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文青水一聲驚呼,其他人都嚇了一跳。
「怎麼了?」
「哎!我給你們講個糗事吧。我今天在書店看了一本書。書名叫做什麼《生活原來可以這麼簡單》,我一看作者是周作人,我就懵了。是那個周作人嗎?不是吧?我一看作者簡介,出生年代都對。然後我就想,周作人之後,估計沒有哪個作者敢起網名叫周作人?於是就看了一會兒。剛才想和你們說,忘了書名。百度一查,原來我把周作人當成了周樹人!天啊!是不是很二!」
「有點,我剛才還想呢,周作人是誰?」
「去你的!是不是故意的?說!」
「畢業幾年,這書啊,都被我們吃到肚子裏啦!」
「你和浩雪還好,沒事還看看書,我們啊,更沒影了。」
「還不是被逼的,倒不是想學,就是一天沒事幹!」
幾個女生,就像是終於找到了宣洩的口徑。嘰嘰喳喳的聊個沒完。不知不覺也都比平時多吃了好多。
「哎呀!又吃多了,明天我得減肥!」
丁玲笑着放下了筷子。
「你天天減肥,越減越肥!」張浩雪懟道。
「胡說,哪有?」
於是又開啟了減肥的話題!哎!這真是所有女人逢聊必談的永恆話題。
「時間不早了,走吧!」寧清嵐最後陳詞。
幾個人收拾東西出來。張浩雪和丁玲上了寧清嵐的車。文青水帶了高冰和李君雅。等到文青水拐回自家的小區,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這會兒她倒是想起來發愁了,想要找個車位真他娘的不容易。還好文青水的車是兩廂的小夏利!轉了一大圈終於找到了一個一般車都進不去的縫。那個縫真的不大,加上文青水的技術一般。她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打了無數把輪,差點把胳膊扭的長了,才算是停好了車。雖然離馬路牙子有點遠,文青水表示她已經盡了最大努力。就這樣吧!
吃飽喝足,又有了友誼的滋潤,文青水歡快得幾乎是從車上蹦下來的。美麗的心情加上一肚子美食,幫着她抵擋了早秋的寒意。她裹了裹身上的運動服,鎖了車。
可是為什麼快樂總是伴隨着悲傷呢?她剛一轉身就被嚇得尖叫起來。車前邊不遠的草坪里坐起一個人,在陰影里像是一個怪物。文青水本來沒注意到他,可是他突然發出聲音,把文青水的魂都要嚇沒了。
文青水都沒敢仔細看到底怎麼回事,就想趕緊跑過去。這時剛好另一輛車轉過來,車燈又剛好照在那個人身上。竟然是那個穿衣打扮一絲不苟的男鄰居?這個認知讓文青水大吃一驚,竟然忘了自己要趕緊跑的事!
一個那麼精緻的男人,竟然也會不顧形象的落魄到坐在草坪里?還讓衣服起了褶皺?還能讓領帶松垮的掛着?
一陣風吹來,文青水聞到了滿滿的酒氣。
文青水有些不屑,光鮮的外表又怎麼樣?還不是經不起一點挫折?這點打擊就放棄自己一貫的堅持?如此不自愛?文青水不想看見他,邁步想要奔家裏去。
砰的一聲,文青水忍不住回頭看去,那男人已經倒了下去,還伴隨着衣物撕裂的聲音。
「我沒做錯什麼?交往我也是認真的,可是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的良心呢?讓狗吃了?」
男人倒在草坪上,兀自在那嚷嚷着。文青水聯想這兩天兩個鄰居的吵鬧,從他那走音的話里辨別出了他說的是什麼!
文青水在心裏嘆了一口氣,想起自己剛離婚那會兒,心境何嘗不是如此!
只是自己是女人,不好這樣放縱自己罷了!她選擇了獨自在家裏舔傷口。可自己又何嘗不想在外面一醉,大哭大鬧幾場呢?或許那樣她還能心裏痛快些,早些走出心傷。
一陣冷風吹來,文青水打了個寒戰!她看了那男人一眼,他還兀自躺在草坪里嘟囔著,卻再也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文青水嘆了口氣,走了回去。
「能走嗎?我扶你回去吧!」
死拉活拽的,文青水也沒把男人拉起來。腳下一滑,文青水悲催的整個人向前撲倒,直直的摔在某男的身上。鼻子差點沒磕斷了。誰想到,男人許是抱女人抱慣了。竟然下意識的手臂就圈起來。把文青水固定在他身上。
「喂!」
這男下女上的姿勢把文青水氣得大叫。剛好那輛車繞了過來,車燈把兩個人周身照的通亮。一瞬間,急剎車的聲音傳來,想必是,兩個人這麼豪放的在小區草坪里擁抱,嚇住了司機。
文青水愈發恨恨的劇烈掙紮起來,車燈居然一點沒有移開的意思。文青水猛然一愣,這個姿勢,那司機不會正在看好戲吧!
