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們？」顧約收回視線，看著女人問。

原本以為又會是一場拉鋸戰，沒想到這次的鬼倒是挺明事理的，一下子就把所有的一切告訴給了他們，替他們省去了不少時間和精力。

「有人告訴我你們可以幫我，我這才沒躲起來，畢竟這關係到這麼多孩子的一生。」

「你現在知道後悔了？」卓凌有些憤怒，「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一念之差，斷送了這些孩子的將來！如果這邊的十四個孩子再變傻，你……」

顧約拍了拍卓凌的肩膀，對他搖了搖頭，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現在還不是追究她責任的時候，眼下最關鍵的是怎麼治好這些孩子。

好在這個女人還有點良知，沒有跟他們繞彎子釀成不可追回的錯誤。

「你還記得告訴你的那些人的長相或者特點么？」顧約敏銳地抓到了女人言語中的信息，難道這個事情的背後，又有棄天組織在推動？

除了他們，他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人，會知道他們特戰部的工作性質。

「是個大約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女人回想了一下，「他說他曾經受過你們特戰部的恩惠，說你們都是好人。」

二十五六歲？難道是絕地求生中的倖存者？

「你有沒有看到過你身邊的黑影，藍眼或者紅眼的？」雲見問。

「有！」女人想了想說，「我輔導的時候，經常會出現，這是什麼東西？」

「這就是一切的禍源！」雲見沉聲道，「你現在像平時一樣去輔導，等下不管我們做了什麼，你都要裝作什麼都沒看到，不要亂動。」

「哦！」女人雖然不明就裡，不過她現在也已經把顧約幾人當做了救命稻草。要是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光是這些孩子家長的唾沫就能把她給淹死。

「殺了祟這些孩子就能獲救了嗎？」趙小軍來到雲見幾人面前輕聲問。

「不清楚。」雲見搖了搖頭，「要看這隻祟的影響能力是暫時性還是永久性的。」

「還有這個區分？」大個子瞪大了眼睛。

「傻嗎你！」卓凌白了他一眼，「讓你偷懶不好好讀書，《生死柱》那本書上關於祟的那一篇不是寫的很清楚，祟的影響能力分為暫時性和永久性。暫時性的能力會隨著祟的消失而無效，如果是永久性的，就算把祟斬殺了都不會失效。不過，除去極少數強大的祟，一般的祟的能力都是暫時性的。」

「天靈靈地靈靈，但願是暫時性的。」大個子雙手合十，閉著眼睛開始念叨。

女人坐在孩子們中間，拿過他們做好整齊堆放在一邊的作業本，低著頭仔細檢查起來。

「來了！」沒過多久，顧約出聲提醒，早已蓄勢待發的雲見和卓凌兩人拔出凝柱器，朝著紅眼祟沖了過去。

「趙警官，大個兒，帶著孩子們躲起來！」顧約率先拉起幾個孩子來到了一邊的角落，大個子幾人見狀，立馬連拉帶抱的把剩下的孩子帶到另外幾個角落，然後把他們護在身後。

「哥哥，他們在幹什麼呀？」一個孩子扯了扯顧約的制服，指著上下亂竄的雲見兩人問。

顧約發現他就是那個雙胞胎的哥哥，神情稍微變得柔和了一些，想了想說：「他們在拍電視呢！」

「哇，真的啊！」小男孩興奮地拉住顧約的手，整個人緊緊地靠在少年身上，挨著他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雲見兩人。

顧約發現這對雙胞胎似乎不怎麼怕生，而且好像都很喜歡拉手。感受到那隻小而軟的手中傳來的溫度，他情不自禁的問：「你喜歡你弟弟嗎？」

「喜歡啊！雖然他老是和我搶東西。」小男孩視線依舊看著雲見兩人的方向，老成地聳了聳肩，「可媽媽說了，在她的肚子里，弟弟石頭剪刀布輸給了我，讓我先出來，所以我得讓著他。」

