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母卻哈哈一笑，「許茉，你有意見啊？」

許父的眉頭皺了皺，也忍不住笑了笑。他朝房間里走近了幾步，「我們聯盟，還不是為了你好啊！」

許茉看看他媽，又望望他爸，他是徹底地無語了。

心想，你們不是這幾年老死不相往來嗎？你們不是一見面就吵架，怎麼又會扯在一起呢？他只覺得頭疼，想也想不明白。

許父靠在桌旁，「許茉，我們就這麼說定了。」

「什麼說定了？說定什麼呀？」許茉感到莫名其妙的。

許母靠在椅背上得意地望着許茉笑。

許父摸摸頭，眯着眼睛，「嘿嘿。還不是你明天的報考志願嗎？我跟你老媽連夜趕回來，就是為了你這事兒呢。」

許茉昂起頭，不以為然地嚷道：「不就一個志願嗎？還至於你們這般緊張的！」

許母沖他一笑，「傻瓜！我們不為你緊張，還會有誰替你緊張呀？」

許父拍了拍他的肩頭，「許茉，我說啊，那省城可好啦！你咋就不喜歡呢？那省城的發展前景可是無限廣闊呢！」

許茉感到說不出的憋屈，他撅了撅嘴巴，望向他爸，「我說，你就這麼希望你兒子將來比你差啊！我能考上名牌大學，你幹嘛還非要把我關在這鳥籠子裏呢？你讓我怎麼發揮潛力嘛！」

這回輪到許父憋屈了。他抬頭抓了抓頭髮，嘆了口氣，「呃。你說什麼話呢？我就是希望你好，才讓你報讀省城的大學，難道你還沒明白我們的心意？」

許茉點點頭，「嗯。我早就明白了。」

「你明白了！那你為什麼還不願意去省城呢？」許父瞪大眼睛反問道。

許茉被他爸氣得嘟了嘟嘴，「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了。可是，你們卻沒弄懂我的意思呢。」

許母狠狠狠地瞪了許茉一眼。

許父愣了愣，感到很是不解。

許茉見狀，昂頭大笑，「難道你們就不想在別人的面前炫耀一下你們的兒子很厲害嗎？」

「想，想啊！當然想啊！」許父連連點着頭，就跟雞啄米似的。

許母舉起一隻手朝許茉揚了揚，「許茉，你別再廢話了！你已經沒得商量了！」

許茉嘿嘿一笑，「沒問題啊！省城就省城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許母跟許父對望一眼，開心地笑了。

許茉無比憤怒地瞥了他們一眼，「這下你們安心了吧！」

許父哈哈一笑，「哪還用說！肯定放心啦！」

許母站起身來，望向許茉，「你早點兒睡啊！明天還要去學校呢。」

「明天不用太早去學校的。可能要等到下午吧。」許茉搪塞道。

許父和許母心情舒暢地走出門外。

過了片刻，許茉才想起來他媽還要走的，他趕忙追出來，可是，他媽已經朝電梯走去了。他爸跟在他媽身後。

他大叫一聲「媽」。

許母扭過頭來，「你出來幹嘛？還不睡？」

許茉快步跑過去，「媽，你今晚還回去呀？」

「不回去了。等你明天報好志願才走。」許母搖頭道。

電梯門打開了，他爸媽進去了，他也準備跨進去，許父趕緊朝他擺了擺手，「你快回去睡覺。我送你媽出去就回來了。」

許茉眼巴巴地看着電梯門關上了。過了許久，他才鬱悶地回到房間里。

……

第二天，單莉早早地就起床了。她走到廚房門口望了望，她媽正在做早餐。

單母扭頭看向她，「你這麼早起來？」

「要早點兒去學校呢。」

吃完早餐，單莉就背著書包準備出門了。

單母說：「你等等！我跟你一塊兒去。」

單莉哭笑不得地看向她媽，「你去幹嘛啊？早上老師們要給我們講解各類院校的招生情況。沒那麼快呢。」

「那你先去。我晚點兒再過來。」單母朝她揮了揮手。

單莉很想跟她說，你別去了。可是，在這關鍵時刻她還是不想惹她媽生氣。

「小莉，你一定要弄清楚，再填志願呢。」單娟提醒道。

她外婆也不忘強調道：「小莉，這個填志願的事兒，你得慎重考慮啊！這可是人生大事呢！」

「嗯。」單莉拉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她走到那個路口，還沒看到許茉的人影兒。清早的太陽火辣辣地照在她的臉上，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快步往學校走去。

