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班主任正在統計學生們的成績，她不停地嘆著氣，時而放下筆，時而又拿起筆來，時而又雙手撐起頭來，時而又單手托著下巴。

黃老師看到她總是唉聲嘆氣的，「王老師，你怎麼啦？我看你今天老嘆氣的。」

她搖搖頭說：「唉，這趙銳真讓我頭疼啊。前一陣子我是擔心李敏跟不上大家的進度，後來又擔心鄧娟的成績，接下來又擔心藍妮的成績，她們幾個現在狀態都好了。可是，這個趙銳又來給我添亂子來了。一直以來都是排在年級第一名的，唉這次……「她嘆著氣沒有接着說下去了。

黃老師說：「趙銳，這小子也真是的。這次月考的作文都沒怎麼寫好，就像是胡亂寫了幾下。不過我還是給了他幾十分，總分加起來才59分。我心痛死了，幸好還沒把總分寫在試卷上。為了不打擊他的情緒，也為了不泄露他的這個秘密，我把總分改成了95分。也不用我說他了，他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他自己也會明白的。」

物理老師張老師聽黃老師講了這些話，他心裏直發慌，他着急地說道：「我還以為就我物理課是這樣呢，看來趙銳的問題很嚴重了。這次物理課月考，他也沒及格，我也是跟黃老師一樣把58分改成了85分。」說完，他也是不停地嘆氣。

班主任聽到這裏整個人都要癱瘓了，愣了很久，她緩緩地說道：「這幾天下課後，我觀察他的行動也是正常的，真看不出有什麼問題。我找他談話也是正常的，都不知道他下課後在搞些什麼名堂。看來，我必須馬上採取行動了。」

辦公室其他幾科的老師也跟着說道：「是是是。」

……

剛好今天晚上沒有數學晚自習課，班主任就趕緊收拾好東西，下課後她跟劉歡老師和黃老師打了聲招呼「我先走了」。

她在保安室里等著趙銳出現。她緊緊地盯着教學樓的出口，她終於看到趙銳夾在同學們當中往飯堂走了。

她從保安室走出來，剛好看到有一輛計程車開過來了，她連忙招手，車停下來，她打開副駕駛的門上了車，遞給司機兩張一百的錢，「我要等會兒才走。」

「好的。」

她緊緊地盯着學校大門，十五分鐘后，她看見趙銳急匆匆地推著單車到大門口了。她趕緊說：「師傅，麻煩你等會兒一直跟着那個推單車的學生走，不要太近，也不要太遠跟掉了，適當保持距離。」

「好的。我知道了。」

司機看到趙銳從行人路上騎下來，然後又上了主幹道上。於是，他就啟動車子跟在後面，趙銳在前面騎完一條街，又拐彎騎了一條街，接着他向北進了一條小道，司機也一直跟在後面。

大約過了快二十分鐘的樣子，趙銳在一棟民宅前停下來，把單車放穩后，他掏出鑰匙打開大門，也沒有關門，也沒有把單車推進屋子裏。這棟民宅一共有四層樓，看上去面積也是挺大的，房子的結構在外面看上去設計的也還可以，外牆的牆面也裝修的很好，雖然是老房子了，但是看上去還不太舊的。

班主任心想：這趙銳難道等會兒還要出去嗎？單車也放在外面，大門也沒鎖上。於是，她跟司機說：「師傅，再麻煩你往後面退一點兒，不要讓那個學生髮現了。」司機就把車往後退了一段距離。她眼睛緊緊地盯着那扇大門，生怕趙銳一下子跑掉了沒看清楚。

十五分鐘后，班主任看到趙銳從大門出來了又鎖上了大門，她心裏一陣慌亂又一陣驚喜。她慌亂的是等會兒不知道趙銳要去什麼地方並且也換了衣服，她驚喜的是很快就可以知道趙銳的行動了。於是，她趕快跟司機說：「師傅，你再往後退一點兒，那學生出來了，等會兒再跟上他，千萬不要跟掉了。」

