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莉回到家打開門，屋裡漆黑一團，她開了燈，把書包丟到沙發上，就直接進去廚房了。

她看了看，廚房裡還有菜，便拿了米，洗乾淨后就煮飯了。

接著，她又開始洗菜了。

……

許茉也不能確定他爸到底有沒走。本來時間就有些晚了，他不敢拖得更晚了。於是，他便加快了步伐。

等他匆匆趕回家時，他的嬌姨已經幫他把飯菜端到桌上了。他好感動，覺得嬌姨會神機妙算一樣的，知道他回家了。

可是，他卻不知道，嬌姨一直站在陽台上等他，看見他走到樓下了，才給他把飯端出來的。

「嬌姨，謝謝你。」他放下書包去洗手了。

洗好手出來，他看到嬌姨還站在餐廳里沒走。「嬌姨，你快回家吧。已經很晚了。」他走到餐桌旁坐了下來。

嬌姨朝他走近了一步，壓低了音量，「許茉，你今天早上怎麼那麼早就去學校了？我給你做好早餐，沒見到你的人，還以為你睡忘記了。」

許茉端起飯碗，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嬌姨，我爸有沒走啊？」他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這個問題了。

嬌姨很生氣地看著他，「許茉，你只會關心這個問題。我昨晚不是跟你說過嗎？讓你別惹你爸生氣的。你就是不聽話。」

「嬌姨，我沒有惹他生氣啊。只是今天早上醒來得很早，又睡不著，我就起床去學校了。剛好昨天的作業還沒寫完。」許茉找了個借口搪塞道。

嬌姨半信半疑地看著他。她也知道他有可能是在撒謊。她還是有些不放心，「許茉，昨天晚上，你爸有沒跟你說什麼事兒？」

「沒有。」他嘴裡含著飯搖著頭回道。

嬌姨還是想證實一下他這句話的可信度，「許茉，你今早出門時，你爸有沒起床啊？」

「有。」許茉抬起頭來，點了點頭。「嬌姨，我爸他今天早上很早就起床了。我起床時，他已經在我前面起來了。」

許茉最急切想知道的問題，是他爸到底有沒走。因為他不希望他爸還呆在家裡。

而嬌姨卻繼續問道：「許茉，今天早上，你爸有沒跟你說什麼？」

「沒有。」許茉搖搖頭繼續吃著飯。

嬌姨的臉色隨之暗了下來。她覺得似乎有些不太可能。「什麼都沒跟你說？」

「嗯。」許茉點點頭，「是啊。什麼都沒說。」

「不是吧？你都要開學了，你爸特意回家一趟，不可能什麼都沒跟你說吧？」嬌姨滿臉狐疑地看向他。

許茉揣摩著她說話的口氣，心想，可能他爸已經走了吧。「嬌姨，我爸不在家？」他滿眼期待地看著嬌姨，等著她的答案。

「哦。你爸下午就走了。」嬌姨的眼裡掠過一絲失望，臉色也跟著變得黯淡了。

而許茉的眼裡卻閃動著亮光，人也有精神了。他爸走了，他的心情也隨之舒暢了許多。他大口地吃著飯，似乎還吃得挺有滋味兒的。

嬌姨看著他的表情就感到說不出的心寒。她還是不忘關心道：「許茉，你爸有沒拿錢給你啊？」

「有。」許茉點頭道。

嬌姨剛才緊繃的臉又跟著放鬆了一些，她的眼睛突然又明亮了許多。她一大步跨到桌旁，彎著腰靠在桌邊，朝他笑了笑，「許茉，你爸給了你多少錢啊？」

許茉邊吃飯邊搖頭，「嬌姨，我還不知道呢。」

嬌姨皺了皺眉頭，心想，你這孩子咋這麼沒心眼呢？她瞪著眼睛看向他。

許茉可能明白她的意思了，他連忙跟她解釋道：「嬌姨，我爸他今天早上說，他把錢打到我的卡里了。我還沒去查呢。」

「哦。這樣啊。」嬌姨總算是安心了。不過，她還是不忘好心提醒他。「許茉，我跟你說呢，你自己的錢和卡要保管好來，最好是鎖在房間里。帶在身上也是不怎麼安全的。」

「嗯。我知道了。謝謝嬌姨。」許茉的心裡感到暖暖的，一直以來，他都覺得嬌姨是對他最好的人。

他抬頭感激地看向她，「嬌姨，你快回家早點兒休息吧。」

「嗯。我走啦。」嬌姨轉身去到廚房，提著垃圾出來了。

他看嬌姨走到客廳了，趕忙叫住了她，「嬌姨！」

嬌姨轉過身來，「許茉，什麼事啊？」

他放下碗筷，站了起來。「嬌姨，其實，你早上不用那麼早來的。你也不用幫我做早餐了。我去上學時，可以順便在路上吃的。」

