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緊張起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額頭上冒出細不可察的細密汗珠,不停地搓著兩隻手,眼角的餘光撇向了千山暮,咬了咬牙問道:「你,你是如何知道的?你到底有何意圖?」
千山暮淡然笑道:「還不算太笨,我只是不願見,曾經叱吒疆場的威武將軍頹廢成一個終日嗜酒如命的廢物,僅此而已!」
「哼!」周琛冷哼一聲,臉上罩了一層冰霜,他不屑的瑤瑤頭:「你一個女人說話能算?你幫不了我,普天下烏鴉一般的黑!什麼王孫貴胄?到頭來還不是些狼心狗肺的東西!」
他言談語氣中透著陰狠,似乎是受了莫大的冤屈無處傾瀉。
林雲墨聽著有些刺耳,清冷的說道:「她是我的女人,無論說什麼都如我親言!怎樣?」
千山暮聞聽此言,看向林雲墨的眼眸中冒出了點點星光,心中是暖意融融。
「你又是何人?」周琛疑惑的問,神情複雜難辨。
「錦川國三皇子,林淺陌,字雲墨。」林雲墨抱著胳膊挑眉冷聲道。
周琛臉上的怒容瞬間消失殆盡了,取而代之的是頹廢落寞,還有一絲掩藏不住的糾結。
即是招攬賢才,便知林雲墨的野心不小,且林雲墨周身上下縈繞的王者霸氣,令他有些凌然折服,他還是決定賭一把。
肅然看向林雲墨:「若三殿下肯依我一個請求,那,我周琛願誓死效忠殿下。」
「說!」林雲墨抬眸看向他。
周琛一臉凝重的說道:「周琛此生沒有別的心愿,唯願馳騁沙場百戰威,鐵騎闖破萬重圍!三殿下可敢將兵權交由我?」
千山暮心頭微微一沉,忍不住有一絲擔憂,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林雲墨,要知道,兵權堪比命脈啊,這個周琛脾氣秉性尚不明朗,萬一起了歹心,豈不是扼住了林雲墨的喉嚨?
林雲墨眼眸如同曜石一般深邃灼亮,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這有何不敢的,到了啟洲,你領兵便是,不過...他沉了沉,俯下身森冷的說道:「本皇子要的是能嗜血殺敵的猛將,而非花拳繡腿的廢物!若是沒這本事,趁早滾蛋!」
周琛胸腔里熱血在激蕩,他單膝跪地,恭敬的行了軍禮:「周琛決不會辜負殿下的信任!」
林雲墨擺擺手:「嗯,下去找李繼拿幾兩銀子置一身體面衣飾,將你這身破爛衣衫趕緊扔掉,難道本皇子不要面子啊?」
周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忙應聲走了出去。
「你就如此信他?」千山暮等周琛離去,看著林雲墨笑問。
林雲墨伸手拉過她,攬坐到自己腿上說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更何況,端王府的那些騎兵確實缺歷練與摔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又是怎麼得知他是天禹國的將軍?」
「我當然是...直覺!」千山暮故弄玄虛的說道。
「是么?」林雲墨眼中劃過戲謔:「說說看!」說著,他的手有意無意的放到了她腰間的癢穴處。
千山暮神色一凜,不安的扭了扭身體,乾笑道:「在疆場殺敵無數的將軍,血腥與殺氣是掩藏不住的,當然了,你這種凡人是感受不到的...
林雲墨冷哼道:「說來說去,你是嫌棄本皇子是凡夫俗子?」
「殿下要欲加之罪,故意生事嗎?」千山暮秀眉微顰,有些不服氣。
其實,林雲墨早已派了李繼將周琛的底細打探的清清楚楚,他疑惑的還是千山暮,她到底憑什麼篤定周琛就是天禹國的護國將軍。
可是令他頭疼的是,詢問了半天,一圈又饒了回來,居然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反正這種事是說也說不清的,千山暮便裝傻充楞,窩在林雲墨的頸間低聲岔開了話:「赤水到邳州也不近呢,不然你派些人去迎迎安寧,我心裡總是不安。」
林雲墨輕聲一笑,決定放棄繼續追問的念頭,握緊了她的手柔聲道:「夫人切莫擔憂,我這便吩咐人過去!依安寧的性子,她定會讓段知君護送的,現在最擔心的,若是被發現安寧逃婚,金公公是不會輕易放過端王府的,義父義母以後的日子恐怕不好過呀。
「可是...千山暮氣不過:「若是安寧嫁到北冥,她這輩子便徹底毀了,赤水不是還有宋王嗎?怎麼就任由一個閹人作威作福?」
林雲墨冷哼道:「宋王林圩性子冷淡,痴迷修仙多年,早已不問俗事,甚至連他唯一的嫡子,他都送往青山寺帶髮修行了,你覺得他能指望的上?」
臨睡時,千山暮仍舊被惴惴不安的情緒困擾,林雲墨便吩咐人去熬安神湯來給她喝,這才沉沉睡去。
子時不到,突然電閃雷鳴,風雨交加,路旁的樹枝在狂風中瑟瑟發抖,風嘶吼著由洞口刮過,雨水瘋狂的潲進洞來。
安寧蜷著腿,心驚肉跳的看著外面的雨,雷聲隆隆的自頭頂滾過。她在城門林中等了許久,始終沒有見到段知君的身影,由最初的期望到失望,再到最後徹底的絕望,她的心被一點點的撕扯著,痛到了麻木。
洞內燃起的柴火,漸漸被氤氳了雨氣的風吹的奄奄欲滅。
她猛的擦掉臉頰的淚水,抽泣著低吼:「我再也不會喜歡你了,我要忘了你,忘了你...」
趕了一天的路,兩名護衛早已累癱,睡得死死的,打雷都沒有將他們影醒。
突然,她隱約聽到嘈雜的雨聲里,傳來紛踏的踩雨聲,似是有人朝山洞極速而來,她驟然驚懼,脊背生寒,狂喊道:「喂,快起來,有人來了!」
喊了半天,兩名護衛才睡意朦朧的打著哈欠睜開了眼睛,可就在這檔口,有四五個黑衣人眨眼間自黑沉沉的雨中閃了進來,二話不說,均抽出腰間快刀,朝著兩名護衛沒命的砍來。
兩名護衛剛由迷糊中醒來,還未來的及拿起兵器,便被亂刀砍得**四濺,血水橫流,其狀猙獰可怖。
洞內立刻瀰漫了濃重的血腥氣,安寧嚇得驚恐大叫,縮在暗處手腳發顫。
幾名黑衣人處理完兩名護衛,便淫笑著走向角落裡的安寧,安寧見狀不好,大著膽子厲聲叫道:「都滾開,混賬東西,我可是端王府的安寧郡主。」
走在前面的高個黑衣人甩了甩頭上的雨水,譏諷道:「老子玩的就是郡主!」
安寧趁其不備,撿起身後的石頭,砸了過去,高個黑衣人冷笑著側頭躲過,猛的撲了過去,撕扯安寧的衣裙,安寧拚命的掙扎,尖尖的指甲抓向了黑衣人眼睛,黑衣人一個疏忽,安寧連滾帶爬的奔向洞口。
另外幾個黑衣人豈會容她逃脫,幾步上前,由背後一腳將安寧踹到在地,拽起她的雙腳便往洞深處拖去。
洞內的碎石將安寧的手掌划的血肉模糊,衣裙的撕裂聲,她凄厲的尖叫哀求聲,黑衣人猥褻的狂笑聲,全都匿跡在了洞外疾風驟雨與轟鳴的雷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