文青水氣得要炸裂。
「幹什麼呢?注意影響不?這才幾點?回家浪去!」陌生男人的聲音傳來。文青水真是欲哭無淚。
「拜託,幫個忙,他喝多了,我拉不起來他!」
悲催的文青水連吼回去的勇氣都沒有。兩個人這行為動作也難怪人家誤會。
「誰管你?趕緊滾!」男人氣惱的罵一聲,開車走了。
她卻還沒從他懷裏掙紮起來。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好好的惹一身騷。氣得她發了恨,拽著男人的耳朵,使勁一擰。「哎呦」一聲,終於把他疼醒了些。文青水趕緊站起來。
「混蛋,趕緊站起來!」
「你誰啊?」
「你還好意思問,我是你鄰居!遇見你真是倒了血霉了,快起來,我送你回去!」
「鄰居?爆炸頭的鄰居?」
「什麼爆炸頭?」
文青水被說的一愣,是說自己早上的頭髮?沒看出來啊!你小子還給我起外號了?
男人一臉懵的表情,不過還是搖晃着站了起來。卻搖晃着向她倒過來。文青水此刻恨得牙痒痒,只好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手狠狠在他腰上擰了一把,才算出了一點點氣。
男人疼的直抽氣,不過好在他是又清醒了一點。不再整個人壓在她身上。
「還說是我鄰居?你撒謊也不打草稿!林穎,你怎麼這麼沒有底線?耍了我,偷了我的心血,還假惺惺的回來幹什麼?你不知道那個設計我做了多久?你怎麼就能以你的名義拿出去投稿?你這和賊有什麼區別?好歹你我好了一場,分手就分手,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文青水算是聽明白了。弄了半天是被渣女騙了色又騙了財。看他這醉的不省人事的不爭氣樣,文青水真想損他兩句。
「算了,這個時候還是別火上澆油了。我多善良啊!」文青水自得的在心裏想着。
男人看着瘦,還真是重。尤其到後來,幾乎整個人都壓在文青水身上。等出了電梯到了家門口,文青水覺得自己的腰都要折了。
「鑰匙?」
「要——要什麼?我還——有什麼?該給的,不該給的,不都給你了?你還不知足?你偷了我的——我的設計,還拿去投稿,你還要什麼?」
「鑰匙!鑰匙!開門的鑰匙!」
文青水看他醉得也分不出什麼?氣得不行。只好大聲的朝他喊回去!
「沒有!」男人也大聲地、氣呼呼地回她。
「嘿!我這暴脾氣,我把你扔走廊里你信不信?」
「沒有,我什麼都沒有了!」
他這個樣子,文青水知道和他說不清楚。只好把他懟牆上,挨着個兜里摸一遍,確實什麼也沒有。這可怎麼辦?還能真把他扔走廊里?
「真不知道我是不是欠你的!」
文青水抱怨一聲,只好開了自己家門,把他扶到了自己家裏的小沙發上。
文青水的小窩就四十平還包括公攤面積,除去了廚房衛生間,也就一間屋子。除了床就是這個不太大的小沙發。沙發才一米五,可也是實在沒辦法。自己可沒偉大到讓他睡床!她沒把他扔走廊已經夠意思了。
好在文青水有經驗,迅速在地上擺了盆。果不其然,盆剛放下他就吐了。
家裏本來就小,他這一吐,儘管有個盆,還是很多濺出來,連耷拉下來的床單也沒能倖免,更別提地板了。文青水氣得踢了他一腳。今天回來已經很晚了。這倒好,還得擦地,洗床單,還得給他收拾?文青水真覺得自己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己給自己找累。
「爆炸頭?」
「幹嘛!信不信我打你?鬼叫什麼?」
文青水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渴了!」
「渴死吧!」
話雖然這樣說,文青水還是給他倒了水。看起來吐了一點之後,他倒是清醒了些。文青水看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問他。
「門鑰匙呢?你也折騰完了,自己回家睡覺去!」
「扔了!」
「扔了?」
「我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瓜葛!」
「那你也得等換完鎖,再扔啊?你是不是傻?現在你怎麼進去?」
「不知道!」
「神經病!」
「爆炸頭,你那個頭髮怎麼不理理?還有你的衣服。你看你哪有一點女孩子的樣子。女人要優美、自愛,你這樣毫無美感,慘不忍睹。」
這人半醉不醉的,說的話卻氣得她幾乎倒仰。自己撿個人回來,找了一堆活、挨了累不說,還得挨訓?這真是人若是倒霉,喝口涼水都塞牙,放個屁都能砸腳後跟,打個噴嚏都能閃了腰。
「要你管?管好你自己得了!」
文青水自己嘟囔,極為不爽。她真想好好懟他幾句,出出心裏這口惡氣。可還怕話說的重了,刺激到他。反正就這一宿,忍忍,忍忍!
「她嫌我沒能耐,跟我分手,我的設計卻寫上了她的名字。而你,你長這樣還帶我回來,比她好多了。」
男人又糊裏糊塗的了。可是文青水更鬱悶了。
「我長哪樣了?你好好說說,我長哪樣了?我真是吃飽撐的把你帶回來。我怎麼招你了,讓你這麼詆毀我。」
文青水氣得坐在床上又踢了他一腳,可是他早就不省人事了,踢也不覺得疼。反而更疼的還是她自己,握這腳趾坐着床上,心裏懊惱,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