為掩護殺人,當然,這只是個理由而已。」
酒鬼大師的臉色異乎尋常地沉重,抱著雙臂靠在沙發上,全身散發著陰沉的氣息。
「愛心剪刀!是誰想讓咱們和愛心剪刀對決?聖尊還是聖子?」
仇無衣緊鎖眉頭,苦苦冥思,能夠調動遠徵候補軍和罪人之塔的絕不可能是小人物,幕後的黑手必然是聖尊或聖子二者之一。
「奇怪了,要是真的想算計咱們,如果我是聖尊,肯定要讓候補遠征軍儘可能削減咱們的實力,然後再讓愛心剪刀以完美狀態出線,這才是最有保障的辦法,現在兩邊都棄權又是什麼意思?」
程鐵軒說出了他的看法,經由他解釋之後,這件事顯得越發撲朔迷離。
「難道是自信?」
沙業在一旁問道。
「似乎沒有這麼簡單。」
酒鬼大師即刻給予了否定。
仇無衣忽然聯想到剛才天九的來訪,若有所思地連續敲打著沙發扶手。
看來天九應該是知道了兩隊的棄權狀況,以他的身份,想必能夠獲得一張貴賓票,也能夠參觀抽籤儀式,而酒鬼大師得知消息之後沒有直接歸來,而是先去尋找散落在各處的人,是以天九先一步到來。
而且天九以為仇無衣知道了這件事,所以才問得特別奇怪。
回想起兩人對答的一幕,仇無衣微微嘆了口氣,如果那時候自己真的知道賽程的變化會變成這樣,說不定不會回答得那麼乾脆。
「現在的局面已經不是憑藉人力物力能夠猜測的了,大叔我不知道上面什麼人在操控,不過有一件事希望你們明白,那就是咱們有可能在對抗一種足以翻天覆地的龐大力量,接下來是戰鬥,還是棄權?你們有什麼看法?」
酒鬼大師長出了一口濁氣,一腳踏在面前的茶几上,肅然問道。
數道目光立刻投在了仇無衣身上,有鼓勵,有疑問,還有催促。
面對這些焦灼的目光,仇無衣的嘴角微微翹了起來,他早就想好了該如何回應。
「你們害怕嗎?」
回答,只有這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