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茉一口氣跑回教室，大部分同學都坐在座位上了。

單莉趕忙抬頭看向他，「許茉，你媽回家了？」

「嗯。」許茉的臉上還蕩漾著幸福的笑容，「我媽等會兒就要坐車回家了。今天的家長會太晚散會，吃完飯，我都沒時間送我媽了。」

單莉的眼睛亮晶晶的，眼睫毛也是忽閃忽閃的，「許茉，你媽今天開了家長會，她應該很開心吧！」

「嗯。是啊！第一次呢！」

「你媽有沒跟你說老師講了些什麼？都這麼晚才散會的。」

許茉笑了笑，「我媽說全是關於高考的事兒。嗯。她還說班主任表揚了一些同學。」

上課鈴響了，單莉又趕着問了一句，「許茉，你媽有沒說下次什麼時候來看你呀？」

許茉搖著頭笑了笑，「沒說。嘿嘿。我媽她現在就會搞突然襲擊！」

單莉咧開嘴巴來，「媽呀！哪裏是突然襲擊啊！你媽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呢！」

老師已經站在教室門口了，他們倆也不再講話了。

……

晚上，單莉回到家，門虛掩著，她推開門便看到桌上的飯菜了。

單母看到她回來了，站起身來，「快去洗手吃飯！」

她把書包扔到沙發上，洗了手回到桌旁坐下，她端起碗開始吃飯。

單母也坐到了她的對面。「你在班上還是學習委員呀？」

單莉愣了愣，才點了下頭。她也覺得很奇怪的，怎麼她媽會知道呢？她記得從來都沒跟她媽說過這事兒。難道是欣羽跟她繼母說過嗎？

單母眼裏閃著亮光，她朝桌子中間傾了過來，「你怎麼不早跟我說呀？我都還不知道呢！」她的臉上竟是遺憾的表情。

單莉感到怪不好意思的，低着頭吃飯。也不吭聲。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竟然都不跟我講！」單母有點兒生氣的樣子。

單莉微微抬起頭，「你怎麼知道的？」

單母一臉的怒氣，「你以為啊！你不跟我說，我就不知道呀！」

「媽，是欣羽她繼母告訴你的？」

單母一臉很委屈的樣子，也沒應她的。

單莉還從沒見過她媽這般模樣兒呢，就跟以前她自己受了委屈那樣。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她媽，「媽，是妞妞她媽跟你說的？」

單母直起身子來，擺了擺手，「都不是！」

單莉把碗抱在胸前，她抬起拿筷子的那隻手，嘴巴咬着筷子頭，滿臉疑惑地望着她媽，「那還會是誰呀？」

「你老師呀！」單母氣呼呼地嚷道，「你老師今天在家長會上點名表揚你，說你是優秀的學習委員！看，你都不跟我說一聲！」

單莉低下了頭，內疚和委屈夾雜在一起。心想，不就一個班幹部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轉念一想，一個班幹部也只不過是一個跑腿的！說得難聽一點兒，那就是班主任的狗腿子！

她沖她媽一笑，「一個班幹部有什麼好的！還耽誤自己的學習呢！」

「班幹部可是鍛煉你的能力呢！怎麼就不好啦！」單母稍稍沉思了片刻，「你是從高三才當班幹部的？」

「不是！」單莉搖著頭，「從高一開學那時候起。」

「啊！什麼？高一那時候？你，你，你，你竟然沒把我這個當媽的放在眼裏！」單母太激動了，「你還騙了我三年呀！」她一臉憤憤然的神情。

「我哪有騙你呀！」單莉委屈地反駁她媽。

「還沒騙我！」單母提高了音量，「都騙了我三年，還說沒騙我！鬼才相信你呢！」

單母就跟小孩子被別人欺負后的那般委屈而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你都沒問我！還說我騙你呢！這可是兩碼子事來的！」單莉為自己辯解道。

「沒問你！還要我來問你呀！你初中那會兒整天都不吭聲的，我哪裏會想到你到了高中，還會當上班幹部啊！」

單母氣得冷哼一聲，「你壓根兒就沒把我這個老媽放在眼裏！在學校里這麼重要的事情就不告訴我！你說，你心裏哪有我這個人呀？」

單母噼里啪啦地訴了一通苦，說完，她重重地靠回到椅背上，氣得漲紅了臉。

單莉想想，又覺得很可笑。她昂頭，吸了吸鼻子，她把碗放在桌上，也將身子靠在桌邊，「一個學習委員，只不過是老師的狗腿子來的！專門幹些得罪人的傻事！吃虧不討好！我才不稀罕呢！當初老師把我提為候選人，我舉手讓老師把我的名字擦掉，她沒擦，就這樣，把我給選上了。」

