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雪漸停,天幕星辰隱現,寒風依舊肆虐,上官清澈背著千山暮憑藉著紫薇星,直到卯時才尋到他要去的地方-梅花谷。
寧王府,林雲墨緊握著那枚龍鳳玉佩,面色陰冷的嚇人「果然不出本王所料,是上官清澈帶走了暮兒...居然還沒死心。」
「王爺」侍衛疾步而來,施禮道:「屬下已查明,府中的花匠趙余無故離了王府已有兩日了,與他交好的廚子都不知其去向,另外屬下還得知趙余不僅酷愛養花,更痴迷於口技。」
「趙余?養護紫蘇的那個?看來就是此人無疑。」林雲墨眼角眉梢透著嗜血的殺意。
因千山暮極喜歡飲紫蘇茶,而此人養護的紫蘇又特別好,便經常將其招致左右,卻不想因此引狼入室,竟給了他可乘之機!
「李繼,城內城外嚴加搜查!」林雲墨陰仄仄說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敢假借本王之音傷了王妃,簡直活膩了,不將他大卸八塊,難消本王心頭之恨!」
李繼肅然應聲,匆忙離去。
「周琛是否已平安入了金城?」林雲墨挑眉看向不能。
「回王爺,周將軍昨日夜間便已到了金城。」不能神色凝重。
林雲墨背手而立,冷然道:「金城易守難攻,是最為險要的一處要塞,上次你遭遇伏擊,極有可能便是夏源主使,足可見他對金城亦是虎視眈眈!」
「王爺,據屬下得知,金城目前由兩名副將梁玉,張文駐守,手下兵力不足一萬,算上周將軍的八千騎兵精銳,與夏源的二十萬大軍懸殊也太大了些?」不能眉宇間略過一縷暗沉之色。
轉瞬間,見到林雲墨臉色雖難看,神色卻沉穩從容的端坐在椅子上,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扶手。
林雲墨漫不經心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中:「汝山狩獵可還行?」
不能微微一怔,目光輕晃,剎那間心中的疑惑通透消散。
看起來,林雲墨早已料到夏源會在欒城途中有所埋伏,他親自率騎兵營救的舉動,麻痹了夏源耳目的同時,周琛趁此良機深夜繞行入了金城。
周琛雖只帶了五千騎兵,那可是林家軍的精銳,裝備又精良,一人足可以抵得過十人用,難怪林雲墨會如此沉的住氣。
「還是王爺睿智!」不能瞭然如胸,眼眸如同星辰般精亮:「可,若是上官清澈將王妃交由夏源,那王妃豈不是極其危險?咱們也會變得十分被動!」
林雲墨端起茶盞,語氣十分篤定:「不會,本王太了解玉樹了,他寧可自己受懲處,也決然不會讓暮兒身處險境。夏源欒城伏擊,本王汝山狩獵,誰也不吃虧!」
「王爺深謀遠慮,屬下拜服!」不能心悅誠服。
林雲墨心知不能已然看透他的策略,橫掃了他一眼道:「幸好,你是本王摯友,不然,終將是大患也!」
說罷,他站起身來,沉沉的說道:「走,去營地!」,柳夢離眼疾手快,殷勤的拿了斗篷過來。
林雲墨自己系好斗篷,轉頭壓低了聲音對柳夢離道:「給本王日夜盯緊了棠梨!」
柳夢離肅然的點頭,千山暮一事她錯怪林雲墨,還是有些過意不去,如今聽林雲墨之言,知道他對棠梨終是起了疑心,此舉正中自己下懷。
欒城征討大軍的營地內,主帥帳內燭火通明,夏源與韓束,李統領,還有兩名副將立在沙盤周圍,臉紅脖粗的爭執著什麼。
「都別爭了!」夏源冷冰冰的怒斥,營帳內眾人驟然間斂聲屏氣,大氣都不敢喘。
夏源背手在賬內踱了幾步,森冷的看向韓束:「韓將軍,上官清澈可有消息傳回?」
韓束垂手而立:「回主帥,上官清澈雖沒有消息傳回,不過據啟洲的暗探密報,日前,林雲墨派出大批護衛,出城搜尋寧王妃的下落,可見,上官清澈已得手!」
夏源滿意的點點頭,陰森的咧嘴大笑道:「由欒城伏擊來看,林雲墨也不過如此啊!一個拜在女人裙下之人能有什麼出息?如今,只要咱們佔據了易守難攻的金城,上官清澈再將那個女人送來,那麼,金城便是林雲墨的葬身之地!」
「不可啊主帥!」一旁傳來一個尖細的嗓音阻止道。
夏源眼眸里罩上一層陰霾,眯著眼睛尋聲而去,是孫副將。
孫副將見夏源冷臉看著他,便硬著頭皮繼續說道:「屬下覺得,上官將軍是決不可能將那女人送來了!」
他不敢看夏源狠辣的雙眸,垂著頭又說道「上官將軍與三殿下本情同手足,最後分道揚鑣老死不相往來,皆因此女子!因此屬下斷定,上官將軍寧可自己受軍法,也不會將那個女子交出來!」
夏源聽罷,森冷的露著白牙:「量他也不敢,右相府上百條性命全捏在金公公手心裡,只要本帥一句話,右相府就等著抄家滅門吧!」
孫副將嗯了一聲,便沒有再說什麼。
「金城雖易守難攻,可它守衛不多,勢單力薄,僅有兩名守城副將,也是不成氣候的,」夏源胸有成竹的傲然道:「汝山往南,算是最近之路,趁如今林雲墨按兵不動,韓將軍你親率十萬精兵,順汝山而行,趁其不備一舉攻下金城!」
韓束抱拳領命,帶著李統領與孫副將,在嘯叫的北風中,戰旗的獵獵而舞,兵將銀白色的鎧甲與頭盔在漆黑的夜色里,分外醒目。
兵將腳步鏗鏘有力,手中金戈更是劃出一片猙獰的寒氣。
此刻,他們已經身處汝山腳下了。
汝山上怪石嶙峋,成片成片黑壓壓的松林,筆直高聳的銀杉,寒風凄厲在怪石林中縈繞,彷彿橫行的鬼魅。
「韓將軍,此處頗有些詭異!」孫副將騎在馬上,抬眸看向林間纏繞著的白色寒氣,驚顫了一下。
韓束啐了口痰,滿臉嘲諷,爆喝起來:「放你娘的屁,難不成還會有鬼?你若沒膽子去,趕緊滾回營地還來得及!」
說罷,他握緊手中韁繩,狂妄的徑直向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