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父氣哼哼地冷哼了幾聲，怒吼：「等你帶我去住酒店，我早就累死啦！」

他又惡狠狠地指著許茉的鼻子，「你看，你現在哪還有個人樣兒！簡直是根乾柴棒！也不拿個鏡子照照看！」

吼完，他轉身就往左手邊走去了。

許茉嚇得氣都不敢出。儘管他爸不理他的，他還是緊跟在他爸的身後，往前面走。

到了前面的那家酒店，許父走進去並且徑直朝電梯走過去。

許茉嘟了嘟嘴。心想，原來老爸已經在這裡住下了。

很快電梯門就打開了，許父快步走了進去。許茉也趕忙跟著進到電梯里。

就他們兩爺子站在電梯里，也不講話，各自的臉都是氣呼呼的。

從電梯里出來，許父朝自己的房間門口走去。

許茉怯怯地跟在他的身後，並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麼應付他老爸。

許父打開房門進到屋裡，許茉也跟著走了進去。

他爸太氣憤了，快步走到沙發邊坐下來。他也懶得理許茉的。

許茉在他面前站了一會兒，也走到沙發旁坐下了。

稍過了片刻后，許父才拿起手機，翻弄了幾下，他又把手機遞到許茉的面前，大吼：「你自己看！你這段時間為了考研，花了多少錢，全都在這裡記著的！」

許茉的心拚命地跳個不停，他抬起雙手捂住了胸口，卻也沒接他爸遞過來的手機，更不敢看手機裡面的內容。

心想，這次我一定是完蛋了。完蛋了！徹底地完蛋了！呃。該怎麼辦？該怎麼跟他們交差呢？他不停地質問自己。

在他爸還沒泄露出更多的信息前，他也不清楚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許父看他不吭聲，又吼道：「問你話呢！怎麼不吭聲？你嘴巴啞啦！」

許茉低著頭，雙眼下垂，心裡滿是愧疚。已經欺騙他們好幾次了。這回無論他怎麼撒謊搬出各種借口來，他們是不會再相信他了。

許父扯了扯他的衣袖，「說！你到底在學校里幹些什麼呀？」

許茉囁嚅著嘴角，輕聲回道：「沒幹什麼。」

「沒幹什麼？那你究竟有沒在考研？」許父很是不甘心地問道。

「有。」

「有？那你什麼時候考呀？聽說很多人都已經考完了，你是咋回事兒啊？」

「過一段時間就要考了。」

「還要過一段時間？難道就沒有一個準確的時間？你這學校考研就這麼隨便嗎？」

「每個學校規定的考試時間不一樣的。」許茉解釋道。

「你確定不是在騙我？你確定不是在幹壞事？」許父那嚴厲的眼神直直地盯著許茉。

許茉非常憋屈。心想，不就多用了你們的幾塊錢嗎？還至於跑過來問罪嗎？

他微微抬起頭，「我哪有騙你們！」

「還說沒有？你去問問看，哪有人考研會弄成像你這樣子的！」許父冷哼一聲，「就像個營養不良的小老頭！」

許茉的嘴巴翹得高高的，卻也不敢頂嘴。我自己都沒說營養不良。你說我沒營養，最好再拿點兒錢給我補充營養。呃。多多益善！

許父看他不說話，還一副挺委屈的樣子，又嚷道：「難道我還冤枉你啦！你自己想想看，要是你老媽看到你現在這樣子，那還了得！她不反天才怪呢！」

許茉抬起一隻手摸了摸後腦，「呃。我沒事的。只是前些天患了重感冒而已。很快就好起來了。」

「重感冒？你也太會找借口了吧！你又不是七老八十的人，一個重感冒還會整成這樣！」很顯然，許父是根本不會信他這個謊言的。

許茉還是想做最後的努力，讓他老爸相信他說得話。「爸，我沒騙你。前些天，我重感冒，都好多天沒吃飯。」

許父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吼道：「幾天不吃飯，就能幹瘦如柴啊！」他冷笑幾聲，「那你可以去做減肥廣告啦！你可以告訴那些一心想減肥的人，讓他們也來個重感冒，那不就得了！」

許茉癟了癟嘴，卻也沒話來反駁他爸了。看來，這次是真的把他給惹火了。

想想，還得找個辦法讓他爸消消氣才行呢。他側過臉來，厚著臉皮地問道：「爸，孟姨和我媽還好吧？」

他提心弔膽地等著老爸回話。也不敢看他爸，只能用眼角的餘光偷偷地瞟一眼，然而，卻也看不清他爸是怎樣的表情。

「還好？」許父又是氣哼哼的樣子，「她們還沒有被你氣死！你還不滿意，是吧？」

許茉連忙低下了頭，又把身子往旁邊稍稍挪遠了些，生怕他老爸發起怒來，那怒火也會燒著他似的。

不過，他也感到挺冤枉的。你竟然這麼貶低我的人品。不行！我得為自己的人格申冤。

「我哪有這個想法呀！我還不是希望她們在家裡都過得好好的。」

許父又狠狠地瞪著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那鋒芒嚴厲的眼神似乎就要把他的心臟穿透似的。

