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蘭胡亂的抹了一下臉上的淚痕,存了一絲僥倖:「奴婢,奴婢不知王妃指的是什麼?」
"棠梨許諾過你什麼?「千山暮滿臉不屑,慢悠悠的整理著袖口處有些散亂的鳳毛,又接著問道。
「沒,沒,棠姑娘什麼也沒有許諾給奴婢!」香蘭偷偷看了眼林雲墨,見他一臉悠然自得的模樣,便大起膽子來。
千山暮綉眉輕揚,一抹狠辣的厲色自眼眸里溢出,朱唇輕啟聲音寒徹入骨:「臘月二十日的正午,你來春韻堂做了什麼?」
香蘭心頭哆嗦了一下,垂下頭,依舊嘴硬:「臘月二十?這,這都過去好些時日了,奴婢平日里事情太多,真的,記不得了!」
千山暮森冷的斥道:「記不得不要緊,我便說與你聽,有件事你怕是不知曉,自來啟洲王府那日,我便私下吩咐王管事,將每日進出府人員,進出府的緣由,事無巨細均都記錄在檔,臘月二十日正午,你以我在主街置辦的物品太多,需要侍衛幫忙搬運為由,將負責守護春韻堂的兩個護衛孫聲,黃平支出府外,而後將棠梨與趙余私放進春韻堂,專為我弄了一齣戲,是也不是?」
香蘭聽的心驚膽顫,頭皮突突直跳,知道瞞不住了,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說:「王妃明鑒,是,是棠,棠姑娘她,她...」
「她可是許諾你,事成之後扶持你做王爺的側妃?」千山暮冷笑著問道。
「是...」香蘭嚇得臉色蠟黃,癱軟在地上。
千山暮冷硬的說道:「很好,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不想趕盡殺絕,你,現在馬上滾出寧王府!」
「求,求王妃不要趕奴婢走,奴婢真的是無處可去...」香蘭跪行到千山暮跟前,垂淚哀求著,見千山暮冷著臉,無動於衷,又轉身求向林雲墨:「求王爺,不要趕奴婢走,奴婢真的知錯了!」
「你不應該求本王!」林雲墨殺意岑岑的說道:「剛才王妃本給你留了活路,若你老實交代,或許還能留你,只是你把路給堵死了,這能怨誰?還不快滾!」
香蘭眼見事情再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她面如土色,心灰意冷的由地上爬起來,朝著門口踉蹌了幾步。
突然她頓住了腳,慢慢的扭過頭來,面容變的惡毒扭曲,她獰笑道:「啟洲城誰人不知,寧王妃是只魅惑人心,**放蕩的狐狸精,之是人妖殊途,上次你血崩...」
「放肆,居然敢污衊王妃!」林雲墨厲聲爆喝:「來人,給本王掌嘴!」
門口的兩名護衛進了屋內,不由分說一人抓了香蘭雙手,一人掄起蒲扇似的手掌左右開工,下手狠辣毫不留情,轉瞬間,香蘭的臉被打的紅腫青紫,嘴角甚至耳朵里都溢出了鮮血來。
這次她緊緊咬著牙,一聲不吭,眼眸里浸透著蝕骨的仇恨。
她記不清被扇了多少耳光,只記得頭腦麻木沉悶,牙齒咬的咯吱響,滿嘴都是濃烈的血腥味。
驀地,一直漠然置之的千山暮忽然開口道:「將桌上的那盅雞湯賞給她!」
香蘭驚懼的搖著頭,拚命閃躲,護衛乾脆右手握拳,猛擊她左耳根下,腕力一彈,卸下了她的下巴,端起那盅雞湯,咕嚕咕嚕一滴不剩的全都灌進香蘭腹中。
香蘭半張著嘴僵持著,眼睛瞪的大大的,眼珠幾乎要怒爆而出,她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像極了一條頻臨死亡的家畜。
千山暮瞥了她一眼,又轉向林雲墨,語氣里透著嗜血:「王爺麾下的兵將們浴血殺敵,勞苦功高,不犒勞犒勞一下怎麼行?」
林雲墨會意的挑挑眉,冷臉吩咐道:「拖下去,充當營妓!」
香蘭在暈死前的剎那,惱悔的都想把自己的頭髮扯光的心都有了,有此慘烈的下場,自己是咎由自取。
門帘半卷著,能看到庭院四角懸挂的琉璃燈,背陰處堆積了些許殘雪,寒意隨著夜色越發深沉濃重。
林雲墨起身將房門關緊,拿了暖手爐塞給千山暮:「賤人的話不必放在心上。」見她一直不語,便安慰道。
「王爺以為,我是在為香蘭的話難過?」千山暮輕聲反問道。
「難道不是?」林雲墨疑惑不解。
千山暮嫵媚一笑:「關於我的閑言碎語何曾斷過?以前不曾在意,如今我更是不會放在心上。」
「那便好,被那賤人一鬧,晚膳都沒用好,走,今日本王要親自給夫人做吃的。」林雲墨說著,將斗篷給千山暮系好。
千山暮一臉好奇:「王爺居然會做吃的?」
林雲墨赧然的笑了:「就是不知合不合夫人口味?」
「王爺能吃的我便都樂意吃!」千山暮興奮的說著。
「看在夫人如此給面子,本王這就洗手做羹湯!」林雲墨拉著千山暮出了房門朝膳堂而去。
臨近年下,悅來客棧內來住宿的客商卻不少,今日的前庭里更是熱鬧,人聲嘈雜喧鬧,趙余獨自坐在角落裡喝著悶酒,寧王府的護衛全都撤了,他也無需再東躲西藏了。
身上的花柳病還需吃藥,翻遍身上所有布兜,所有銀兩加起來,也就只有十兩而已,過了今日,明日還不知到哪裡吃口飽飯。
如今,他有些懊悔,若不是被棠梨的美色所迷,犯下欺騙王妃之事,如今他還衣食無憂的在寧王府養花,可,世事難料。
他越想越煩躁,便一個勁悶頭喝酒。
「兄台,兄台。」有溫和的聲音自他耳邊響起,似乎是在喊他。
他仰起臉來,見到桌前站了一個面紅齒白身材瘦削的斯文男子,一副風塵僕僕樣子。
「你在喊我?」趙余問道。
男子點點頭,一臉拘謹的說道:「這庭里人太多了,就兄台這裡還有些空閑,能拼個桌嗎?」
趙余打了個酒嗝,醉意惺忪的笑道:「求之不得!」
他驚詫的看到,那斯文的男子落座之後,喊了小二過來,點了滿滿一桌子。
他的錢財只夠買酒喝,灌了一肚子,飯卻沒的吃,如今看著這一桌子美味佳肴,饞的口水直流。
「在下白石!」斯文男子朗聲說道:「兄台是...」
趙余嘿嘿笑道「我叫趙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