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禮賢斜眼看著那些瓶瓶罐罐,不屑地道:「就你這半路出家的,能搗鼓出個什麼東西來。」
蘇幕遮拿著滴管敲敲玻璃瓶的瓶口:「這些藥劑在那些實驗體上的治癒效果不錯,我得偷偷藏一些起來。將來雲起被顧約幹掉的時候,你身為他的第一死柱,萬一歇菜了,我好試著給你紮上一針,死馬當成活馬醫!」
任禮賢勃然大怒:「我他媽……」
任致遠在一邊輕咳一聲,他只好把罵人的話咽進肚子里,心中更加煩躁。
一名九將之後開口道:「話說,我們就這樣乾等著么?」
另一人嘆了口氣:「不然你有什麼辦法,誰能料到程昱會是棄天組織的第二個人物?鬼域會是棄天組織的秘密基地?」
蘇幕遮一抬眼皮:「方法當然有,關鍵要看你們敢不敢去做了?」
眾人對視一眼,九將也同時睜開眼睛。
「什麼方法?」
蘇幕遮嘴角勾起一抹壞壞的笑容,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語出驚人:「我們也可以跟棄天組織勾結啊!」
「胡鬧!」蘇慶隆在身側找了一圈,沒看到可以稱手丟過去的東西,只能恨鐵不成鋼地怒視著自家兒子。
平時不靠譜就算了,這種時候還能亂開這種玩笑!
跟棄天組織勾結這種話都能說出來……嗯?
跟棄天組織勾結!
眾人心頭一震,有些反應快的,眼睛開始閃爍起來。
他們之所以被雲起拿下,凝不出武器是一個原因。但最主要的,是因為他們沒有特殊能力。
要說整個帝都院,只有程昱一人跟棄天組織的關係說不清道不明,別說顧約不信,他們也不信。
只不過程昱在棄天組織的地位太高,在此之前肯定偷偷把那些對他不利的關係網處理掉了。
這種抬不上明面的小動作,這些高層也無法大張旗鼓地前去調查。何況現在又是敏感時期,只能吃下啞巴虧。
可蘇幕遮的那句話,卻像是一顆種子,在一些人心中生根發芽,風一吹,瘋狂成長。
測試區安靜地詭異,似乎連呼出來的氣都糾結成團。白霧蒙蒙,霧中有異獸,正伸著爪子,將他們內心撓得奇癢難耐。
蘇幕遮將眾人的神情一一看在眼裡,笑了笑,一邊忙著手中的動作,一邊繼續他的驚人之言。
「第二種辦法,你們也可以極端點,產生幾隻能力逆天的紅眼祟出來,把大家救出去。」
眾人眉頭一皺。
他們可以暗中跟棄天組織勾結,可要讓他們產生紅眼祟,那是絕不可能的!不然將來出去后,他們的面子往哪擱?
到時候被人一說,帝都院的高層產生祟了,民眾還會再相信他們么?
迫不得已?華洲那麼多人口,誰還沒個迫不得已的時候。
這是你產生祟的借口么?
連特戰部都能隨隨便便產生祟,到時候生死柱去執行任務,將會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還不如跟棄天組織勾結呢!
蘇幕遮把幾滴試劑滴進另一瓶藥劑中,漫不經心地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只剩下最後一種辦法了。」
眾人面面相覷,還有最後一種方法?
一名九將之後忍不住問道:「是什麼?」
蘇幕遮嘴巴一咧:「祈禱顧約和雲見超人附體,打敗雲起和棄天組織,將我們救出去。」
「……」那人表示,他更願意相信雲起等人被天雷劈死,或者被突然下凡路過的神仙收走。
其餘幾人前傾的身子倒了回去,開始思考之前兩種方法的可行性。
一直沉默不語的任禮賢突然湊過來:「你覺得顧約他們贏的機會大不大?」
蘇幕遮挑起半邊眉毛:「誰知道呢,好歹他是S級的。」
兩人的聲音並沒有刻意壓低,離他們較近的一名九將之後聽到S級,眼睛一亮,接著又暗淡下去,嘀咕一句:「
就算他贏了,恐怕在這之前,我們幾個也已經死了。」
蘇幕遮偷偷瞥了眼帝帥,搖頭否定:「那是你不了解顧約,他跟雲起不一樣,不會對我們見死不救的。」
那人對他篤定的語氣感到奇怪:「你就這麼肯定?」
也難怪他疑惑了,要說這裡真正接觸過顧約的,就只有任禮賢和蘇幕遮,並且接觸的時間都不算長。
蘇幕遮說出這番話來,不僅是任禮賢,連上三將都對他有些刮目相看。
瞅見三人的眼神,蘇幕遮二話不說撩起任禮賢的衣服,露出腹部的一道傷口:「看,新鮮出爐的劍傷。」
「喂!」任禮賢一把拍開他的手。什麼毛病,動手動腳的!