稍過了片刻，他才吼道：「你說！過年不回家到底是跟些什麼人鬼混在一起！」

許茉不得不抬起頭來反抗了。「看你說的，我哪會跟壞人混在一起。」

「還說沒？你媽老說你是跟狐狸精扯在一起，是不是有這麼回事？」

許茉嘟弄著嘴巴，心裡的委屈，別提有多難受了。你怎麼能隨便把人家貶成是狐狸精呢？多難聽呀！有你這樣侮辱人的嗎？

「哪有的事呀！爸，你別把人家想得都這麼壞，行么？」頓了頓，他又說：「爸，要是人家這樣說你的兒子是個不三不四的人，你將會有何感想啊？」

想到這裡，他便想起單莉她爸媽給她打電話時，也會時常問她是不是跟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原來你們做父母的都是一樣的要貶低人家的孩子啊。

許父一聽，又是怒火中燒，他仰起脖子來，怒罵：「你還敢教育我呀！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是吧？」

房間很寬大，就只他們父子倆，聲音太大了，說起話來，屋子裡也會產生迴音。顯得氣氛很沉悶。

許茉認為他爸是在無理取鬧，卻也不能這樣明說。「你是我爸，我哪敢教育你啊！尊敬都還來不及呢！你以為我跟你那般見識啊！」

許父卻把手一揮，「別再廢話啦！趕快滾回去睡覺！」

許茉真是求之不得了。心想，你總算是放過我了。他立馬站起身來，「爸，我回學校了。」

許父也懶得理他的，一張老臉綳得緊緊的，氣得額頭上的青筋都暴露出來了。他把頭靠在沙發上，就權當許茉不存在似的。

許茉見狀，往後退了兩步，又說：「爸，你睡覺吧。我走啦。」

然後，他轉身快步走到門口，拉開房門走了出去。就在他轉身要關門之際，朝裡面望進去，剛好跟他老爸四目相對。他趕緊移開視線，順手把門關上了。

從電梯里出來，他重重地呼出一大口氣。在他心裡，一直以來，老爸跟老媽都是一樣的，要是發起火來，都是噼里啪啦地大吵一通，過後，也就沒事了。

在他看來，也許他爸今晚睡上一個晚上，等明天早上醒來，今天的事兒全部都忘記了。

他忍不住開心地笑了笑。同時，也加快了步伐。今晚的確是太晚了，明天早上還得照常上課呢。

等他趕回宿舍時，三個室友都躺在床上，撐著頭望向他，臉上滿是擔憂。

他感到心裡暖暖的，特別感動。剛剛在老爸那兒受的那點兒氣，根本就不算什麼了。

展揚看他的臉色不太好，便問：「許茉你怎麼啦？這麼晚回來？沒事吧？」

「呃。沒事。你們快睡吧。」

「你又怎麼啦？看你那麼累的！」楊成跟著問道。

「碰到什麼事了？」嚴偉關心道。

許茉努力地掩飾著自己的情緒，強作鎮定地淡淡一笑，「沒什麼啊。只是回來晚了點兒。你們睡吧。明天還要上課呢。」

他們三個看他這般倔強，不好再追問什麼了，便躺下準備睡覺。

許茉趕快拿著洗漱用品往後面走去，他才不想大家都繼續糾纏這個問題。今晚的事兒，對他來說，簡直是太突然了。讓他根本就沒有緩衝的餘地。

匆匆洗漱過後，他也躺下睡覺了。

儘管很累很困，他想睡卻也睡不著。

一旦睡不著，那些煩心的事兒便一股腦兒地在腦海里翻騰出來了。

想著單莉她媽那焦慮的眼神，他就難過。彷彿她就站在自己的床前似的。並且，她那眼神似乎是在跟訴說苦衷。他實在是不忍心再去想她的事兒了。

睡不著，腦子裡得換掉一個鏡頭。於是，今晚他爸突然襲擊的事兒又跟放電影般地出來了。

還有他爸說的那些話，還在他耳邊索繞。然後，就是一句接一句的，沒完沒了。

他感覺自己的耳朵快要炸掉了。他扯過被子來，塞在耳旁，卻仍然無濟於事。

為此，他實在是鬱悶至極。

轉念一想，明天他老爸不會再追究他的任何問題了。頓時，他的心情又平靜了許多。

就這樣，他又習慣性地搬出那句常用來自我安慰的老話：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管他的，睡覺吧！明天的事兒，明天自會有辦法的。

……

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