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藍紫色的火焰，不止是在燒毀他們的身體，更是在煅燒他們的靈魂。

肉體上的疼痛感並不強烈，然而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卻讓劉奭幾人有些控制不住地戰慄起來。鍊金術，攝魂，還有毒，這隻野遊祟的三種能力不是已經出現了嗎，為什麼還有第四種火焰？

「想當然的思維最要命！」吳敬柯像是知道老頭兒幾人心中所想，笑呵呵地說，「你們兩個鬼的能力都可以疊加使用產生新的能力效果，我本身擁有多種能力，為什麼就不可以疊加使用，產生第四種或者第五種變異能力？」

老頭兒倒吸一口冷氣，馮瀟瀟幾人的臉色也變了幾變，居然還可以這樣！

雲見閃身到了顧約身邊，身體輕微的顫抖著，靈魂煅燒的痛楚和之前能力代價的後遺症接踵而來，他已經嚴重透支了。

顧約的泥塑沒有動靜，野遊祟的火焰一出來，雲見的分解和重組能力就被這詭異的火焰壓制了。

不止是他一個人，這火焰太過於強勢，它彷彿可以燃燒一切，馮瀟瀟受到的影響最大，她的蟲草最快被燃燒殆盡。

接著是老頭兒，他那神秘的息壤，在藍紫色火焰的燃燒下，已經變成了硬邦邦的泥塊。

劉奭神經質地撲倒在昭君的泥塑上，口中一直喃喃著，「最後一次機會，我的昭君，誰都不能毀了我的昭君！」

「真是可憐啊！」吳敬柯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劉奭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男人，「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劉奭原本心如死灰，不管是他自己還是昭君的泥塑，都被燃燒的縮水了一圈。對於吳敬柯的到來，他自然是注意到了，可此時他並不沒有心情理會他。

直到聽到男人的后一句話，他才抬起頭來，問：「我們認識？」

「果然再生人通道也並不能保留你完全的記憶。」男人說著拿出了那顆半成品的賢者之石，「你沒有印象了么，這顆賢者之石，就是由你煉製出來的。」

「我？」不僅是馮瀟瀟和老頭兒兩人，就連劉奭自己，臉上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每一次的轉世，除了復活昭君的執念之外，應該只能記住前一世的記憶。」吳敬柯抱著胳膊，「算上這一世，你一共轉世了四十九次。對於前面四十八次的記憶，你又保留了多少？」

看著劉奭臉上的沉思，吳敬柯直接說了下去，「有了再生人通道，經歷了最開始的幾次轉世之後，你的執念並不只有復活昭君。你還想保持長生不老，和昭君永遠在一起。」

劉奭靜靜地聽著，吳敬柯說的不錯，他轉世了那麼多次，才有和昭君在一起的機會。

但如果只有這一世短短几十年的時間在一起，他會覺得不甘心，所以他一直在找永生的法子。

「在後面的幾次轉世中，你開始了煉丹。只是可惜，你搜集了當時所有煉丹的書籍，並沒有成功煉製出來。」

「這之後，有一次機緣巧合之下，你轉世到了西方的一名鍊金術士家中。那個時候，恰巧是鍊金術興起的時期。西方的鍊金術和東方的煉丹術其實追求的都是永生。於是，你在保留前世記憶的前提下，開始嘗試起了鍊金術。」

劉奭的眼神瘋狂閃爍著，老頭兒幾人靜靜地聽著。

「比較幸運的是，在你轉世的那個西方地界，剛好也有一處再生人通道。於是接下來的幾次，你利用再生人通道，控制轉世方位，再次降生在西方。」

詭異的藍紫色火焰還在燃燒，可老頭兒幾人身上的痛覺開始消退下去，一邊心神震蕩地聽著野遊祟的話語，一邊重新審視劉奭。

「接下來的幾次轉世，你全都投身到鍊金術上，而且和其他鍊金術士不一樣，你擁有東方的煉丹術。之後，你另闢蹊徑，把經過幾個轉世留下來的心得總結起來，結合東方的煉丹術和西方的鍊金術，終於成功煉製出了賢者之石。」

吳敬柯轉動著手中的賢者之石，「不過這塊賢者之石，充其量只能保留死者的魂魄，頂多讓其寄生在別人身上，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復活。」

