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凌！」顧約大驚，手中的凝柱器一抖，兩柄華麗的光劍出現在他的雙手中。少年雙目一凝，雙手快速揮動間，朝着人偶縫紉師的屋內沖了進去。

「不定式，果然厲害。」胡皓然早已從客廳走了出來，看着人偶縫紉師漆黑的屋內，光劍快速斬動交織而出的劍網，神色間有着一絲驚異，還有其他未知的情緒隱藏在內。

「你說什麼？」他的同學也跟了出來，不過顯然沒聽清楚胡皓然剛才說的話。

「沒什麼。」胡皓然瞥了他一眼，這時候，門鈴響了，趙小軍帶着法醫過來了。

……

朱雀省翼宿城特戰部總部。

「帝都院壬戌班前來報到！」門口，四名身穿紅色制服的生死柱，對着裏面喊了一聲，其中一人補充了一句，「我們接到救援任務，但是信號斷了，無法確定方向，特意前來詢問。」

「師兄，這些帝都院的傢伙，還真是沒完沒了，怎麼又來添亂了？」大個子看着門口那四個一臉傲氣的生死柱，臉上寫着大大的「不爽」。

「救援任務……」雲見神情冷酷，想了想，看了眼身邊的大個子，說道，「這個救援任務可能是帝都院偽造的。傅川，給你個任務，在不讓這四人察覺到的前提下，帶他們逛一下翼宿城，盡量往偏僻的地方去，離顧約兩人越遠越好，不要讓他們干擾到顧約和卓凌的任務。」

「是，師兄！」大個子看着那四人清一色的紅色制服，撓了撓腦袋，猶豫了一會兒問道，「師兄，你說顧約他們會不會真的發佈了救援任務啊？」

這四人雖然看上去很可惡，但人家的實力擺在那兒，這可是四個A級啊。要是顧約兩人真的遇到危險了，師兄又不能離開這兒，他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四人能救人了。

「帝都院的人，不可信。」雲見看了眼大個子，破天荒地多解釋了一句，「如果真是顧約發佈的信息，我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他們真遇到了危險，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這些居心叵測的人身上。這時候，只能靠他們兩個自己了。」

「朱雀翼宿班，你們這兒沒負責人了么？」那四人又喊了一聲，門衛已經有些攔不住他們了。

「去吧。」雲見轉身進了陳默的辦公室。

「是！」大個子敬了個禮，快步跑了出去。

……

白虎省昴宿城特戰部總部。

「陳默，你一直呆在白虎省，真的沒關係嗎？」男人倚靠着窗戶，滿臉胡茬，神情冷峻，他手上拿着個手機正在打電話，對方是青龍省的負責人，卿汐。

「不用擔心。」陳默自然是聽出了卿汐語氣中的擔憂，「我知道有兩撥帝都院的人去了朱雀省。也好，利用這個機會，正好可以看清楚各院派的真實面目。」

「可是……」

「放心吧，來之前我已經提醒過他們了。只要來的不是那些老狐狸，光是顧約一個人就可以應付過來。更何況，還有雲見和卓凌在側，這三個諸葛亮加起來，連那些老狐狸都不一定吃得消。」

陳默冷笑了一聲，「再者，帝都院的人心思各異，眾院派都想在這個時候過來湊個熱鬧。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個時候的朱雀班，才是最強大的時候。」

卿汐靜靜地聽着，她認識陳默很多年了。別看這個男人平時跟個痞子似的，看着特別不靠譜。但是只有極少數人知道，這個男人，一旦認真起來，會有多麼可怕。

「那些白痴以為我不在，就可以隨意打壓我的學生了。簡直可笑，只有我不在的時候，他們才能爆發出最強大的凝聚力。」

陳默說到這頓了頓，眼神中滿是自信的神采，「不是我自誇，四個班級，缺了班主任，其他三個班級絕對會亂成一團，只有我的班級不會。卿汐，好好看着吧！別看顧約那小子平時溫和的跟只小綿羊似的，一旦把他惹急了，他連獅群都敢咬。」

「你這班主任，當的有點缺德啊，連自己的學生都這麼算計。」聽他這麼一說，卿汐總算是放下了心。

不過她又不得不佩服陳默的膽魄，敢這麼放手讓自己的學生去處理這麼大的事情，她自認為自己是做不到的。

「沒辦法，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夠給他足夠的時間成長。不至於讓他在這個年紀，就承受這麼大的壓力。」陳默嘆了口氣，語氣變得凝重了起來，「可是時不待我啊，老楊的死，或許只是個開始。」

