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姨愣了愣,才點頭道:「嗯。是啊!」她又朝酒店那邊指了指,「你爸也下來了。他說要去的。你還是跟我們一塊兒過去吧。」
許茉冷笑一聲,他那眼神就像一把鋒利的劍要穿透她的心臟似的。「你們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對吧?」
孟姨或許是感到心裏有愧吧。她害怕與他四目相對,難為情地低下了頭。
為了緩解這難堪的場面,她又扭頭望向酒店那邊,見許父已經來到大門口了,她彷彿找到了救星似的。
她立馬又來了精神,朝許父招手,「喂,你快點兒呀。許茉在等着你呢。」
許茉張大了嘴巴,本想反駁她的。明明是你把我叫住的,哪是我在等他呀!
轉念一想,跟他們這等人沒必要廢話了。最好是保持沉默。
許父仍然是陰沉着一張老臉,慢慢走過來了。
孟姨拉了拉許茉的手,那眼神似乎是在哀求,「許茉,你爸來了。我們還是一塊兒去趟醫院吧。」
許茉狠狠地把她瞪了一眼,然後,他又越過她的頭頂掃向他爸,看着他爸那張怒火未消的老臉,他就直想快點兒擺脫他們。
於是,他用力地甩開孟姨的手,往旁邊讓了讓,接着,他便轉身朝着醫院的方向大步走去了。
見狀,孟姨望向許父,他們倆對望一眼之後,又不約而同地遠遠地望向許茉的背影。很顯然,許父是一臉的無奈。
孟姨生怕許父反悔了。她走到他的身旁,拽着他的胳膊,望向許茉遠去的方向,「老許,我們也去吧。許茉他已經走遠了。我們得趕緊跟上他呢。」
可能他還是覺得跟單母認識好幾年了,這又接二連三地跑去說這事兒,面子上有點兒過意不去。
再說吧,剛剛許茉還狠狠地諷刺了他。他心裏很不是滋味兒。想跟去當着許茉的面把事情說清楚吧。他又感覺真如許茉所說得那樣,在人家的傷口上撒把鹽,雪上加霜。
說實話,他還真不是這樣的人。只因「面子」問題作怪,再加上孟姨從中添油加醋地說了單母的許多壞話,他也就思想動搖了。
孟姨見他站着不動,心裏很是着急。在這個關鍵時刻,她才不希望看到他猶豫不決的樣子。
於是,她又緊緊地拽着他的胳膊,催促道:「我們快走吧!許茉等會兒要比我們先到呢。」
許父搖頭嘆了口氣,已經沒有什麼好選擇的了。昨天都跟單母鬧得那麼難堪,就算他不再干涉他們在一起的話。那將來怎麼面對她們母女啊!
想想,他就頭疼不已。緩了片刻后,他又下定了決心。
「走!」
孟姨開心地笑了。心想,你單嬌,我就看你有多神奇!等會兒你不哭才怪呢!她拉着他的手往前走去了。
許茉走在前面,本來他是很想扭頭看看他們的動靜如何的。可是,他又覺得很不好意思。不過,在他看來,有孟姨跟着幫腔,起著催化劑的作用,他爸是不會放棄的。
就這樣,他越走越快。不一會兒,他就把他們甩得遠遠的了。
來到住院部,他一口氣衝上樓,推開病房門,裏面的人看他還喘著氣,感到挺驚奇的。
單母看他累得滿頭大汗的,心情無比緊張地站了起來,「許茉,你有什麼事兒呀?」
許茉故作輕鬆地嘿嘿一笑,「沒事兒。好多天沒有從樓梯上跑上來了,今天我就試了下。」
單母半信半疑地「哦」了一聲。
儘管他掩飾得很好,然而,還是沒逃過單莉她那細膩的眼神。
「許茉,是不是你……」
「呃。我沒事兒。我就是想鍛煉下身體而已。」他知道她想問什麼,趕緊打斷了她的話。
單莉想着她媽昨天也親身經歷了這事兒,也就沒必要再瞞着她了。她還是不放心地問他,「許茉,我猜,你爸他們還會來我這裏的。應該是吧?」
他看着她那無奈而又無助的眼神,心如刀絞。「我說,你別想得太多。你怕什麼呢?你又沒做錯什麼!要是他們來了,你也一樣可以頂回去呀!他們是人,你也是人,有什麼好怕的!」
然後,他又轉過臉來,看向單母,「阿姨,你都知道的。他們就愛無理取鬧!」
單母點頭苦笑了笑。其實,她也明白,就算他現在說得再好,畢竟他都還沒獨立,還得讓他爸養著,最終這事兒的話語權,可是在他爸那兒。
許茉也知道昨天被他爸們一鬧,讓她們在這病房丟盡了臉面。他心裏滿是愧疚。「阿姨,這事兒要怪就怪我孟姨。本來我爸上次來,他什麼都沒說。絕對是他回家后,孟姨在他面前煽風點火,鼓動他來的。」
在他看來,這事兒假如是他爸的意思,那他老媽也應該知道的,說不定在昨天之前就給他打來了電話。可是,他媽那兒都沒有任何動靜。他很了解他媽的性格。所以,他就堅定這事兒完全是孟姨的主張了。
單母淡淡一笑,「昨天的事兒都過去了。也沒必要再去理會了。」
而她的態度越是淡然,他就越發地慚愧。
「阿姨,我說得可是真的。你不要再怕他們了。對於我孟姨那種人,你只能進,不能退。否則,……」
他看單母的眼睛望向了門口,並且還滿臉驚訝的樣子。他也就停下了,跟着轉頭過去。
此刻,許父跟孟姨卻再次站在了病房的門口。
許茉還真是說不出的憤怒,以為他們只是說着玩,來嚇唬他的。他都把話已經說到那個份上了,沒想到他們還真的過來了。
他除了無語,還是無語!