吳敬柯說著把目光落在顧約身上，不用他說，劉奭幾人也知道他的意思。

雲見冷冷地看著馮瀟瀟幾人，到了此刻，他也摸不透這隻野遊祟的用意。剛被扭轉的局面，似乎再次偏移到野遊祟那邊。

「你為什麼這麼清楚我的事情？」劉奭沉默半晌，問。

「還沒想到么？」吳敬柯微微一笑，「你既然能在這一世產生紅眼祟，前幾世難道不會產生么？」

老頭兒焦躁地抓了抓頭髮，答案呼之欲出，可就是還差那麼一點，還沒想透。馮瀟瀟和劉奭的表情也差不多。

「你是他前世的紅眼祟？」雲見說出了答案。

「果然還是年輕人的腦子好使一點。」吳敬柯呵呵一笑，「不過並不是前世的，而是很早之前的一世。」

「有多早？」劉奭問，看著吳敬柯的眼神，明顯和之前不同了。

照它的意思，這隻野遊祟是自己的啊！想到這，劉奭原本熄滅的希望又重新燃燒了起來。

這隻野遊祟的強大他已經見識到了，關鍵是它手中有賢者之石啊！有了它，復活昭君將不再有問題。

「你痴迷於煉丹的那一世，我就出現了。」吳敬柯一句話讓馮瀟瀟幾人倒吸一口冷氣。

煉丹，始於戰國，盛於唐宋時期。那可不是近現代才有的事情，也就是說這隻野遊祟，可能已經存活了千年。

這麼長的時間，連植物都可以成精了，更何況它可是野遊祟啊。智商不下於人類的紅眼祟，存活了那麼久，鬼都不知道它心中在想什麼。

劉奭突然驚悚起來，他剛才還犯了下糊塗，慶幸自己和它有關係，想著讓它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幫他復活昭君。但在聽到它存活那麼長時間之後，他已經不想跟它扯上關係了。

何為野遊，就是紅眼祟殺死自己的鬼，成為不被控制不受束縛的存在。

「你……到底想幹什麼？」劉奭結巴地問道。現在的情形，他們已經成為了這隻野遊祟占板上的魚肉。所以他有些不明白，野遊祟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挑明和他的關係，它到底在謀划什麼。

「你前幾世產生的紅眼祟，能力都太垃圾。」吳敬柯笑看著劉奭，「也就只有這一世的能力，稍微能入得了我的眼。」

「這一世的能力？」馮瀟瀟微微一怔，其實她到現在，都還不清楚劉奭的能力。

只聽老頭兒說過，他的能力有點與眾不同，有一個很大的制約條件。但當這個條件達成之後，他的能力就會比較逆天。

「我的能力只有昭君醒來才能激活！」劉奭一臉警惕地盯著他，「而且這個能力只對我有用，你要來幹什麼？」

「帝王的祥瑞！」吳敬柯臉上依然保持著笑容，隨後轉向了王昭君的泥塑，眼神居然變得溫柔起來，「我看了你那麼多次的轉世，你的執念，就是我的執念。」

劉奭的臉色就像是被戴了頂綠帽子，顫著聲音道，「你不要忘了，你不是人，你只是一隻祟！」

「祟又怎麼樣，誰規定了祟不能談戀愛？」吳敬柯此話一出，老頭兒幾人的表情頓時精彩起來。

劉奭怎麼都沒想到，他最大的情敵，居然會是他曾經產生的一隻紅眼祟。

「昭君是不會喜歡你的！」劉奭沖著吳敬柯怒吼一聲，「何況你沒有實體，連最基本的觸碰都做不到，你怎麼給她幸福？」

「有了賢者之石，一切都不是問題。」相對於劉奭的歇斯底里，吳敬柯則要顯得溫文爾雅多了。

「不，你不能頂著敬柯的樣子，愛上別的女人！」馮瀟瀟看著吳敬柯，也陷入了無法接受的瘋狂狀態。

「我的瀟瀟，我擁有吳敬柯的全部記憶，自然也是愛你愛到骨子裡！你放心，我不會厚此薄彼。等我奪取劉奭的能力，成為這個時代最終的帝王，我會給你們四人最好的未來。」吳敬柯滿臉陶醉地張開手臂。

「四人？胃口這麼大，不怕撐了？」一道清冷的聲音從一側傳來，隨後噼里啪啦一陣響動，包裹在顧約身上的息壤紛紛落在地上。

被眾人遺忘良久的少年，渾身燃燒著藍紫色的火焰，在幾人震撼的視線下站起身來。

吳敬柯眉毛一挑，轉過身說，「小朋友，怎麼著，你也想來摻一腳？」

「有個問題在我心中憋了很久，一直都很好奇。請問，祟有性別一說么？」顧約背對著所有人，問出來的問題，卻讓老頭兒幾人目瞪口呆。

他們想了好一會兒，居然都被這個問題給難住了。

祟有性別么？

人類對祟的定義，都只是形狀像人，沒有實體的虛影。有些祟甚至連四肢都比較模糊，至於性別，壓根就不在考慮的範圍內。

顧約輕笑出聲，「你連自己是公是母都不清楚，還想學人類來個三妻四妾。你是哪個村的豬，這麼膨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