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趙小軍打完電話后,顧約接過店主遞過來的醫療箱,一邊給漢子消腫,一邊問:「你認識張添燁么?」
「認識啊,他是我大學室友。」漢子腫起的地方被棉棒一碰,頓時痛的不得了,他忍不住齜了下牙。
「大學室友……」顧約低著頭,突然想起第一場婚禮的新郎也和張添燁是室友。
「你大學還有哪些室友?」
「除了我還有五個人。」
「其中有沒有一個人的走路姿勢有點……娘?」顧約斟酌了一下,發現還是不怎麼好形容,只好說的直白點了。
「那不就是他嘛!」站在一邊聽他們對話的駱天天忍不住插嘴了,眼中還有些鄙夷。
店主姑娘的表情沒駱天天那麼明顯,不過也差不多和她一個意思。驚鴻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把長發放了下來,握著拳頭,看上去極度想上來再胖揍這傢伙一頓。
不知道是不是顧約的錯覺,他總覺得驚鴻對男性有著很強的攻擊性,特別是被她定義為壞人的男性,一不高興就拳頭相向。
「不是我!」漢子頓時不樂意了,「是有個叫薛正男的,平時就比較娘,我們宿舍的都不怎麼待見他。」
「不待見他么……」顧約眯了眯眼睛,他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我們現在遇到一個案子,很有可能跟這個薛正男有關,麻煩你跟我回警局協助調查。」顧約幫漢子大致處理了一下傷口,站起身說道。
「啊,不去行不行?」漢子苦著臉。
「交代清楚,這也是對你的一種保護,因為你很有可能被盯上了。」顧約輕聲說。
「你們是抓不到我的。」漢子冷不丁地冷笑了一聲,臃腫的臉頰上那對眼睛玩味地盯著顧約,似笑非笑的樣子配上他的臉頰,實在是讓人忍俊不禁。
顧約聞言,立馬反應了過來,二話不說拿出麻醉槍對準了漢子,歪了下腦袋說:「你,有些狂妄啊。」
「我也很意外,對手居然是這麼一個小鬼。」漢子上下打量著顧約,挑了挑眉,隨後嘖嘖了幾聲,搖了搖頭,似乎有些失望。
一旁的駱天天三人已經懵了,難不成這傢伙也有雙重性格,她怎麼就有些腦子轉不過彎來了呢!
「薛正男?」顧約半蹲下身,把槍抵在他的太陽穴上,一臉平靜地看著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咦?」漢子似乎對顧約這麼快就知道他的名字感到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常態,「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問題是,你清楚了么?」說到這他詭異地大笑了一聲,就靈魂轉移了回去。
漢子懵懵懂懂地睜開雙眼,看到眼前的少年居然拿槍指著他的腦袋,三魂頓時被嚇走了七魄,立馬舉起雙手做投降狀,「不要激動,不要激動,有話好好說,我,我這就跟你去警局。」
顧約抽了下嘴角,收起了槍,也不解釋,很是隨意地看了他一眼,「剛才又產生暈眩了吧!」
「就暈了一下,」漢子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驚鴻,小聲地嘀咕,「可能是被打的後遺症也說不定……」
顧約忍不住輕笑出聲,回頭對著駱天天和驚鴻說,「你們倆先回去,我帶他去錄下口供。」
「行,交給我吧。」駱天天意有所指地說。
顧約點點頭,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驚鴻,就帶著漢子往外走去。看到漢子一臉憂鬱的表情,他才解釋了一句,「放心,這點程度達不到腦震蕩,你的暈眩只是因為和別人進行了靈魂轉移。」
「靈魂轉移?」漢子瞪大了雙眼,一臉的不可置信,「這是什麼鬼?」
「就是你的靈魂和別人交換了一下,出現在別人的身上,同時對方的靈魂控制了你的身體,從而做出一些他想達到的行為。」顧約帶著漢子上了前來接他們的趙小軍的車。
「這……是在拍什麼科幻片嗎?」漢子儘管已經經歷過了靈魂轉移,卻依然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在他自己身上,小說都不敢這麼寫。
「不用懷疑,這是真實的。」卓凌幾人已經在辦公室等著他們了,眼下有漢子這麼一個突破口在,他們自然都聚集到了警局。
「現在我們來理順一下所了解到的信息。」趙小軍招呼大家坐下,向顧約點點頭,後者拿著記號筆走到辦公室的一塊白板前敲了敲,「首先是第一場婚禮上的三名受害者,經過證實,他們都是嫌疑人薛正男的大學同學,同時張添燁和新郎劉進還是薛正男的大學室友。」
