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寧不說話了，果然，能跟着雲見一起來的死柱，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唐長溪長得很普通，在他們這清一色的帥哥隊伍中，很容易被人忽略。

然而有時候，越普通，就越不簡單。蘇寧的兩次試探，都被完美的反擊回來。

四人在神賦集團看似漫無目的地閑逛著，旁邊劉秘書恭敬的態度，讓職員們了解到四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路過其中一個部門時，裏面突然傳來一陣驚呼聲。透過玻璃，唐長溪四人目瞪口呆地看到了一道熟悉的黑影。

不等四人出聲，裏面的職員已經認出了這東西。大家的表情，三分害怕，六分好奇，還有一分不知名的情緒。

「祟！」

「這是祟！」

眾人站起身，一邊遠離黑影，一邊目光牢牢地盯着它。

「對，綠眼，這是只綠眼祟！」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拿起桌上的一份廢棄文件，捲成紙筒，似乎想上去敲打一下祟的腦袋。

然而，這隻綠眼祟不像視頻上的那些會咧嘴笑，還會跟他們打招呼。

它的綠眸中突然凶光畢露，腦袋轉向拿着紙筒的那名中年人，張牙舞爪地撲了上去。

「小心！」

除了蘇寧四人，誰都沒想到這隻綠眼祟會突然暴起。

眾人亂作一團，電石火光間，一道身影快速接近黑影，金光一閃，手中的光劍準確刺中那對詭異的綠眸，綠眼祟就此消失。

唐長溪暗中鬆開了袖中的凝柱器，看着雲起的死柱雲落停步在那名職員身邊，站直身體后，朝他遞了個挑釁的眼神過來。

唐師兄，你是師兄的底牌，平時負責扮豬吃虎就行，不到關鍵時候，千萬不要暴露生柱的身份。

九將之後的死柱，應該也不簡單，在面對祟的時候，你可以故意向他們示弱。

當然了，能打嘴炮的時候，不用客氣，適當裝下逼也沒問題。

耳邊響起臨走時顧約說的話，唐長溪恰到好處的露出一絲驚訝，朝雲落比了個大拇指。

雲落盯着他，嘴角噙著一抹嘲諷，慢慢走回來。經過他身邊時，側過頭壓低聲音道：「擺正自己的位置，這裏還沒有你說話的份。」

說完用肩膀重重撞開唐長溪，往外走去。

任禮賢的死柱任求知沒有說話，拍了拍唐長溪的肩膀以示安慰。蘇寧聳了聳肩，表示這傢伙就是這樣的臭脾氣。

「不愧是九將之後的死柱啊，你們兩個也可以斬殺祟吧。」對於雲落的態度，唐長溪並不在意，轉而虛心向兩人求教道。

蘇寧雙手放在腦後：「這也沒什麼，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我們看的多了，就那麼會了唄。」

我要是信你的鬼話，腦袋絕對被豬拱了！

「我吃過豬肉，但沒見過豬跑。」唐長溪講了個冷笑話，在任求知兩人轉身打算跟上雲落時，反而折回到了部門內，對着一名抱頭躲在辦公桌下瑟瑟發抖的女職員道，「不好意思，能請你出來談一下么？」

這名女職員淚眼婆娑地環視一圈，發現周圍的同事都在看着她，啪嗒啪嗒又掉了幾滴眼淚，才在唐長溪鼓勵的眼神下，鑽出桌子，走向茶水間。

對上蘇寧兩人疑惑的眼神，唐長溪漫不經心地解釋了一句：「我要是沒猜錯的話，剛才那隻綠眼祟應該是她產生的。」

事情確實如唐長溪所料，這隻綠眼祟並不像雲落三人以為的那樣。

現在祟出現的越來越頻繁，普通人遇到祟的概率也是越來越高。

去超市買東西，可能會在貨架旁碰到一隻綠眼祟，它會沖着你傻笑跟你招招手躲貓貓。

要麼去車庫開車回家時，發現車頂躺着一隻藍眼祟，正愜意地用手支著腦袋，翹著二郎腿，來了個標準的美人卧。

看到車子啟動后，它還會鑽進座位，老神在在地坐在副駕駛，興奮地拍著汽車的操作台。

紅眼祟的行為更高級，它們會指揮交通，護著老人過馬路，和孤單在家的小朋友玩遊戲。在半夜護送美女回家，幫她們驅趕走圖謀不軌的猥瑣男。

短短几天時間，祟在人們心中的形象已經跟特戰部描述的截然不同，不說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觀，卻也與一開始大相徑庭。

它們猙獰的外表和誇張的行為反而形成了一種反差萌，不少女性已經會對着它們開口說可愛了。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不知不覺間，人們對祟的戒心逐漸降低。包括生死柱在內，大家正在慢慢適應祟的存在，甚至習慣它們的存在。