這句話真是甜到嬌姨的心窩裡去了。本來許母之前還在這家裡時，叫她到家裡來，說的都是以許茉的生活為主。

後來，許茉的孟姨進門了，許父還是交代，讓嬌姨照顧許茉的生活，其他的事情可以不用去管的。

「哦。沒事的。」嬌姨轉過身，朝他笑了笑，「我還是盡量早點兒過來幫你做好早餐。還是家裡做的早餐比較乾淨一些。」她轉身走到門口，拉開門出去了。

許茉的心裡真是激動不已。他把碗筷放到廚房后，就拎著書包進到自己的房間，開始寫作業了。

……

單莉洗完菜，看她媽還沒回來，她從書包里拿出做業本，放在茶台上，蹲在地上寫起作業來了。

單母匆匆趕回家，打開門來，看到單莉蹲在地上，趴在茶台上寫作業，她便沖單莉嚷道：「沒桌子啊？都沒個做事的樣子！」

單莉正好背對著她媽，她吐了吐舌頭，也不敢吭聲。

其實，此刻單母最關心的卻不是她寫作業的事兒，她走到單莉的身旁焦急地問道：「你爸今天有沒來學校啊？」

單莉抬起頭來，「有來。」她放下手裡的筆，趕忙從書包里摸出那個信封來，遞給她媽。「來，這個給你。」

她媽便知道信封里肯定是銀行卡了，她沒去接單莉遞過來的信封，而是快步朝廚房走去了。

進到廚房后，她看單莉已經把菜洗好了。她洗了鍋，就開始炒菜了。

吃飯的時候，單母心情還算愉悅，她把菜盤子朝單莉的面前推了過去。「趕緊吃菜！」

「嗯。」

「你作業有沒寫完啊？」

單莉怯怯地回道：「還沒有。」

單母心想，都放學這麼久了，怎麼作業還沒寫完呢？她滿臉疑慮地看向單莉。「你爸是中午去找你的，還是下午放學后？」

「中……」單莉差點兒說成中午了，她愣了愣，趕緊糾正道：「放學后。」

「你爸有沒跟你說什麼？」單母滿眼期待地望著單莉，希望能從她嘴巴里蹦出幾句好聽的話來。

單莉卻搖了搖頭，「沒說什麼。」

單母剛剛那充滿期盼的臉立馬又繃緊了，雙眼滿是怨氣，朝她吼道：「到底是沒說什麼，還是什麼都沒說？」

單莉微微抬起頭，也不敢直視她媽，然後，她又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單母心想，自己的女兒怎麼跟許茉一樣，傻不拉幾的，沒一點兒心眼兒。

「你今天有沒喊你爸啊？」

單莉點點頭，「有喊。」

單母看看她那傻樣兒，心裡就來氣。想著他爸爸晚上放學來找她，也沒帶她去吃一頓飯。頓時，她感到無比惱怒。

「你爸也沒說叫你去吃飯？」

「有說。」她點頭道，「我沒去。」

「啊？什麼？你？」單母氣得怒目圓睜，眼裡滿是怒氣，凶神惡煞般地朝單莉逼過來。

她拿筷子的手指向單莉的鼻子，「你這二愣子！叫你去吃飯，你為什麼不去？」她頓了頓，「你說你傻不傻啊？」

單莉又把頭低下來，聲音極其虛弱地回了句，「我要寫作業。」

單母一聽，便是無比惱怒地放下了碗筷，怒氣沖沖地指著單莉的鼻子，大聲怒罵道：「你這個傻子！一天到晚就是寫作業。你寫來寫去的，你算是寫出個什麼名堂來了！」

單莉只好弱弱地回了句，「我今天很多作業要寫的。」

「為什麼今天的作業這麼多？」單母追問道。

單莉不再吭聲了，低頭扒著碗里的飯，也懶得去夾菜了。

過了片刻，單母的怒氣稍微消退了一些，她端起飯碗，拿起筷子繼續吃飯。吃了幾口后，她又問道：「你爸走的時候，什麼話都沒跟你說？」

「嗯。」單莉點頭道。

「你這個傻子！明天就是上初三了，你爸也沒跟你說句關心的話？」

單莉低頭想了想，她爸的確是沒有說關於初三要努力的話。可是，他還是說了一句其他的話。

她微微抬起頭，「他叫我寫完作業早點兒回家。」她稍稍停頓了下，「他還說，讓我有事就給他打電話。」

「就這些？再沒其他的？」單母無比失望地追問道，「到底還有沒有？」

「嗯。」她點頭道，「沒有了。」她那聲音輕的不能再輕了。

單母還是很不甘心，也不想就此罷休。「那你也沒有把你的學習成績告訴他？」

「嗯。」她點點頭，「沒有。」

單母這回是徹底地失望了，應該說是絕望了。稍過了片刻，她又看向單莉，「你爸不問你的成績，你也不會主動地告訴他。」

單莉真的是無語了。每年到這個時候，她都要為這事兒而發愁和難過。不過，她現在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