之前的那名九將之後更加不解:「這能說明什麼?」
蘇幕遮翻了個白眼:「剛才是你傷了任禮賢么?」
「別胡說,我連武器都沒有,怎麼可能傷他……」說到這,他已經明白過來了。
他們這裡清一色都是凝不出武器的生柱,任禮賢這道新鮮出爐的傷口,不可能是他們所為。
答案呼之欲出,是雲起受傷轉移過來的。
這個時候還能傷到雲起,整個華洲,除了顧約幾人,實在是找不出其他人了。
若是祟的話,也不怎麼可能。祟的武器一般都是斧子,很少出現刀劍。
可若說是顧約他們,好像也沒可能。光劍傷不了人,要是槍傷倒還說的通。
眾人擰起眉毛,百思不得其解。
「受傷了怎麼不說一聲?」任致遠走過來,撩起任禮賢的衣服前後左右檢查一遍,「只有一處傷口?」
任禮賢點點頭。
蘇幕遮道:「應該是雲起把我們成為他死柱的事情告訴了顧約,所以任禮賢才沒有進一步受傷。」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腳步聲,緊接著,合金門開啟了。
「哥哥,我給你們一個晚上的時間。明天早上,我再過來。」
合金門在雲起戲謔的目光中再次合上,偌大的測試區多出來三個人。
「雲見!」帝帥站了起來,猶豫著沒有過來。
「顧約!」蘇幕遮可就沒那麼矜持了,一把扔掉手中的滴管,踢翻腳邊的瓶瓶罐罐,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激動地握住他的手,「曹操啊,終於把你盼來了!」
顧約一把抽出手,沒好氣地道:「盼我什麼,給你送喪么?」
「……」
後面同時站起來的九將以及九將之後,對這個素未謀面的朱雀神印持有者,第一印象極差,特別差,簡直差到不能再差了!
會不會說話,送什麼喪,太不吉利了!
蘇幕遮倒是一點都不介意,視線在三人身上轉了一圈,拉過顧約指著馮瀟瀟小聲道:「你怎麼跟她在一起?誒誒誒,她的發色和瞳孔色怎麼變得和你一樣了?是假髮和美瞳吧?話說你們怎麼來這裡了?你們該不會是打不過雲起,也變成他的死柱了?」
「……大哥,你那麼多問題機關槍似的掃射過來,要我回答哪一個?」
蘇幕遮嘿嘿一笑:「不急不急,一個一個來?」
顧約退開幾步,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憑什麼,搞得我跟你很熟似的,你長得很美么?」
「……哎,我說你這個人怎麼肥事啊?」蘇幕遮被質疑了外表,特別不樂意,追在他後面喋喋不休,「我不美嗎?呸,我不熟嘛?卧槽,我們不帥么……」
「……」眾人無比凌亂。
不就是我不帥么?我們不熟么?
有那麼難表達?
顧約懶得理他,對著殷殷看來的其中一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帝帥。」
帝帥背著手點點頭,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一邊直奔主題:「雲起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顧約正視著帝帥的目光,也在微微打量著他。他之所以能在九將中一眼認出帝帥,實在是因為他簡直就像是中年版的雲見。
上了年紀的中年大叔,依舊帥氣,還多了份雲見所不曾有的歲月感。
顧約收回視線:「九將之後成為了他的死柱,接下來自然就輪到九將了。」
任致遠追問:「他打算怎麼動手?」
顧約也不賣關子:「篡改你們的記憶。」
帝帥等人面面相覷:「篡改記憶?」
「朱雀省發生過記憶的複製與粘貼事件,這件事當時鬧得很大,相信帝帥和各位將軍應該還有印象。」
帝帥等人點點頭。
顧約繼續道:「當初陸博錚的那隻紅眼祟被我殺死了,可事後還有人的記憶被抽取替換。所以我猜測是程昱學習了那隻紅眼祟的能力。現在看來,錯不了。」
「這個、這個……」一名老將軍「這個這個」了半天,發覺罵出口的詞都會把他自己帶進去,只能氣得吹鬍子瞪眼。
顧約看了他一眼,猜出對方可能就是程家的那位將軍。不過看他的年紀,倒像是程昱的爺爺。
帝帥問:「顧約中尉有沒有應對之策?」
顧約內心嘆息一聲,看著不遠處抬頭看著天花板一角的雲見。
這對父子也是真奇葩,明明是個增進雙方感情的好機會,這會兒一個發獃,一個拉著他找話題……
顧約走到雲見身邊,對著天花板豎起中指,後者凝出飛刀,將那個偶爾紅光一閃的一對紅眸給毀去了。
程昱倒是別出心裁,知道攝像頭會被帝帥等人毀去,直接把一隻紅眼祟塞進了天花板隔層用來監視。
就算被發現了,現在帝帥等人也凝不出武器,奈何不了這隻紅眼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