這是一種很可怕的現象，習慣使然，雲落三人才會覺得這次的意外，是祟本性暴露了。解決掉之後，也就當做是個小插曲，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然而他們萬萬沒想到，這隻祟並不是棄天組織放出來的，而是由人類產生的，是符合「特戰部申明」中所詮釋的那一類。

唐長溪詢問了幾句，對事情的大致情況有了一定的了解。

這名女職員和她的好朋友都是碩士學位，畢業於同一所大學，又一起應招進入神賦集團，在同一部門上班。

兩人都很優秀，長相能力也很出挑。近期有一個管理層次的職位空了出來，有消息稱這個職位將在她們兩人中選一個。

放消息的其實是部門經理，也就是剛才那個捲紙筒的中年人。這人能力不錯，就是人品不怎麼樣。

他有時候看這兩名女職員的眼神很是赤裸。就在前天，這個職位落在了眼前這名女職員的朋友頭上。

她以為這是公平競爭，可能自己在某些方面做的還不夠到位。然而部門內部對這次競崗的傳言五花八門，很多職員看她朋友的眼神分明透著鄙夷。

她不相信她朋友是大家口中說的那樣，於是就在昨晚當了回偵探。

結果事實狠狠扇了她兩巴掌，她朋友上了部門經理的車，並且坐進了意義非凡的副駕駛。

她還親眼看到部門經理一手轉着方向盤，另一隻手急不可待地探進了她朋友的衣服內。

九月的天氣，她硬是感到了徹骨的冰冷。

然而今天，事實再次顛覆了她的認知。去茶水間倒茶的時候，部門經理跟了出來，不懷好意地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她。

部門經理說他其實一開始相中的是她，只不過她一直忽視他給出的各種暗示。

這個人渣更是看出了兩位女職員之間難能可貴的友情，居然以她為威脅，逼她朋友就範。

就在剛才，他又裝作是無意間給她看到了手機上她朋友的床照。還笑着說這些照片會不會流出去，就要看她的表現了。

這名女職員如果猶豫不絕，那他可就要替她的朋友喊不值了。這個部門經理，竟是打算兩個一起吃下。

聽到這裏，唐長溪直接傻眼了，人竟然還可以渣成這樣。

他一開始以為是兩位女職員為了上位不惜出賣肉體，結果居然是為了保護對方不被這個人渣糟蹋，才犧牲了自己。

而這個王八蛋，利用的竟然是兩人的友情，也難怪這名女職員想產生綠眼祟來殺這個混蛋了。

或許，剛才就不應該動手，有他們在，綠眼祟殺不死那個人渣，但讓他受個傷什麼的，完全可以當成是個意外。

畢竟，他們四個名義上只是死柱而已。

走回來的雲落，聽到這裏，之前的驕傲與嘲諷早已蕩然無存。

也難怪剛開始執行任務的新兵們會迷茫，他們特戰部保護的，到底是受害者還是施害者？

茶水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秘書小劉上來輕輕拍打着女職員的背，「你放心，這件事我會上報給董事長。如果他真是你說的那樣，神賦集團一定會給你倆一個交代。」

……

雲見四人撲了個空，那隻會稱骨算命的紅眼祟，並不在經常出沒的那條古巷子裏。

他又在網上查了下各個平台，有關祟的熱搜一直都有，卻唯獨沒有稱骨算命這一塊。

直到晚上九點，他才和唐長溪一起回了六合院，隨意吃了點，兩人就打開電腦跟顧約幾人視頻。

「顧約說的沒錯，九將之後的死柱，果然不普通。那個雲落，我只看到他用光劍斬殺了綠眼祟，沒看到他的凝柱器，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凝出武器的。」

「不急，來日方長，只要跟他們組隊，總有一天能夠發現他們的秘密。」

會議室里不只有顧約一人，卓凌大個子何開顏等全都在側。

雲見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吐出兩個字：「鬼域。」

「鬼域！」大個子音調拔高，和卓凌對視一眼，凌晨幾人一臉茫然。

想起這個滲人的地方，以及裏面進行的各種實驗，顧約反應過來：「師兄的意思是，九將之後的死柱，來自鬼域？」

「十有八九，具體記不起來了。」

顧約摸著下巴，據說師兄是唯一一個從鬼域逃出來的實驗體。當然，這是以前的說法，現在還得加上顧約。

如果九將之後也是從鬼域出來的，那麼他們就不是逃出來的，而是作為成功的實驗體，被釋放出來的。

顧約想起他當時在一號測試區碰到的那些實驗體，手中也有不成型的武器。至於在四號測試區出現的零，手中的武器不但凝練，殺傷力也很是不俗。

顧約雙眼放空，腦海中閃過不少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