「好吧。」

她看到趙銳把單車推到路邊騎上了單車。「師傅，你看好來，他已經騎上單車了。」

司機看着趙銳往另一個路口騎去了，連忙掉頭跟上去。他去的方向不是市中心了，司機在後面跟了大約十分鐘后，看見趙銳在一家酒巴的門前停下來。然後，他又把單車放到停車場，他還跟停車場的保安大叔打了聲招呼。接着，他就直接走進了酒巴，班主任在車上呆了十分鐘后，看見有些客人也走進了酒巴，她朝酒巴裏面望了望，裏面的燈光比較暗，不像在教室里那樣明亮的。她把頭髮散開來，用手指梳了幾下，「師傅，你在這裏等我幾分鐘，就幾分鐘而已。我去看看就回來。」

司機點點頭后，她就拉開車門提着包下了車，她進了酒巴后看見裏面已經坐了一些人了，她便找了個比較暗的角落坐下來。

服務員過來問道：「小姐，請問你要喝點什麼？」

她小聲地回道：「等會兒吧，我還在等人。」這時，又有客人陸續地進到酒吧里。她大約坐了十分鐘后，看見酒巴最前面的舞台上有個男孩。她睜大眼睛盯着那男孩子看，這不是趙銳嗎，這不就是他的聲音嗎？她想：這怎麼可能啊！趙銳怎麼會來這種地方呢？不對，是我看錯了，他不是趙銳。

接着，她又想：這明明就是趙銳啊，這聲音明明就是趙銳的聲音啊，我是清清楚楚地看見他走進來的。一定是趙銳！一定是趙銳！

她又抬起頭盯着那男孩子看，仔細聽着他的聲音，他的歌唱得是那麼好聽，嗓音也很優美，唱得聲情並茂的。他一曲唱完后，前面坐的年輕人都鼓起了熱烈的掌聲，也有些人尖叫着，還有些人在下面大喊著：「趙銳，趙銳，趙銳，趙銳……」

她聽到有人在大喊著趙銳的名字，她差點要暈倒了。她使勁地抓住面前的台並坐穩來。這時，趙銳又唱起另一首歌來，還是那麼好聽。她想：那計程車司機應該早就走了。我還不如坐在這裏多呆一會兒呢。

趙銳這一曲唱完了，又是一片熱烈的掌聲響起來。趙銳也高興地說着：「謝謝！謝謝大家！」接着他又唱起了第三首歌來，他唱得很投入很感人。這第三首歌唱完后，班主任趁著大家鼓掌和尖叫之際，悄悄地走出了酒吧。

她剛走出來，司機就搖下玻璃窗向她招着手，她趕緊跑過去拉開車門上了車。她很感激地說：「我進去之後，一下子沒確定好，就多呆了這麼長時間，我以為你走了。真是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我在校門口看你走出來就知道你是老師。你說跟蹤的那個人又是學生，我就明白你要做什麼了。再說吧，這地方也是很少有計程車過來的。即使有計程車送人過來，也是馬上就走了。我也擔心你等會兒沒車回去要等到很晚，所以就乾脆多等一會兒了。這不你就在車上了。」

她聽了他的這些話感動地眼淚都快出來了，好在是晚上沒人看見。司機一邊開着車一邊好奇地問道：「你這學生怎麼會來酒吧？」

她搖著頭說，「我也不太清楚，所以才來跟蹤他。」

司機「哦」了一聲，「那學生很調皮嗎？」

她很自豪地說：「不，他很優秀的。」

司機很不解地問道：「那他怎麼會跑到這種地方來？」

她趕忙解釋道：「我也不知道啊。他一直很優秀的。他家條件不太好，他也很聽話，學習也是很努力的，成績一直在全年級排名第一的。就在這最近，他上課總是沒精神，成績也在下降，我找他談過話也問不出什麼來，就只好跟蹤他了。」

「那你是他班主任吧。」

「是的。」

「你可真是個很稱職的班主任。這學生碰到你簡直是太幸運了！」

她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不再吭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