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毛病？」

「哈哈哈，隨你怎麼說。」樓主寬宏大量地攤著手，意有所指，「真正的毀去一個人，不是殺了他，而是從精神上摧毀他！」

顧約抬起頭，正好對上樓主略帶瘋狂的眼神。

後者對他神秘一笑：「你知道的，我一直都不提倡使用武力簡單粗暴的殺人。」

顧約嗤之以鼻：「你說的話比屎還臭！」

是誰一出場就搞連環事件，又是誰一手策劃的同學會事件。

還有什麼比一槍一個人頭更加簡單粗暴？

「那都是互動的，我看大家不都是樂在其中？」

只有你這個變態才樂在其中！

顧約不再說話搭理他，樓主那噴薄欲出的強烈快感得不到共鳴，只能繼續之前的話題。

「小顧約，還記得你十歲那年發生的事情么？」

顧約神色一冷。

樓主盯著他，輕鬆地道：「你只記得十歲那年，顧唯跳樓死了。那麼對於接下來的事情，你還有多少印象？」

「什麼意思？」

「顧唯跳下去之後，你也緊隨其後跳了下去。」

一邊一直沉默的馮瀟瀟微微一怔，以她對樓主的了解。接下來的事情，恐怕會顛覆她的認知。

她不由得有些擔憂顧約。

顧約抿著嘴，既沒有給出表情，也沒有發出聲音，沉默地等著他的下文。

「那麼高的樓層，跳下去不管哪個部位先著地，都必死無疑。可你是金眼祟，是預言之子，怎麼會那麼輕易就死了！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你不但沒死，還提前覺醒了。」

樓主雙眸放光，舔著嘴唇，興奮地搓著手道：「預言之子果然強大，你不是大家認為的S級金眼祟，而是雙S級的琉璃祟！」

雙S級！

琉璃祟！

不用說馮瀟瀟，就連顧約都是心頭震動，緊接著就是一肚子的疑惑。

S級的金眼祟就已經足夠強大了，他要真是雙S級，動動手指頭就能把眼前的樓主捏死，一路走來又怎麼會那麼憋屈。

像是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樓主善解人意地替他解惑：「雙生子之間的感情，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深厚。在覺醒的那一刻，你雖然茫然不知所措，卻很快就發覺了特殊能力，當即就把你哥哥救了回來。」

「不可能，我要是能救顧唯，他又怎麼會在六年後，依然以十歲的模樣出現。」

樓主眉頭一挑，開心地道：「這個，當然是我的功勞了。」

顧約豁然抬頭，死死盯著他：「你……」

「小顧約，不得不說，你確實是個天才啊！還沒完全覺醒，就懂得如何使用能力了。我怎麼都沒想到，你居然會把自己一半的能力毫無保留地分享給顧唯。」

樓主說到這，語調中居然出現了一絲惋惜：「史無前例的雙S級呢，就因為你這一次的分享，最後兩個人最高也只能停留在S級的層次。」

最高停留在S級，還沒完全覺醒之前，自然救奈何不了樓主。

聽上去似乎沒毛病。

「所以你就出手了？」

「是，我出手了。」樓主目光灼灼地看著他，痛快地承認，「雙S級可不能這麼曇花一現，就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我既然見到了，當然不能坐視不管。」