單母是太震驚了。剛才許茉跟她說這事兒的時候,她還沒怎麼放在心上呢。
震驚過後,她又是非常憤怒。她立馬站起身來,怒火衝天地問道:「你們又來做什麼?」
許父摸著頭,有些無可奈何的樣子。他趕緊別過臉,避開單母那火辣辣質問的眼神。
孟姨則厚著臉皮,笑着說道:「嬌姐啊,這個問題呀,你問得很好。」
單父連忙把她往後面推了推,他還是擔心她說出太出格的話來。畢竟對大家都不利的。
許茉氣得從凳子跳了起來,齜牙咧嘴地怒目而視。
單莉坐直了身子,那雙深陷的眼睛睜得大而圓,她那臉上的表情分明就是不歡迎了。
許父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來,孟姨緊跟在他的身後,生怕被他關在門外了。
單母揚起眉頭,「你們昨天還沒鬧完?」
頓時,病房裏的人全部看向了他們。
許父摸摸後腦又摸摸下巴,難為情地看向單母,「嬌姨呀,其實,我們也沒別的意思。說來說去,都是希望孩子們以後過得好好的,省得讓我們大人來操心。」
單母擺擺手,怒吼:「你不用啰嗦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孟姨趕忙接話,「嬌姐,你明白就行啦!我們真的沒別的意思。你可千萬別誤會了。」
單母很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我跟你沒什麼好誤會的!」她冷哼一聲,「你還不值得我誤會!浪費力氣!」
孟姨張大了嘴巴,沒料到單母今天的底氣如此十足的。說話絲毫都不給她留點兒情面。還真是讓她長見識了。
許茉看到她那副囧樣,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
單莉把她們掃了一眼,不由得在心裏給她媽剛才的話點贊。還是老媽厲害。氣死你孟燕妮!
許父也感到特沒臉面,他那雙眼睛都不知該望向哪兒了。
孟姨愣了片刻,才回過神來。我看你單嬌還能得瑟多久!呃。我必須要找句最惡毒的話來刺激你!
她陰笑了笑,「嬌姐,你真行!」然後,她又指向床上的單莉,「我想,你也只會臉上裝裝罷了。你心裏呀是啥滋味兒,那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了。別人是不曉得的。」
單母冷哼一聲,「我還用不着你來同情呢!哦!你這種女人天生都沒有同情之心!將來有一天,總會有報應的!」
孟姨陰陽怪氣地冷笑了幾聲,「嬌姐,你現在可是得到報應了。這些年來,我早就知道你一直懷揣著陰謀詭計!哈哈,你還策劃得很周密呢!要是你女兒不生病,還真沒人能發現你的陰謀!」
聽着「陰謀」兩個字,單母暴跳如雷,大吼:「你給我說清楚,什麼陰謀?也只有你這種女人才時時刻刻想着陰謀詭計!你以為所有的女人都像你啊!」
「哼!還說不是呢!」孟姨也不甘示弱,追問:「那你說說,為什麼許茉高中剛畢業,你就辭職不幹了?為什麼就你女兒跟許茉來到這裏呀?為什麼你要讓他們躲得遠遠的?」
她朝單母挑起眉骨,「說啊!我看你,是沒臉說吧!」
「夠啦!有完沒完啊!」許茉怒吼。
許父站在一旁,也不好說什麼。他只是想把事情說明,也不想把事情擴大化。
孟姨氣紅了眼,就跟瘋狗一樣,怒瞪許茉,「我說,許茉你就是被單嬌的迷魂湯給迷住了。哈哈。你傻不傻啊!讓人家母女把你當猴子來耍!還不知道醒悟呢!」
許茉上前一步,恨得咬牙切齒的,「你給我閉嘴!」
沒法收拾這場面了。許父只好說句公道話:「有話好好說!把事情說明白,就行啦!沒必要相互攻擊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