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在第一時間趕到,陳默抱起渾身浴血的雲見,也不知道是在對着誰發火:「草他媽逼,被老子查出來是誰在背後搞鬼,分分鐘拖着你去跟黑白無常稱兄道弟!」
指揮中心的唐鶴等人聞言,有心想說上幾句,可這個時候搭話明顯會被陳默借題發揮。
何況旁邊還有一個正在暴怒邊緣的帝帥,他們只能閉上嘴巴,一個個心思各異的瞪着大屏幕,恨不得目光能夠通過屏幕,在陳默身上刺出幾個洞來。
雲見的傷勢只是看着嚇人,緊急搶救后甚至都不用進入重症監護室。
陳默打算從今天開始天天給青龍和朱雀兩祟稍高香,感謝它們保佑他這兩個多災多難的寶貝徒弟。
阿彌陀佛!
……
朱雀班。
「曈曈和步鸞巷的大家看到了帝都的那則新聞,最後大家和住在裏面的幾十名普通人一起商量,決定利用等價交換,替你們分擔一部分傷勢。」
王昭君坐在病床邊,替顧約削了個蘋果。後者獃獃地聽着這寥寥幾字中包含的情義,整個人都微微顫抖起來。
竟然是這樣!
他原本以為,就算朱雀祟的不死心火能保住他們兩個,但被這麼炸一下,不死也得在床上躺個一兩個月。
現在是他只昏迷了一個晚上,身上的傷痛幾乎都快要察覺不到了。
「有鈴兒的神之天音在,大家的等價交換進行了好幾輪,所以你才能夠那麼快的清醒過來。」
顧約低着頭,在腦海中勾勒著當時的場景,半晌后沙啞著嗓子道:「先生和大家的恩情,我這輩子都償還不了了。」
「先生讓我給你帶句話。」王昭君握住他因為沒有血色而顯得異常冰冷的手,學着盛加臣的口吻道,「若是中尉覺得過意不去,那就用你這雙手,去拯救更多無辜的民眾。」
顧約感受着王昭君指尖傳遞過來的溫暖,望着自己的手,眨着眼睛,微微笑了起來。
……
帝都中心醫院。
陳默拿着手機關上病房門,來到走廊上,聽了一會兒之後恍然大悟:「原來是步鸞巷的眾人出了力啊,那真得好好謝謝他們了。」
「師兄醒了么?」
「剛醒,王家的人一天來了四五次。照這樣下去,他出院前沒準能胖個十來斤。」陳默說着哼了一聲,「正好,胖揍起來有肉會比較痛!」
「老師,你要揍師兄?」
陳默聽出了這小子語氣中難以掩飾的興奮,眉峰一挑:「怎麼,你也打算來參一腳?」
「我倒是想,可腳沒那麼長啊。老師啊,揍的時候,能不能順便拍個視頻?」
「你要幹什麼?」
「保存起來,將來說不定可以派上用場。」
陳默一臉稀奇:「你對雲見有什麼仇什麼怨?」
顧約十分認真地想了想:「這倒沒有,純粹就是好奇,想看看師兄被揍時的表情。」
「……」陳默突然轉移了話題,「你覺得會是誰?」
顧約神色一冷,絲毫不覺得突兀,想都沒想就說:「除了雲起,還能有誰?」
陳默心中也是這個答案,只是苦於沒有證據。就連新聞播報都一口咬定是棄天組織動的手,儘管明面上確實是他們沒錯。
「這筆賬,我遲早會連本帶利地找他要回來……老師,就這樣吧,有電話打進來了。」
「行,有事聯繫。」
「教官,你們學校有人鬧事!」
顧約咔嚓咬了口蘋果:「誰?」
「不知道,那個人站在你們學校最高的教學樓頂,說半小時內看不到你,就要從樓頂跳下去!」
「見我?是本校的學生么?」
「不太像,我們問了,但他什麼都不肯說,就指名道姓要見你。」
「長什麼樣?」
「他的樣子我們看不清楚,就是穿的比較奇怪,像是個魔術師。我感覺……」新兵吞吞吐吐,最後鼓起勇氣,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我感覺他應該是棄天組織的成員。」
顧約兩三下啃完蘋果,往垃圾桶一丟,抓過一邊的制服,腳步匆匆:「告訴他,半小時內,我一定會到!」
「是!」
……
「這位同志,有事好商量,千萬不要想不開啊!凡事多想想你家裏的老母親,或許你還有個剛學會走路的孩子,你這麼不計後果的行為,讓你的親人怎麼辦啊?」一名老師舉著喇叭,苦口婆心勸解著教學樓頂的尋死者。
趙小軍正在指揮着手下的警員們不讓看熱鬧的師生們靠近,同時組織著幾名警員準備好氣墊。
聽到這個勸解語,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哪個傻逼,有這麼勸人的么。
要是對方上面沒有老母親,下面別說孩子了,可能連個媳婦都還沒找到怎麼辦?這不是往人家傷口上撒鹽么!
