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手錶一震，雲見把他跟馮瀟瀟之間的對話錄音傳了過來。

「肖煥中將說的情況是必然會發生的，我這裏剛收到一份錄音資料，或許可以派上用場。」

陳默說着，將手錶上的錄音導出來接入電腦中，隨後，馮瀟瀟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

朱雀班。

「報告長官，彼岸花蟲草公司的產品已經達到，是否運進來？」門口執勤的士兵敲了敲辦公室，請示道。

顧約的軍銜應該是中尉，只是因為降級的緣故，依然穿着藍色制服。

在步鸞巷，盛加臣等人可以沒有顧慮的稱他為中尉，但這裏不行。

只是朱雀班的大家都知道顧約才是這裏真正的一把手，連大個子都已升為了中尉，要是再以上士稱呼顧約，怎麼聽怎麼彆扭。

新兵們可以叫教官，其他人沒被顧約訓練過，於是不知怎麼的就變成了長官。

顧約按了下脖子，點頭道：「讓他們把東西放到實驗室去吧。」

「是！」

駱天天事先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顧約倒是沒想到，昨天中午才下的單，居然這麼快就到了。

駱天天父親的公司也有好幾百號人，繞是去掉了外包裝，這些瓶瓶罐罐的玩意兒聚在一起也堆滿了好幾張實驗桌。

作為免費勞動力的連雨瞳又被叫了過來，因為用眼過度，死魚眼周圍有着濃濃的黑眼圈。

點着自己青黑的眼睛，連雨瞳痛斥着罪魁禍首：「你還是人嘛！我都要瞎了還不放過我！」

顧約指著自己的眼睛，一臉無辜：「沒關係，我比你嚴重。」

「……禽獸！」連雨瞳鼓起腮幫子氣成了河豚。

顧約忍不住上去戳了一下，「好可愛，哈哈哈，別放氣，繼續鼓著。」

「你有毒吧！」

今天特戰部空蕩蕩的，新兵們都出去執行任務了。

卓凌幾人回來后也陸續去了相應的地方巡邏，萬一新兵們遇到紅眼祟，或者是泥塑冒充的假特戰部軍人，他們可以第一時間過去救援。

此刻，整個實驗室就只有他們兩人。連雨瞳拿起一瓶一百毫升的潤膚乳，果不其然看到了組成彼岸花形狀的蟲卵。

「每一瓶都有。」連雨瞳沿着實驗桌走了一圈。

「形狀和之前的保健品一樣么？」顧約撕開一包減肥茶，將之倒入玻璃杯中，加入熱水攪拌。

「嗯，形狀全都一樣。」連雨瞳走到顧約身邊，神之透視掃過冒着熱氣的玻璃杯，搖著頭，「這裏沒有。」

「難道是沒達到相應的量？」之前的單管保健品口服液也是在集齊十二支以後才出現了圖案。

顧約想了想，把一整盒三十包的減肥茶全都一股腦倒進一隻大玻璃容器中，配好相應的熱水，開始攪拌。

「有了！」連雨瞳叫了一聲。

顧約停下手中的動作，喃喃道：「這麼說，養生茶應該也是相同的情況……連生死柱都看不見，要怎樣才讓普通人看到這個圖案？」

連雨瞳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要是每個人都能看到，那我的神之透視還有什麼用！」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用特殊的辦法，將它暫時公之於眾？」

「異想天開，你還不如讓先生畫出來呢！」

顧約這才記起盛加臣的能力，現代版神筆馬良。他畫的畫，可以從紙上走出來。

只是平時盛加臣不怎麼使用能力，又致力於鑽研奇門遁甲，顧約才沒在第一時間想到他。

連雨瞳無心的一句話，讓他看到了希望。想到這，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女孩，問：「可以么？」

連雨瞳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先生的畫完全可以以假亂真，區區一杯液體，外加裏面的蟲卵彼岸花，還不是小菜一碟。」