她遠遠地就看到許茉站在學校圍牆邊等她了。她太激動了，朝他小跑過去。

「許茉，你怎麼比我還早呀？」

許茉無奈地搖頭嘆氣道：「我不早點兒出來，說不定等會兒就出不來了。」

「為什麼？」單莉滿臉疑惑而又好奇地看向他。

「唉，還不是為那志願的事兒？我媽跟我爸聯合起來對付我，他們竟然昨晚趕回來了。」許茉滿臉委屈的樣子。

提起這志願的事兒，單莉也是滿腔怨憤。「許茉，你不知道，真是氣死我啦！」

「怎麼啦？」

「唉，昨天網上剛剛公佈分數，我爸就打來了電話，他讓我報省城的大學。他看我不太願意。然後，他就立馬追過來了。」

許茉滿臉驚訝地看着她，「這樣啊！那然後呢？」

「許茉，你不知道，他有多嚇人！他跑到我家門口，敲門又不吭聲，再接着就是拚命地拍射門板。我跟我媽還以為是搶劫犯來了呢。當時真的好可怕！」

「的確是有點兒恐怖。那你們到底有沒開門呀？」許茉緊張地問道。

「有啊！他使勁地拍著門，肯定要開的。只是我當時好怕外面的人手上拿的有兇器。」頓了頓，她又說，「我媽把我往旁邊一推，不讓我走近門口。她慢慢地拉開門，看是我爸。真的好氣呢！」

「你爸太不該這樣做了。至少說，他應該叫你的名字。」

單莉一臉憤憤然的樣子。「我媽立馬朝他吼道，問他來幹什麼。他說關心我志願的事兒。他們倆就大吵了起來。我讓他走，他也不走。」

「那他最後怎麼又走了？」許茉追問道。

「說來也真巧呢。我外婆跟小姨來了。她們肯定會幫我媽說話的。我爸就被她們趕走了。」單莉的神情有些得意。

許茉嘆了口氣，「我真搞不懂，我們現在都長大了，也不需要他們來照顧了，他們還不肯放手。」

他無奈地笑了笑，「我們小的時候沒人管，還不是一樣挺過來了。」

「就是啊！現在是我們自己說了算的時候了。哪還用得着聽他們的話！」單莉是越說越憤怒，「我爸他昨天走得時候，他說今天還會來呢。」

「別管他們的！我們趕緊把志願填好了。他們也不知道。等到錄取通知書來了，他們也拿我們沒辦法了。你說，是不是？」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單莉愣了愣，「可是，我媽等會兒還會來學校呢。我外婆和小姨為了我的這事兒還住在我家沒走呢。」

「我估計我爸媽等會兒也要跑過來的。不管他們的！他們喜歡來，就讓他們來吧！最終決定權在我們手上！」

時間還早，他們走進學校還沒看到來人，乾脆又跑到操場邊上去盪鞦韆了。

兩個人悠閑自得地坐在鞦韆上。單莉很是不放心地問道：「許茉，你說我們的第一志願要不要換成廣州和深圳啊？」

許茉搖搖頭，「不用換了。」

單莉笑了笑，「我也覺得不用換了。不過，我們可以把第二和第三志願加上這兩個。」

「也行。」

單莉望向操場邊上那一排高大挺拔的樹，覺得它們今天顯得格外有精神。那些枝條精神抖擻地舒展開來，葉面嬌嫩光滑，迎著朝陽，油光發亮。

她指著那一排樹，「喂，許茉，我們今天就要跟這些大樹一樣，堅強不屈，絕對不能聽從他們的瞎指揮！」

「是啊！我們自己做主！」許茉意志堅定地回道。

單莉把四周圍掃了一圈，「過完這個暑假，我們就要永遠地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再也不要回來！」

「嗯。還回來幹嘛！將來我們自己賺錢養活自己！再也不用稀罕他們的臭錢了！」許茉一副很不屑的神情。

過了一會兒，單莉看到有學生往教學樓那邊走去了。她趕緊站起身，「許茉，我們快去教室吧！有人來了呢。」

他們倆快步跑上樓梯，剛走進教室，喬沛立馬就沖着他們倆笑了起來。

兩個人剛在座位上坐下來，喬沛也走過來了。

「喂，你們倆準備報哪個學校呀？」

單莉望了許茉一眼，搶著回道：「我覺得還是等老師給我們講過之後，再看情況吧。」

「對！我也覺得應該先聽聽老師的意見。」許茉跟着附和道。

喬沛哭喪著臉看向他們，又撇撇嘴角，「媽呀！我說，你們奮鬥了十二年，原來你們連個明確的目標都沒有呀！唉！我還真是服了你們呢！」

許茉卻摸摸頭，嘿嘿一笑。

喬沛很快又耷拉着腦袋，連着嘆了好幾口氣，在他們的前排拉了張凳子坐了下來。

「你嘆什麼氣呀？我們馬上就要解放了！」單莉很是不解地望向喬沛。

喬沛苦笑着搖了搖頭，「唉，我這次真是考得一塌糊塗，都沒臉見人了。以前的那些理想呀，夢想呀，願望呀，都通通見鬼去啦！」

單莉的心跟着緊了緊，畢竟來說，一起同學三年，在班幹部的工作中，他們也是相互幫助過的。

許茉趕忙安慰道：「沒事的。以後還有機會呢。在任何一個學校里，只要在堅持不斷地努力，都可以發揮潛力的。」

喬沛無奈地笑了笑，「一直以來，我的夢想就是北京。唉，看來，我連省城都可能去不成了。」

單莉難過地看向他，「你別急！等老師幫我們再分析一下招生情況吧。省城的大學可是多著呢。就怕你不去。」

她心想，要是那報考機會可以轉讓或者贈送的話，她就可以跟許茉把那些好機會送給喬沛和其他同學了。然而，這卻是不可能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