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班級門口，肖堯在門前整理了下衣裳，向自己的座位走去，王佳佳和黃莉等幾個同學，都還在做作業。

「幹嘛去了？」

前面鄰位的黃莉，見到肖堯回來了，就小聲的問她。和黃莉同桌的王佳佳聽到，不由得笑笑，打趣黃莉：

「你啥都管，難道他不可以去廁所？是不是這事，也要提前和你請示下？」

「去廁所要這麼長時間嗎？你就護短，知道你們是發小，又是同學，又住在同一個村莊。但是，也不能什麼都隨著他吧。還記得有一次，他被人叫走，天黑好久了，都沒回來，看把你急的，連夜叫我陪你出去找。」

「才下過雨的天，泥爛路滑的，我倆光著腳丫子，在爛泥路上一步一滑的找到天亮，可他到好，後半夜自己回來了。害的我們上課都遲到，回頭你還不讓我說，叫人上哪說理去。」

黃莉一下子打開了話夾，滿腹的委屈和抱怨，一起沖著王佳佳涌去。

肖堯從五洋中學，轉學來到思路中學的事，是王佳佳一手操辦的。現在的思路中學校長，就是她和肖堯原來就讀過的皂公中學的老校長，調任來的。

當她得知肖堯在五洋中學被學校老師冤屈，肖堯不想在那繼續學習時，就纏著老校長，同意肖堯來思路中學讀書。馬校長在原來的學校當校長時，和肖堯的父親相交甚厚。也就同意了肖堯轉學的要求。

剛來到思路中學高一班不久，肖堯就擔任他所在這個小組的組長，當時，他還沒有把每個同學都認全，尤其是女同學。在一次給同學發放作業本時，發到了黃莉的作業本，肖堯念道：

「黃莉，名字不錯啊哈哈，要是再來一隻，那就是，兩隻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了。可惜此黃莉非彼黃鸝。請問哪位是黃莉同學？」

「那你就做另外一隻黃鸝鳥吧哈哈，這樣就可以翠柳對鳴了。黃莉不但是我們班最漂亮的小公主，也是全校最美的女生哦」

肖堯隨口調侃了一下，形色有些小得意，有男同學隨聲附和。那時還沒有什麼班花校花之說，按現在說法，黃莉就是思路中學的校花了。

「好像就你滿腹經綸，出口成章。會幾句杜甫的詩，就拿來賣弄。這是文科班，沒人比你知道的少。何況你在五洋中學還是學理科的。快給我拿過來。」

就在肖堯站著的座位邊上，一個身材高挑，長相非常俏麗的女生，氣呼呼的伸過手來，一把將自己的作業本奪過。迷人的杏眼，怒瞪著肖堯，一張俏臉，氣得紅艷艷的。

肖堯轉過身來，滿臉的尷尬，一張小老臉羞得無地自容。他很是做作的撓了撓頭：

「對不起，我不知道就是你。」

其實，對於黃莉，肖堯認識，剛來思路中學，他就記住了這個和王佳佳同桌的美麗女孩，但是，就是從來沒問過她叫什麼名字。所以今天造成這樣難堪的局面。

肖堯心裡後悔死了，本來還想著要給這美麗的女生，留個好的印象，沒想到......唉，這回玩大了，她恐怕要到王佳佳那說我怎麼怎麼樣了。

王佳佳和肖堯是住在一個村子的，兩家之間也就隔了幾戶鄰居，幾十米遠。年齡比肖堯大一歲，按照當地輩分續倫，王佳佳還是肖堯很遠很遠，不知道轉彎抹角續上多少輩，才能理順的表姑。

從小學三年級，肖堯全家從省會下放到故里。肖堯也從省會學校二小，轉學來到農村和平小學。也就是從那時開始，王佳佳對這個來自城市，對鄉風民俗一點不懂的毛頭小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她像個長輩一樣的指導他、教育他，更像個大姐姐一樣的關心他、愛護他。

肖堯對她心裡有點懼怕，但更多的是敬重。所以，他很擔心王佳佳知道這件事，又會來給他上上男女授受不親，對同學要禮敬友好的政治課。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請別告訴她。」

「就你這膽量，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麼敢在外面和人打架的？」

肖堯在回到自己座位時，再次向黃莉道歉。這下引得黃莉噗嗤一笑，面若桃花，看得肖堯有些痴迷，獃獃的站那走神。

黃莉知道肖堯所說的她是誰，黃莉也是從同桌和同床的王佳佳口裡，知道了很多肖堯過去的經歷。她也很好奇這個來自城市的男孩，長得挺帥氣也很酷。

第一次見到王佳佳帶著他，一起走進教室的時候，她心裡還有點怕怕的感覺。還想著以後要離他遠點，沒想到座位就安排在她的後面。

每天上課，她都如芒在背。總是覺得有一雙銳利的眼光，在她的背上盯著，揮之不去。今天也是被氣急了，才大著膽子說了那樣的話。

「傻站著幹嘛？還不坐下去準備上課？沒聽到上課鈴都響了嗎。」

這時，王佳佳從教室門外走了過來，見到肖堯看著黃莉發獃，氣就不打一處來。

不一會，教語文的班主任曹老師，踱著方步，很是優雅的走上了講台。隨著班長的一聲：

「起立。」

全班同學都整齊的站立起來。曹老師禮節性的點點頭，又隨著班長的一聲：

「坐下。」

大家全部歸位，曹老師打開教材，教室里傳來了同學們，拿出課本和翻書的嘩嘩聲。

曹老師講課，極盡的繪聲繪色，手裡的粉筆，也會隨著他的情緒，時而龍飛鳳舞，妙筆生輝。時而一折兩段，英勇就義。

講到興奮處，他臉上的肌肉，務必會容光煥發，精神抖擻；

念到動情處，雙目深邃，悠悠情深；

說到憤怒時，睚眥欲裂，慷慨激昂；哽咽哀傷時，一臉凄凄，嗚呼哀哉。就差潸然淚下了。

這是多麼動人心扉的一堂課啊，可肖堯，卻雙目盯在黃莉的背上，茫然發獃，片刻未離，心中還在擔憂，不知道課後黃莉是否會對王佳佳告狀。

「肖堯！」

「到」

曹老師一聲斷喝，把肖堯從遐想中驚醒，條件反射的隨著一聲應答，而肅然起立。

「你在看什麼？黃莉的背上有花嗎？出來，站到講台邊上，」

嚴厲的語氣讓肖堯不敢有絲毫怠慢。

「轉過身來，面向同學，站好了！下面我們繼續上課。」

曹老師並沒有受到肖堯的影響，而耽誤大家的時間，班級里再一次上演了曹老師那不是為了演出的表演。

但是這回同學們的眼光，卻不是隨著曹老師的表演而互動，時不時的在肖堯和黃莉的身上掃過。

他們以為肖堯和黃莉互相發生了什麼，聯想到課前發生的一幕，都在心裡猜忌起來。而黃莉在看了一眼肖堯后，紅著臉，再也沒敢去和肖堯的眼光對接。

「叮鈴鈴」

站在講台邊上度日如年的肖堯，終於盼來了下課的鈴聲。他深深的嘆了口氣，心裡想著總算是熬到頭了。眼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低著頭整理書本的黃莉，心裡忐忑不安。

「肖堯，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隨著同學們的老師再見。曹老師收拾齊了教材對肖堯說聲，直接走出了教室的門。肖堯無可奈何的撓撓頭，抬起腳，跟著走出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