「你那個牙牙學語的孩子,也許已經學會叫爸爸了。你忍心讓他以後的成長環境,沒有父親這個必要的角色嗎?」
趙小軍深吸一口氣,聽不下去了,走過去劈手奪過那人手中的喇叭,塞到給顧約打電話的那名新兵手中。
新兵莫名其妙地舉著喇叭,猶如拿了個燙手山芋,左右看了看,見到原先勸解那人的幽怨目光,下意識看了眼手錶,硬著頭皮道:「這位同志,我們教官馬上就到。」
話音剛落,後面傳來顧約的聲音:「趙警官!」
趙小軍和新兵們同時鬆了一口氣,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突生。站在樓頂的那人,在看到顧約的那一刻,竟然張開雙臂,學大鵬展翅狀,就那麼一頭栽了下來。
「啊啊啊!」
圍觀的人群突然驚叫起來,前面的人不由自主地開始後退,後面的卻想要擠上來,場面一度陷入了混亂。
想像中頭破血流的場面卻沒有出現,那人在接觸到地面的前一秒,突然被一隻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紅眼祟穩穩地接住,放在了氣墊上。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那人依舊張著雙手,朝着圍觀人群優雅地轉了個身,以顯示他的完好無損。
「假面,徐時澤!」
「哎呀呀,我的小顧約,那麼長時間沒見面,沒想到你竟然還記得我的真名,真是讓人開心啊!」
「你故意用這種方法來提醒我,我怎麼好意思忘記?」顧學撥開人群,走到這人面前,仰起頭冷冷地看着他。
假面,是顧約接觸到的第一個棄天組織成員。
在校園歌手事件中,這個可以變臉的男人,也是用一樣的方式,站在高樓上,從他和雲見兩人的面前跳了下去。
結果和剛才一樣,被他的紅眼祟接住,並且說了一模一樣的話語。
顧約瞥了眼他全新魔術師風格的裝扮,嘲諷道:「怎麼,好了傷疤忘了疼,這麼急着想讓我廢掉你的另一隻胳膊?」
在後來假面三人組織的同學會遊戲中,另兩名棄天組織成員被特戰部徹底斬殺。
只有假面由於被顧約事先用狙擊槍打中了一隻胳膊,送出森林公園才逃了一命。
「小顧約,久別重逢,不要這麼殺氣騰騰啊!」徐時澤跳下氣墊,在距離顧約三米處站定,笑眯眯地看着他。
「要我請你喝一杯馮瀟瀟的養生茶么,你看起來不怎麼健康的樣子。」
「哈哈哈,小顧約,跟你說話總是那麼令人愉悅。」徐時澤誇張地捧著肚子哈哈大笑,「不過,臉色不好的似乎是你啊!」
說到這,他帶着黑手套的雙手舉過眼前,握成拳頭的五指驟然張開,配合著嘴巴里發出的聲音,做了個爆炸的動作。
顧約臉色一變,像是想到了什麼,死死地看着他。
在他彷彿能夠吃人的目光中,徐時澤怡然不懼,面不改色地指著剛才站立的那棟教學樓頂,語出驚人:「當年,我就是從那裏跳下來的。」
這句話,除了顧約,其他人全都聽懵了。
因為同學會的緣故,顧約調查過假面的過去。知道他的真名叫徐時澤,也知道他是因為長得太丑,甚至不被他親生父母待見。
在讀大學的時候,徐時澤的父母就不提供生活費了,他只能去學校周邊的餐館打臨時工。
然後被同班的富二代冤枉后揍了一頓,忍無可忍之下,他在富二代的車上裝了自製炸彈,炸死富二代之後就跳樓了。
顧約皺眉:「你是翼宿大學的?」
「沒想到吧!嘖嘖,真是令人懷念啊!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的母校,居然還這麼光輝燦爛。想必當年我的死,也沒能給她染上污點。」
徐時澤是個學霸,據說當時他的成績跟他的長相一樣出名。只是顧約沒想到,他竟然會是翼宿大學的。
顧約冷聲道:「你的死,跟翼宿大學有什麼關係?」
「那你說我的丑,跟別人有什麼關係,妨礙到他們了么?」
「雲見車上的炸彈是你裝上的?」
「……小顧約,你又來跳躍式話題這一套!」
「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徐時澤聳了下肩,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顧約幾步上前,怒不可遏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一腳踢在他腿上,直接將他撂倒在地,膝蓋死死抵住徐時澤的背部,讓他動彈不得。
「你的死,跟我師兄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