顧約面無表情看著他，語氣森冷：「你做了什麼？」

「想要成就雙S級，你們兩個的能力必須融合在一起。換句話說，你們兩個只能活下來一個。」

說到這，樓主金色的眸子中透著一絲無法言說的癲狂：「我把你好不容易救下來的顧唯再次殺死了，不過作為補償，我讓他以亡者的身份存活下來，並賜予了他一種特殊能力。」

顧約的腦門上爆出幾條青筋，不自覺握緊的拳頭咔嚓作響：「讓死人以亡者的身份活下來，這是你的其中一種特殊能力。賜予別人能力，則是另一種？」

樓主愉快地拍起手來，讚賞道：「很接近真相了。真是沒想到，這種時候，你的腦子還能保持那麼冷靜的思考。」

這麼一來，顧唯、零，以及同學會事件中的其餘兩個已故之人的出現，就很好理解了，全是樓主一人所為。

顧約沒有理會他語氣中的嘲諷，冷冷看著他，示意他繼續。

「讓顧唯以亡者的身份存活下來后，我消除了你跳下來的那段記憶，然後就帶著你哥哥走了。畢竟只要把他帶在身邊，我隨時都可以把他放出來刺激你。」

事實上，樓主一直在利用顧唯的死，一次又一次的刺激顧約。

甚至只要是顧約身邊的人，都會被他通過各種傷害來達到刺激他的目的。

他已經無法形容眼前這個男人，擁有的是怎樣的心理了。

他都快懷疑自己上輩子應該是殺了對方全家，所以才會被這麼一個變態盯上！

「你以為事情到這裡就結束了？」樓主看著顧約，笑得宛如惡魔，「錯了，小顧約。你知不知道，你給了我一個巨大的驚喜！」

馮瀟瀟眉角一跳，隱約覺得不能再讓顧約聽下去了。可樓主適時投來的一個不具備任何意義的眼神，卻讓她立即打消了心中的念頭。

棄天組織裡面各色各樣的人都有，一般情況下，只要不是自己作死，樓主不會說什麼。

但誰要是忤逆他，或者是做了讓他不高興的事情，他下起手來從不心軟。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顧約那樣，能夠讓樓主擁有那麼大的耐心和包容心。

當然，馮瀟瀟知道，這樣的特殊對待，顧約肯定一點都不稀罕。

「我怎麼都沒想到，我會被一個十歲的孩子耍了！」樓主雙眼放光，兩頰甚至因為激動和興奮，出現了病態的緋紅。

這句話說的很是沒頭沒腦，聯想到他之前說的巨大驚喜，這個十歲的孩子，毫無疑問就是顧約。

顧約一頭霧水，他腦海中完全沒有戲耍對方的記憶。

「八年！」樓主看著他，目光滾燙，似是能將人灼傷，「小顧約，我被你騙了整整八年！」

「我能騙得了你？」

「準確來說，確實不是你。」樓主突然意味深長地審視著他，背著手繞著他走了一圈，「因為在我出手之時，十歲的小顧約不動聲色地把你們掉包了。」

這話有點繞，以至於顧約都沒能完全聽明白。

樓主使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詳細地解釋道：「在我把被救回來的顧唯再次殺死後，十歲的小顧約看出我要對你們不利，於是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你們兩個偷偷掉包了。」

說到這，樓主故意停頓下來，戲謔地看著他，緩慢地道，「也就是說，我帶走的其實是顧約，留下來的那個才是顧唯！」

留下來的是顧唯？

顧約渾身一震，第一念頭就是對方在撒謊。

樓主一直都在觀察著他的表情，見狀，倒是也沒有賣關子，立刻道：「不用急著懷疑否認，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你聽下去就知道了。還記得你進入往生石的第二世么？」

怎麼會不記得，秦朝的那一世，顧約經歷的遠比漢朝那一世要辛苦。

樓主提示道：「你不該讓那個白髮金眸的小男孩出現在我面前。」

白髮金眸的小男孩？

他說的是小顧約！

顧約深吸一口氣，那一世從往生石出來之後，他確實沒有再見到過小顧約了。

徹底覺醒后，他曾進入過鏡像世界，可無論怎麼叫都得不到回應。

小顧約出現的突兀，消失的也措不及防。

顧約對他什麼都不了解，只憑直覺推斷這個小男孩是站在他這邊的。

至於小男孩是怎麼出現的，又為什麼會出現在他腦海中的鏡像世界，一概不知。

「是你抓了他？」

秦朝那一世，顧約曾拜託小顧約騎著大黑馬去確定目標的方位，以便他用湛盧殺人。

樓主此刻提起，應該是他做了手腳。

「不，真要論實力，我不是他的對手。」樓主這次卻無比自謙，隨後語出驚人，「因為他才是真正的顧約！」

顧約腳下一個趔趄，馮瀟瀟趕忙上前扶住他。

「十歲的小顧約把你們兩個掉包的時候，我並沒有發現。直到看到他出現在往生石，牽著大黑馬，模樣依然停留在十歲。看上去，似乎比你更厲害。那時候，我才知道了真相！」

顧約微微顫抖起來。

「你就沒想過他是誰么？沒想過他為什麼會和十歲的你長得一樣，卻單單發色和瞳孔色有異？為什麼盛加臣在有些方面，依然對你有所隱瞞？」

樓主每問一個問題，就逼近一步，「答案很簡單，因為你不是真正的顧約，你是顧唯！你不是顧少戎真正的兒子，也不是盛加臣心中真正的少主人！你是顧唯！」

你是顧唯！

你是顧唯！

顧約被逼的一步步後退，可能嗎？不可能！

可為什麼小顧約在鏡像世界中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卻唯獨在他面前絕口不提自己的身份？

為什麼自己在問他能不能相信胡皓然的時候，他的表情會突然間變得那麼落寞？

顧約極力在心中否認樓主說的這個可能，腦海中卻跑出來一個又一個事實來加以證明。

他是顧唯，在棄天組織的那個才是顧約……

顧約豁然抬頭，抓著最後一根稻草：「如果我是顧唯，你帶走的是顧約。那麼這個白髮小男孩又是誰？怎麼會出現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