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父放下手上的事兒，立馬撥通了許茉的電話。

而許茉還正陶醉在考了個高分的喜悅之中。突然，他的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想著老媽的電話剛剛掛斷，怎麼手機又響了呢？難道是老媽剛才還沒啰嗦完？

這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維，還著實讓他有點兒掃興。

他伸手在桌上抓起手機，看是他爸打來的，愣了愣，他才接通電話，「爸。」

「許茉，呃，那個，聽說你的高考分數出來了。你考了多少分啊？」

「六百九。」許茉語氣極其平淡地回道。

「啊？六百九？這麼多啊？嗯。很好很好！太好啦！」

許父一陣大笑過後，卻沒聽到許茉的聲音，他又忙著叫了聲「許茉」。

「嗯？」

「喂，許茉，我跟你說呢，你就報考省城的大學吧。有我在呢。做什麼事兒都方便。」

許茉感到很無語。心想，前面那些年，我都咬牙挺過來了，上了大學還有什麼事兒能難倒我啊！

許父看他沒吭聲，他慌忙大聲嚷道：「喂，許茉，我在跟你講話呢。」

「嗯。我在聽。」

「許茉，這省城可是你報考的最佳選擇地。所以啊，你就別想著那些遙不可及的城市了。」

「哦。讓我再想想看吧。」

許父一聽，心裡又是一陣慌亂，隨之便提高了嗓門，「喂，許茉，你還想什麼呀？就這麼說定了。咱們省城啊，也有這麼多所名校呢。你也可以自由選擇。再說吧，在省城上學離家近，有我，還有你老媽呢。你說，這多好啊！」

儘管他的想法很明確，也很誘惑人，而許茉卻根本不領他的情意。

「這個報考的事兒，我們還得根據實際情況來決定，老師們還要幫我們加以分析和考察呢。」許茉只好找了個借口搪塞道。

「喂，許茉，你可知道，老師只是負責教育工作。他們根本不能替你做主的。你的人生大事啊，還得靠你自己來做主呢。你怎麼還要指望老師來幫忙呀？」

許茉只是覺得他老爸的思想太可笑了。「嗯。我知道了。明天去到學校再說吧。」

許父急得額頭上的青筋都凸出來了。「許茉，你咋還等明天？你現在就要確定下來了。」

「嗯。這個報考的事兒啊，也是由不得我們自己去想的，每個學校的招生數額是有限的。只有等明天去到學校了，老師才會幫我們講解呢。」

許父真是干著急，跟他說了這麼多，他竟然還沒弄明白自己的心意。「許茉，我說，我們省城這麼多所大學，總有一個適合你的。所以呢，你就不用再考慮其他的城市了。明白不？」

「嗯。我明白了。」

許父總算是鬆了一大口氣，「那好吧。就這麼說定了。」

許茉靠在椅背上得意地笑了笑，心想，總算把老爸老媽給打發掉了。

……

午飯過後，單莉她外婆和小姨為了繼續明天的使命，她們便留了下來。

一個下午，她們討論的話題都離不開單莉報考的事兒。可是，說了這麼久，還是沒有一個明確的結論。

話聽得多了，單莉的耳朵也快起繭子了。有時她也會借故溜到房間里躲一陣子。

吃晚飯時，單娟又望向單母，「姐，我們商量了這麼久，都還沒幫小莉定下來呢。」

「哦。這個呀，當然是要選擇最好的那所大學啊！」頓了頓，單母又笑道，「清華北大呀，上海還有復旦大學，交通大學，很多呢。」

「對！」單莉她外婆昂起頭，「一定要報最好的那個！不然啊，咱家小莉就太吃虧啦！」

單莉不希望她們老是為自己的事兒說個沒完沒了的，便指著桌上的菜，「外婆，小姨，你們快吃菜呀！」

單娟夾了一筷子菜，繼續說道：「這小莉報考的事兒可是大事兒呢。千萬不能出絲毫差錯。否則，將會耽誤一生呢。」

「就是啊！」單莉她外婆連連點著頭。

單母滿面紅光地指著桌上的菜，「你們隨便吃菜！報考的事兒等吃完飯再說吧。」

單莉嘟了嘟嘴巴，她在心裡很不樂意了。都說了一整天了，等會兒還要說，她聽著就頭痛。

於是，她沖她們一笑，「其實啊，這個報考的事兒，也不完全是我們自己說了算的。這個呀，得根據每年各大院校的招生情況，才能做決定的。每個學校的招生名額都是有限的。好的學校，大家都想去呢。」

「那當然啦！」單母和單娟，還有她外婆差不多同時開口回道。

見狀，單莉趕緊說：「老師也跟我們說過了，那些名校呀，在各個城市的錄取分數線各不相同的。所以啊，我們還得等明天去到學校后，老師會給我們仔細分析各個學校的錄取情況。」

