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女衛生間出來,文青水施施然往外走。剛好看到有一個人站在衛生間鏡子前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發獃。
文青水忍不住在心裏想:「宋愛民?他也在這裏?他現在的存在感是真的很低啊?她怎麼沒注意到他坐在哪兒呢?」
「你怎麼站在這兒?不進去呢?吃飽了嗎?」
宋愛民一秒鐘就收斂了有些落寞的情緒,愛答不理的看了她一眼,就徑直往外走去!
文青水也就聳聳肩,沒有多說什麼。今天她高興,可不想在那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子那裏找什麼不痛快。至於好好相處,等以後再說吧!
愉快的洗了手,對着鏡子整了整頭髮,一個華麗的轉身。果然物極必反,樂極生悲。一個沒留神,差點被地上的水滑到。
「哎呦!」
她尖叫一聲,下意識的就抓住了洗手台,好在穩住了身形。最後她驚魂未定的扶著洗手台,嚇得臉都白了。趕緊摸了摸肚子,雖然她現在過了危險期,但是可經不起折騰!
宋愛民忽然臉紅氣喘的出現在門口。文青水透過鏡子看見了他,心裏就是一喜。
「怎麼了?」宋愛民略有些緊張的走進來,看了她一眼問道。
「沒事,就是差點滑倒!」
「確實沒事?」
「沒事!」
文青水發現他明顯是把提着的心放下了的樣子。
她終於懂得為什麼爺爺要那麼對宋喜軍說了!這孩子本質還不壞。沒有他媽媽在一邊攛掇,他明顯本性要展露出來了。
「不用擔心!真沒事!」
「誰要擔心你,我是怕你出事,他查起來怪到我頭上!你還是自己注意點吧!別給別人找麻煩!」
說完宋愛民就走了,一副多一句話也不想和她說的樣子。
文青水搖著頭苦笑。真是一個彆扭的人。唉!可憐的孩子,看起來瘦了一些,想必這段時間他也不好過。
宋愛民雖然走了,但文青水還扶著洗手台站着。她也確實嚇著了,現在就感覺肚子好像不怎麼舒服。也許是她心理作用。但還是小心為上,她扶著牆壁走下了衛生間的台階,生怕再摔了。
出來前後看了一眼,走廊里早就沒有了宋愛民的身影。
溜得夠快的。文青水忍不住想。
這時用餐大廳門口出現了宋喜軍高大的身影。他見她扶著牆壁站着,直接就跑着衝過來。
「怎麼了?」他擔憂的神情完全暴露了他不安的心。
「沒事啊,我很好,看見你感覺更好!」
文青水現在也絲毫不吝惜肉麻的話。感情不就是這樣培養出來的嗎?要是天天數落對方的缺點,能有感情才怪呢!
「你怎麼出來了?」
「你去了這麼久,我有點擔心!」
「哪有這麼久?我剛出來!我——」
「我想你了!」
「啊!」文青水被突如其來的表白嚇著了!然後她就被抵到了牆上。
「分開一秒鐘,我就開始想你!」
Emm,文青水真覺得有點受不了,這也太肉麻了!比她的段位高多了,她有心裏準備都忍不住紅了臉。
好在宋喜軍只是在她臉頰上小酌了一口,就放了她。她鬆了一口氣。
若是在走廊里親吻,她真的覺得有些難為情,尤其屋子裏全是認識她的人。他們可隨時都有可能出來啊!
「晚上再收拾你!」
他竟然又補了一句。這一句也讓文青水本就蕩漾的心,瞬間又怦怦亂跳起來。
「小丫頭,都要當媽了,還害羞啊!」說着攬着她的腰甜甜蜜蜜的往回走。這迴文青水不怕摔倒了,心情大好,肚子立刻沒有別的感覺了。
只是他們都沒有注意到,他們一走,旁邊的一扇門裏就走出來一個人,正是宋愛民。
其實宋愛民剛剛並沒有走遠,而是直接進了旁邊一個包房。他們兩個人的甜蜜互動,說的話,調的情,他都看在眼裏,聽在心裏。
此刻他有些迷茫。也再沒有了呆下去的心思。他直接邁步走出了酒店,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從他記事的時候開始,他就總是看到母親看着父親那求而不得的憤憤表情。他還常常看到母親一個人偷偷哭泣。而每次她母親鬧一場,他父親就會給她一張卡或者一個什麼奢侈品。
他們從不曾像他們這樣甜蜜、親密。所以他從來不懂,真正的愛是怎麼樣的,更不知道其實愛需要付出真情。
但是不和諧的感覺,他始終都感覺得到。所以他一直逃避,逃避這個家的所有人。
而母親為了拴住他在她身邊,也用父親的那一套。她給他東西,給他錢。但其實他一點也不喜歡。所以他就拚命揮霍。
但是後來,他發現揮霍並不能帶給他多少快感。
反而是母親的嘮叨和不滿,總是讓他覺得憋悶。一回到家,他就覺得喘不上氣來,所以他整天流連在外。
但是不管他做什麼也填滿不了他的空虛。這種感覺越大越明顯,甚至到了他自己無法排解的地步。
倒是最近母親不在身邊,沒有她給他的每天都像是要戰鬥的緊迫感,他竟然覺得輕鬆很多。
就連一直以來對他不聞不問的父親也偶爾會對他說話了!
他有時候覺得欣喜,可是有時候又覺得自己很過分。母親對他的真心他感受得到。可是母親入獄,他竟然覺得欣喜?他太矛盾了!
以前他最不愛去老宅了,可是現在他和父親都住在了老宅。他竟然覺得十分舒服。在老宅,他能感受到老爺子的關愛。不細膩,但卻灑脫;不約束,但卻關注。他喜歡這種感覺。
可能沒有人知道,他多希望在老宅看見宋喜軍。所以那天其實他是故意等在客廳里的。那天他在那兒坐了好幾個小時。可惜他們一句話也沒說。
他從小就崇拜宋喜軍。但是自從他搬到這個家,他就沒對他笑過一次。其實他想要跟着他,以他為榜樣,但是耳邊都是他母親對他詆毀的言辭。所以他一直矛盾,一邊是母親,一邊是兄長,他不知道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