「接著是這位唐丘風先生,」顧約指了指正襟危坐的漢子,「他今天也出現了靈魂轉移的現象,同時他也是薛正男的大學室友。據他透露,薛正男因為行為舉止上有些像女性,所以不怎麼受同寢室舍友們的待見,我們假設這就是這次事件的導火線。」
顧約說到這頓了頓,「就在剛才,我親眼目睹了薛正男的一次靈魂轉移,他似乎可以隨心所欲地控制被轉移對象的身體。不僅如此,他對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還揚言說我們是抓不住他的。我們假設這依然是一個連環案,唐先生,麻煩你把大學宿舍其他幾人的名字說一下。」
唐丘風「哎」了一聲,畢恭畢敬地站起身子,像是回答老師問題的好學生一般,中氣十足地說:「老大是張添燁,老二是楊開,我是老三,老四是劉進,薛正男是老五,老六是王碩。」
顧約把薛正男的名字寫在白板最上方,之後在下面分別寫下了其他五個名字,並且在張添燁和劉進的名字上畫了個叉,又把唐丘風的名字圈了起來。
「到這裡都沒什麼問題,但我們忽略了一點。」卓凌看著白板上的名字,「第二場婚禮的三名受害者跟薛正男沒有任何交集,是怎麼被選為目標的?」
「確實,這是目前最讓人費解的一個疑點。」顧約點點頭,沉吟了一下,撇開這一點,其他地方已經很順暢了,但唯獨這一點,讓他們如鯁在喉,百思不得其解。
「這會不會是薛正男下手的一種方式,選擇在婚禮上動手。婚禮本來是一件喜慶的事情,但在婚禮上死人,這前後的反差,最讓人接受不了,而這種反差卻是這類鬼最喜歡看到的。」趙小軍轉了轉椅子說。
「方式說得通,但是目標呢?這第二場婚禮的三名受害者難道是他隨機選擇的,這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可能,肯定有什麼地方被我們忽略了。」卓凌說。
「唐先生,大學期間,你們有沒有和薛正男發生過正面衝突?」顧約視線在白板上的名字處一一掃過,沉思了一會兒,最後落在唐丘風身上。
「我想想啊。」唐丘風盯著天花板開始回想,「貌似沒有吧,怎麼說畢竟都是一個宿舍的,抬頭不見低頭見,關係鬧太僵也不好。就是平時他不在的時候,我們五個會在私底下說一些有關他的話題。」
漢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頭,「我這人最見不得的就是一大老爺們娘里娘氣的,看到他平時說話細聲細氣,扭著屁股走路,吃飯還翹著個小拇指,說實話,我好幾次都想上去揍他一頓,把他揍的爺們點。」
大個子坐在座位上拚命點頭,唐丘風繼續說:「我們老四,哦,也就是劉進,好像曾經說過,像薛正男這樣的,以後要麼就是找個彪悍的男人婆結婚,要麼就只能找個男人過日子了。不然正常點的姑娘,哪受得了他這樣的。」
「劉進,第一場婚禮的那個新郎?」雲見看向白板上被顧約畫了叉的那個名字。
「劉進說的這句話有沒有被薛正男聽到?」顧約隱約察覺到了什麼。
「額,還真被薛正男聽到了。」
顧約和雲見對視了一眼,「張添燁呢?他有沒有說過什麼?」
「我們老大是個很講義氣的人,他雖然看上去有點像個混混,但他其實是個正人君子。想當初他和老四同時看上了金逸書,而且當時金逸書似乎是先對老大有的好感。只是為了兄弟情誼,他選擇了退出。」說到這,漢子有些唏噓,眼睛也紅了一些,「沒想到三人卻是這麼一個下場。」
卓凌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金逸書,看來就是第一場婚禮中的新娘了。
「正人君子……有義氣。」顧約看著恢復正常后,滿身都散發著男子氣概的唐丘風,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薛正男或許是利用你們本身的特質來下手的。」
「哦?怎麼說?」趙小軍坐直了身子。
「唐先生看上去很Man,薛正男靈魂轉移到他身上后,就控制著他的身體跑進了女性的內衣店,還做出了不少容易讓人誤會的舉動,以此來噁心他。」
「什麼?我進了內衣店!難道不是路過么?」唐丘風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心存僥倖地看著顧約。後者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他哀嚎一聲,「我一世的英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