她外婆把身子朝桌子中間傾了傾，「小莉呀，我跟你說呢，這關鍵時刻，你得認真地聽講。千萬別錯過了那些重要的信息。」

「對。沒錯。」單娟也跟著附和道，「小莉，你要是弄不明白，你一定要多問問老師。這人生大事一定不能出錯的。」

「是啊！」單母點頭道，「看來，我明天也得去趟學校呢。」

單莉的眉頭不由得一皺，只好暗自在心裡叫苦了。

……

且說，許母這邊，她下午連著給許父打了幾個電話，他都沒有接聽。

她猜測，可能他在跟客戶談生意吧。

接下來，每隔半個小時，她都要給許父打一次電話，一直沒有接聽。所以，她也是一直忐忑不安。

吃晚飯的時候，許父給她打過來了。她趕忙接通電話，大聲嚷道：「老許，你跟許茉說得怎麼樣？」

「許茉他不是都答應了嗎？你還著急什麼？」

許母是最清楚自己的兒子了。「他哪有答應你？你倒說給我聽聽。」

許父摸摸頭，想了想，「許茉他起初說讓他想想。後來，他又說還要等明天去到學校，老師還要給他們分析和講解報考情況的。」

許母聽后，她是又急又氣，「那你還說他答應了？他這不是敷衍你的話嗎？」

「怎麼會呢？」

「還說不會！」許母聲嘶力竭地怒吼道，「老許，你今晚馬上趕回去，我也要趕過去。等明早你兒子把志願都填好了，那可是已經晚了。」

「現在？」許父朝外面望了一眼，「都這麼晚了，還回去？等明天再說吧！」

「又等明天！等到明天就晚嘍！」許母咆哮著吼道，「不行！老許，你得馬上動身出發！我也要立馬去坐車！」

「你現在還真去？」

「那當然啦！你還不信！老許，你壓根兒就沒把你兒子的事兒放在心上！難道你想把你的財產將來都留給你那黃毛丫頭！你給我立即動身出發！」

「看你說得是些什麼話！」許父難堪地笑了兩聲，「喂，你要是真過去的話，那我帶你一起回去吧！」

「你帶我？」許母半信半疑地問道，「你沒說錯吧？」

「你，你……」許父被她氣得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緩了片刻，才說：「我帶你一起回去，你還不樂意呀？」

「我哪有說不願意啊！」

「那好。你趕快出來吧。你開車過去接你。」

許母匆匆收拾了些簡單的生活用品，就拎著包出門了，她站在小區門口引頸張望，不一會兒，許父就把車開到小區門口停下了。

他搖下車窗，「快上來吧！」

許母拉開後面的車門，坐上車。

一路上，他們倆時不時地也會為許茉的事兒爭吵幾句。不過，吵過了，也就沒事兒了。

由於晚上堵車，奔波了兩個半小時才到許茉家。

他們倆一起乘電梯上去，到了家門口，許父掏出鑰匙打開門，許母在前面走了進去。

許茉他孟姨正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到來人是許母，她愣住了，以為在做夢呢。

許母換了鞋子后，沖她點點頭，然後，她就徑直朝許茉的房間走去了。

孟姨連忙站起身，「大姐，你坐啊！」

許母擺擺手，又指了指許茉的房間。走到門口，她敲了敲門。

許茉剛好坐在電腦前上網，他以為是孟姨敲的門，他裝作沒聽見似的。

許母繼續敲著門。

許父走進屋裡，在門口換鞋子。孟姨望望他，也不知今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許茉仍舊坐著沒動。

許母拍打著房門，大聲叫著「許茉」。

不過，許茉也沒聽出是他老媽的聲音。他懶洋洋地站起身，極不情願地走到門口，剛把門一拉開，許母就用力把門推得大開了。

許茉還沒反應過來，他怔了怔，趕緊往後倒退了兩步。

許母走進房間，拉著他，哈哈一笑，「許茉，你傻啦！」

「媽，你怎麼來啦？」

許母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他的頭頂，「傻瓜！老媽不關心你，還會有誰關心你呢？」

「你，你，你這麼晚還來？也，也，也不跟我打聲招呼？」許茉滿臉委屈而又無比激動地抱怨道。

許母摸著他的頭，「傻兒子！老媽來看你，還得經過你批准呀！」

許茉的嘴巴翹得長長的，繼而又嘿嘿一笑，「媽，你這麼晚來，有什麼事兒？」

許母瞪了他一眼，「你老媽連夜趕來，還不是為了你報考的事啦！你以為呀！你也不感動一下！」

許茉連忙把椅子拉開來，「媽，你坐啊！」

許母坐了下來，「許茉，我跟你說啊，明天填志願，只能選擇省城的大學呢。聽見沒？」

正在這時，許父從洗手間回來，也推門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