她頓了頓，「不當那個鬼幹部！可自由啦！可舒服啦！你還生氣呢！」

「我當然生氣啦！」單母不再生氣了，卻指着她的鼻子，「你真是個傻子！別人想當班幹部可是沒機會呢！你還不想當！你說，你傻不傻啊？」

單莉嘿嘿一笑，「媽，老師還點名表揚了誰呀？」

「多著呢！」單母摸摸頭想了想，也沒能想出一個名字來，「唉，這人老了沒記性，都不記得了。」

她笑了笑，「又不是我的孩子，我才懶得關心呢！我只關心自家的孩子！」

「媽耶！你好自私呢！」單莉脫口而出。

「我說你就是傻！哪有父母不關心自家孩子，還去關注別人家孩子的！」單母無比得意的樣子，「喂，我跟你說呢，你等上了大學后，要是再當了班幹部，你可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呢！」

單莉難得看她媽像今天這般開心，只好隨了她的心意，點頭「嗯」了一聲。

單母這才緩過神來，原來竟然又嘮叨了這麼長時間，沖她嚷道：「快吃！吃完早點兒睡覺！」

……

今天賈睿婕上了晚自習課才回家的。剛回到家，還沒放下書包，她媽就從房間里走出來了。

她叫了聲「媽」，看起來她媽似乎不怎麼開心的樣子。

「媽，你今天有沒去開家長會呀？」賈睿婕提心弔膽地問道。

「去啦！」她媽沒好氣地回了她一句。

賈睿婕也搞不明白她媽為何這麼大的火氣。她也不敢招惹她媽。她放下書包，便去洗手了。

洗手回來，她坐在桌旁，端起碗來吃飯。

她媽坐到沙發上瞪着她，過了片刻，她才開口道：「我說你在六中當了三年的學習委員，竟然白混了！去到一中，只混了個小小的語文課代表！」

賈睿婕低頭吃飯，也不敢吭聲。

「你們班主任點名表揚了那麼多同學，也沒聽到她點你的名字。我說，你在一中這三年是怎麼瞎混的！」

賈睿婕晚上沒有去飯堂吃飯，早已餓極了，她也顧不上她媽的臭罵，只管吃着自己的飯。

「你不知道，今天坐在我前後左右的家長們，他們可是滿臉春風得意的樣子。就我一個人像一隻刺蝟，縮手縮腳，在別人的面前不敢抬頭。你想想看，多丟人啊！」

賈睿婕只是覺得今天太憋屈了。要不是今晚數學老師要評講那套試卷，她才不會留在學校上晚自習課，晚上還要一個人坐最後一班公交車回家呢。

「這最後的幾個月，你得加把勁兒努力。以前你初中那會兒可是讓親朋好友們無比羨慕，千萬別等到高考後，又讓別人來看咱家的笑話啊！」

賈睿婕早就忍無可忍了，看來她媽今晚要沒完沒了的啰嗦了。她實在是氣極了，「一中的競爭本來就很激烈的！」

「什麼競爭激烈呀！那可是你沒本事！為什麼別人就能得到老師的誇獎，你卻不能啊？」

「我天生就沒有別人的腦子靈活，那也不能怪我啊！」賈睿婕反駁道。

她媽一通牢騷發完之後，想想，也不能完全責怪自己的孩子不行。她的氣消完了，又和顏悅色地看向賈睿婕，「我問你，你班上的那個學習委員叫什麼『莉』呀？」

賈睿婕愣了愣，想必一定是老師在家長會上，又表揚了單莉，頓時，她心裏的火焰又竄到喉嚨口來了。

她媽看她沒吭聲，又朝她揚了揚下巴，「我問你話呢？你嘴巴啞了？」

賈睿婕努力地壓制住心中的怒火，「叫單莉。」

「喂，那單莉有什麼來頭呀？怎麼會選她當學習委員呢？」她媽滿臉好奇地問道。

賈睿婕抬起頭，眨巴着眼睛，當年高一評選班幹部的那一幕幕情景便立馬浮現在眼前了，她心裏的委屈就跟翻江倒海般的難受。

她無力地搖著頭，「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她人長得很漂亮，看她穿得衣服也是很好看，也是很高檔的。她學習成績也的確是很好的。」

「不會就這麼簡單吧？」她媽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還有吧，單莉在各個方面的確都是很優秀的。這個是我沒法跟她比的。校運會上，凡是她參賽的項目，都能拿到冠軍。嗯。還有，那就是她寫作文也是很厲害的。她參加作文競賽也拿了個獎項呢。」

她媽聽得簡直是目瞪口呆的，張著嘴巴過了半晌，才冒出一句話來，「那可是天才呢！」

賈睿婕吃了口飯，又繼續說道：「我們進一中的那年剛開學，班主任評選班幹部，我們有好幾個都是以前在初中當班長和學習委員來的。結果，都沒有被班主任看上眼。除了班長還是原一中的班長外，其他的班幹部都是班主任另外提名的。」

「哦。原來這樣啊。」她媽連連點着頭，「我跟你說呢，既然單莉有那麼厲害，你往後可要跟她多多接觸，借鑒她的學習方法，爭取在最後幾個月來個大突破！」

賈睿婕苦笑了笑，放下了碗筷。

……

單莉睡覺前，她媽還在客廳里，她還不忘問了句，「媽，欣羽她媽和妞妞她媽，你今天在家長會上有碰到她們吧？」

「嗯。有啊！我們可是坐在一起呢。」

「這麼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