卿汐心中一驚，「你的意思是……」

「人的野心，一旦膨脹到了一定的程度，是不介意被人察覺到的。當陰謀全都變成了陽謀，他們就會變得有恃無恐。」

陳默意有所指，神色一冷，「陰謀看似精妙高明，一旦被找出破綻，則不堪一擊；但陽謀不同，它以權勢壓人。弱勢一方有心無力，想要破解，只能借勢翻盤。」

「怎麼借？」卿汐問。

「不知道。」陳默搖了搖頭，「這本來就是一盤不公平的棋局，我們可能都會成為棄卒。唯一的希望，就要看我們的車和炮，能不能將對方的軍了。」

「把希望寄托在四個小鬼身上，老實說，我心裏沒底。」卿汐說。

「人到中年，信命的全都認了命。不信命的，不知不覺就會染上賭徒的惡習。」

「你什麼時候也能說出這種金句了。」卿汐笑了。

「你這樣取笑自己的師兄真的好嗎，怎麼說我以前好歹也是個風雲人物。」

「師……兄……這兩個字還真是陌生到讓人懷念呢！」卿汐感嘆道，「沒想到，都這麼多年過去了。」

「行了，你和司徒小駿都當心點。雖說以後是年輕人的天下，可我們也還沒老到那個程度，可都別給我提早退場了啊。」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卿汐突然鼻子一酸，脫口而出。

「掛了。」陳默乾咳了幾聲，掛掉了電話。

卿汐神色黯然的盯着手機，看着通話記錄中最上面的那兩個字，心中說不出的心酸。

八年了吧，我還有多少個八年可以等你，師兄……

……

「顧約！」

趙小軍從胡浩然口中得知了大致的事情經過，知道顧約和卓凌兩人都去了人偶縫紉師的屋裏，於是想都沒想，也跳到了人偶縫紉師的陽台上。剛要衝進去，顧約的聲音就從裏面傳了出來。

「別進來！」顧約雙劍再次斬斷那些黑線，又在自己周身揮舞了一圈，快速退了出來。

「怎麼樣？」看着少年劇烈地喘著氣，趙小軍有些緊張地問道。

「不要輕易進去，裏面有太多的人偶線了，被沾染上，恐怕都會失去戰鬥力。」顧約滿頭大汗地用雙劍劈掉黏附在自己身上的那些觸手，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不想辦法清除乾淨這些人偶黑線，光是他一個人衝進去，根本就無濟於事。而且時間一長，就算他擁有不定式，一旦產生疲憊感，最後也只能成為對方手中的一個人偶。

「人偶線？」趙小軍望着黑漆漆的屋子，什麼東西都看不見。

「趙警官！」法醫跑了出來，眼睛中滿是不可思議，「這樣本中確實有血液的成分，另外的那些粘稠物，除了鈣和磷，還混有人體內的各種組織細胞。」

法醫說着吞了下口水，有些艱難地繼續道：「初步判斷，這應該是有人用了極度殘忍的手法，把人體內的各個器官組織搗碎成流體，混合在了一起。」

顧約和趙小軍面面相覷，臉色很是難看。把人體內部器官搗碎成流體，這簡直就是慘無人道啊。

顧約抿著嘴看着屋內，有好幾條被他切斷的人偶線，又被人偶縫紉師重新接合在了一起。一端連在卓凌三人身上，一端連在人偶縫紉師的十指中。人偶線輕微的顫抖著，中間那些流體，正源源不斷地被輸送進了人偶縫紉師體內。

顧約不知道這個人偶縫紉師是怎麼做到的，至少從外部看去，卓凌三人還是完整的。難道它那隻紅眼祟的能力，就是把人體器官快速轉換成流體狀？

顧約看着屋內的人偶黑線，突然心中一驚，一個荒誕無稽的念頭閃過他的腦海。難道這個詭異的人偶縫紉師，是通過吸收人類被搗碎的器官流體，才得以生存下去的？

但不管如何，當務之急，是切斷人偶線，把卓凌三人救出來。

「趙警官，有沒有硫酸？」

「硫酸？」趙小軍一愣，這玩意兒，可是危險品啊。

「我需要強硫酸，越快越好。」顧約神色凝重，加快語速說道，「用大號針筒抽取強硫酸，讓你的人穿戴好防腐衣服，拿着這些針筒跟我進去救人。」

普通武器對黑線沒用，但是黑線內的流體，沒了黑線的掩飾，普通人也能夠看見的。

如果這個人偶縫紉師真的在吸收這些流體，到時候只要他衝進去切斷黑線，讓警員們用硫酸腐蝕掉流體，就能暫時阻斷這傢伙的吸收速度。

就算達不到他預期的效果，有着硫酸針筒，警員們也能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幫他吸引注意力，爭取時間。

「好，我這就讓人去準備。」趙小軍不再多問，立馬打電話給了手下的人。

「我先進去干擾它的行動。」顧約深吸了口氣，握緊雙劍，再次衝進了屋內。

胡浩然和他的同學似乎是被趙警官幾人的陣勢給嚇到了，乖乖待在一邊傻愣愣地看着他們。

法醫還在看着顯微鏡下面的樣本，口中一直念念有詞，「太難以置信了，到底是什麼人，居然能夠把人體器官搗碎成這個樣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樓下傳來動靜，趙小軍把頭探出陽台。他的人到了，正抬着大號針筒往樓道內走來。

只不過，身後還有幾個不認識的生死柱跟着，其中兩人拖着一個大個子，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人，抬起頭，正好對上了趙小軍的目光。

他嘴角噙著一抹笑意，眼中隱藏着一絲挑釁。

「咦嘻嘻嘻嘻嘻嘻，又有客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