顧約當即給盛加臣打了電話，沒過多久，特戰部門口出現了一位儒雅的男子，手裏抱着一個兩歲左右的小男孩。

「先生，真是不好意思，還要麻煩你親自過來一趟。」

「不礙事。」盛加臣一如既往的溫和，朝着門口執勤的士兵一一點頭示意，拍了拍小男孩的屁股，笑道，「這小傢伙沒出過步鸞巷，就當做是來給他見見世面。」

「哥哥，抱抱！」小男孩見到顧約很興奮，晃着兩隻蓮藕般的胳膊，稚聲稚氣。

這個小孩兒是盛加臣照着他已死的兒子畫出來的，經過這麼多年的感情溫養，他看上去已經和常人無異，甚至還有了靈智，簡直就像是各類修仙小說中的精怪。

從一開始見人就叫爸爸，到現在，他基本上認識了步鸞巷中的絕大部分人，並且能正確的叫出相應的稱呼。

而且不知為何，他特別黏顧約。

抱着小男孩，領着盛加臣來到實驗室，後者摘下眼鏡，露出了一對星河燦爛的眸子。

連雨瞳木頭人似的坐在一把椅子上，她的神之透視已經被嫁接到了盛加臣身上。

男子逐一在各產品中仔細觀察了一遍，然後坐在一旁顧約清理出來的桌子上，拿起紙筆開始畫起來。

……

帝都院。

聽完錄音，高層們臉上的表情有些難以描述。

一方面，這個錄音來的很及時，通過馮瀟瀟與雲見的對話，它完全可以為特戰部證明很多事情。

但另一方面，裏面有部分內容，實在很難讓包括帝帥在內的高層們保持禮貌的微笑。

九將之後被嘲諷，無異於他們這些九將被打臉。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

「陳默上校，朱雀班真是讓新兵們出去斬殺祟的？」

「唐鶴中將，有什麼問題么？」

「新兵們才訓練多長時間，這些祟裏面可是夾雜着藍眼祟和紅眼祟，你簡直就是在拿新兵的生命開玩笑！」

「訓練一年還不應該執行任務么，顧約當時連兩個月都不到就去執行任務了。」

「他……」

「他很優秀！」陳默大聲打斷唐鶴的話，「能夠讓棄天組織忌憚的人，連我這個老師都不夠格，上不了他們的名單。顧約和雲見是怎麼上去的？那是因為我從沒給過他們任何庇護！」

陳默視線在九大將身上緩緩掃過：「他們兩個不像九將之後，有這麼強的後台。我們朱雀班的新兵們也不需要像溫室的花朵一樣！不執行任務怎麼成長？誰還不是從任務中跌打滾爬出來的？」

帝帥雲深制止了唐鶴的反駁，轉而看向陳默問道：「陳默上校，雲見前去彼岸花蟲草公司跟對方接觸，是你下的命令？」

陳默搖著頭：「不是，他們兩個做事有自己的想法，我從來不會插手。」

雲深一字一句道：「那他就是在違背我的命令，擅自行動。」

「帝帥真要這麼認為，我無話可說。」陳默面無表情地盯着他，「但在此之前，請允許我把這份錄音銷毀。」

帝帥突然笑了：「也只有陳默上校這樣的人，才能一下子培養出四個繼承者。」

陳默作勢欲毀去錄音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換臉比翻書還快：「帝帥過獎了。」

正在這時，口袋中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陳默不動聲色地用食指和中指夾出來偷偷瞥了一眼，發現是顧約。

這小子有麻煩習慣於自己解決，當然，把學部主任送進警局，毆打自己的輔導員這類除外。

何況以上這些情況，他也沒臉過來求救，要麼就是校方來聯繫他，又或者是卓凌過來打招呼。

這時候打電話過來，這小子一定是有了什麼重要的發現。

心中思量一番，陳默索性將手機掏了出來，放在桌上：「帝帥，顧約的電話，要不要聽一下？」

桌上的手機因為震動發出了輕微的嗡嗡聲，帝帥愣了一下，明顯有些意外。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正常，抬起手示意陳默接聽。

其他高層全都豎起了耳朵，陳默按下接聽鍵，聲音外放。

「老師。」電話那端傳來顧約略顯沙啞的聲音，「發了你一份文件，裏面是上次提到過的彼岸花蟲草公司產品內的蟲卵彼岸花圖案。」

陳默一驚：「你不是說這個圖案我們生死柱也看不到么？」

「嗯，真的圖案我們確實看不見。那是我讓先生畫出來的效果圖，他的能力在帝都院登記過。反正要不要採用，你自己看着辦吧。」

「你等等，我看一下。」說話期間陳默已經打開了電腦，把顧約發過來的視頻投放到了大屏幕上。

高層們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視頻的實驗桌上出現了一個玻璃容器，旁邊是十二管口服液。

隨後一雙修長的手拿着其中一管口服液對準鏡頭轉動一圈，把上面的字展示了一遍。

接着他開始把十二管口服液一一倒入準備好的玻璃容器中，待黃色的液體沉浸下來后，出現了無數紅色和白色的光點。

這些光點在液體中緩緩涌動着，或上浮或下沉，最後漸漸組成了一朵一半紅色一半白色的彼岸花。

視頻到這裏還沒有結束，鏡頭一轉，似乎到了另一張實驗桌上。

這次是類似茶包的包裝袋，那雙修長的手照例把包裝上的字對着鏡頭靠近了一下，隨後開始把三十包茶包拆開，倒上熱水攪拌。

等金黃色的減肥茶不再流動后，那種雙色彼岸花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之後是養生茶、護膚品等產品，無一例外，都有蟲卵組成的雙色彼岸花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