顧約抽了抽嘴角，又問：「你會一直喜歡他嗎？」

「當然啦！」小男孩回過頭，拍著胸脯，斬釘截鐵地說，「媽媽說了，這輩子我和弟弟是雙胞胎，是因為上輩子我們做了約定，要守護彼此一輩子。所以，我會一直保護他的。」

顧約怔了怔，隨即沉默了下去，不知道在想什麼，有些出神。而也就是這麼一會兒功夫，在雲見和卓凌的夾擊下，還有女人的驚呼聲中，那隻紅眼祟終於被斬殺掉了。

顧約見狀拔出槍，對準了女人，後者本來就一直處在神經緊繃的狀態，現在看到少年拿槍指著她，頓時方寸大亂，舉起雙手抱著腦袋，語無倫次地說：「不、不、不要殺我……」

「你放心，這不是手槍，裡面的子彈可以清除你內心的負面情緒，被打到可能會有點痛，但不會讓你受傷的。」顧約解釋道。

女人愣愣地點點頭，但神情依然很是緊張。

「砰」地一聲，女人應聲倒地。

「這……不是被嚇暈了吧？」大個子看看顧約，又看看暈過去的女人，趙小軍幾人也有些意外。

「抱歉……我拿錯了，打的是麻醉槍……」顧約把麻醉槍塞回腰間，取出另一支凈化槍來到女人身邊，對著她的胸口射了一槍。這之後他招呼了大個子一聲，兩人合力把女人抬到了一邊的沙發上。

雲見和卓凌對視了一眼，眼中均是閃過一絲擔憂。

果然，因為這對雙胞胎兄弟的出現，顧約的心神或多或少還是受到了影響。

換做平時，他怎麼可能會犯下拿錯手槍這種低級錯誤。要是部隊配備的是真槍，他這一槍過去，對方必死無疑。這樣的錯誤真的出現，恐怕連陳默都保不住他了。

「嘿嘿嘿嘿嘿！」

雲見正想讓趙小軍打電話給受害孩子的家長，詢問那些變傻孩子的情況是否好轉，這裡的其中一個孩子突然毫無癥狀地傻笑了起來，嘴角還掛著口水。

「永久性影響……」卓凌倒吸一口冷氣。

「嘿嘿嘿！」又一個孩子傻笑了起來。

「怎麼辦？」趙小軍急了，這裡可還有十四個孩子，加上已經變傻的九個，一共二十三個孩子的未來，不能就這麼被毀了啊。

「我給老師打電話。」雲見掏出手機向陳默彙報了相關情況，想看看他能不能想出什麼解決的方法。

「照你的描述，這應該是透支類的能力。」陳默聞言飛速打開電腦，查找曾經出現過的類似這種能力的相關檔案。

「透支？」雲見已經把電話接到了手錶上，這樣顧約三人也都聽得到。

「也可以理解成預支，這個女人應該就是提前預支了這些孩子的接受力。」陳默沉吟了一會兒，「大腦本來就是比較脆弱而又複雜的結構，而孩子的成長是需要一步步來的。她直接省略了發育的過程，導致孩子們的大腦透支嚴重，最後受損癱瘓，這才出現了變傻的癥狀。」

「還是有些難以理解。」大個子老實巴交地說。

「拔苗助長知道吧，」陳默翻了個白眼，「就是類似這樣的道理。」

「懂了，你早這麼說不就行了，非要說的那麼深奧。」大個子抱怨了一句。

陳默深吸了口氣，生生地把自己想要罵人的衝動給壓了回去，視線在一份份文件中快速掠過，最後頓在其中一個文件上。

「老師，有解決的辦法么？」卓凌問。

「透支類能力……永久性影響……」陳默仔細閱讀著那份檔案，「受害者無法復原。」

「無法復原！」大個子幾人獃滯在場。

「哥哥，怎麼了？」雙胞胎的哥哥看著顧約幾人臉上的表情，拉了拉少年的手，抬起頭看著他，烏黑的大眼睛滿是天真好奇，讓人不敢直視。

「大哥哥，拜託你一定要救救我哥哥呀！」腦海中迴響著另一個小男孩的聲音。

「再過幾天就是我和哥哥的生日了，我已經準備好了給哥哥的生日禮物。」

「喜歡啊，雖然他老是和我搶東西。可媽媽說了，在她的肚子里，弟弟石頭剪刀布輸給了我，讓我先出來，所以我得讓著他。」

「媽媽說了，這輩子我和弟弟是雙胞胎，是因為上輩子我們做了約定，要守護彼此一輩子。所以，我會保護他一輩子的。」

「不會的，以前不行，不代表現在也不行，一定有什麼地方被我們遺漏了。」顧約搖著頭，臉色蒼白。

剩下還沒發作的那十二個孩子，一個個瞪著黑黑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他們，絲毫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可能會被嚴重改寫掉的殘酷命運。

「老師，我能不能調閱檔案？」

「你還沒這個許可權。」陳默察覺到了少年語氣中的那絲不尋常。死亡島事件之後，對於顧約的過去，他也已經了解了，男人猶豫了一會兒說，「回來登我的賬號吧！」

趙小軍等人把孩子們送回家之後，顧約四人就回到了部隊。

這次的案件雖然對於祟的斬殺和鬼的負面情緒的凈化比較順利。然而，這隻紅眼祟能力的永久性影響，卻給幾人帶來了巨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