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警官！」雲見和顧約氣喘吁吁地來到出事的宿舍，看着塌陷處的血跡，兩人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毫無預兆，一下子就坍塌了，剛好就在他站着的地方。」卓凌臉色蒼白，心臟還在劇烈地跳動着。

這麼大的動靜，其他宿舍的男生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不過被趙小軍手下的人強制攔在外面，阻止他們近一步的查探。

祟類的案件不同於普通案件，有些地方無法用科學的方式來解釋。何況現在連他們都還不清楚這個案子的具體情況，要是被這些大學生看到了這一部分，不知道最後會被誇大到什麼地步。

「哎，明明已經有所防備了，卻還是死了，這簡直就是飛來橫禍啊。」大個子腦力不行，體力倒是不錯，此時正在和其他警員一起清理現場，看到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饒是以他的神經，也有些承受不起。

「飛來橫禍？」說者無心，聽者有心，顧約若有所思地喃喃幾句，突然衝進卧室，看到那兩個男生，一個裹着被子渾身發抖，一個拿着棍子敲打自己。

「不出意外，這個男生應該會死於棍子下。」顧約輕輕的一句話，把另一個神志清醒的男生嚇得半死。

「我、我呢！救救我，我不想死啊。」男生開始痛哭流涕。要是知道打死一隻野貓會引出這麼恐怖的事情，給他一萬個膽子他都不幹。

只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葯，事情已經發生了，並且還在朝着不可控制的可怕方向發展。他一開始還慶幸自己保持着神志，也許不在報復的對象內。

然而眼下這個樣子，他倒是寧願自己像其他四人一樣失去神志。至少這樣，在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時，或許就沒什麼感覺了，不會痛，更不會害怕。

這種時刻擔心自己會怎麼死的情況，已經快要把他逼崩潰了。

顧約沉默了一會兒，上前反手奪下男生手中的棍子，沉聲道：「飛來橫禍，防不勝防，我們只能寸步不離地守在他們身邊了。」

話音剛落，男生所在的那張床上的支柱鐵桿，突然從中斷裂，在顧約幾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狠狠敲打在男生的腦袋上。

「噗」的一聲，像是西瓜被切開一樣，男生的腦顱直接炸裂，鮮血飛濺。

站的最近的顧約，甚至來不及反應，只是眨眼間的功夫，一個生命就這麼消逝了。

身上臉上被濺滿了鮮血，顧約整個人都處在獃滯的狀態。當一個人慘死在自己面前時，這種視覺上的衝擊，絕對是巨大的。

「啊啊啊！」另一張床上那個還保持着清醒的男生尖叫起來，一把縮進被子裏，瑟瑟發抖地說，「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你這是在求我嗎？」一道突兀的聲音從窗口傳來，發音有些生澀，聽着很是彆扭。

還沒回神的卓凌等人循聲望去，再度栽入了震驚之中。大個子見鬼似的跳了起來，指著窗台上的那個身影，瞠目結舌：「貓……貓，貓居然說話了！」

顧約抬手抹去臉上的鮮血，終於看清楚了那道矮小的身影。那是一隻黑貓，它很是淡然地蹲坐在窗台上，黃色豎瞳略帶戲謔地看着趙小軍幾人，其中閃爍著人類才有的睿智光芒。

「你……就是那隻被他們打死的野貓？」顧約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眼下這隻黑貓出現在這裏，還口吐人言，這已經超出了生死柱中有關鬼和祟的認知範圍。如果真如大個子所說，它們變異了，那他們必須抓住這個機會儘可能多的刺探出一些消息。

被子中的男生在看到這隻黑貓的下一刻，雙眼一翻，徹底被嚇暈了過去。

「哼！」黑貓先是鄙夷地看了男生一眼，隨後冷笑了一聲，「在你們人類眼中，我們不過是一些畜牲，殺了也不犯法。」它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前爪，慢條斯理地說，「現在好了，只要我高興，我隨時可以要了你們的命。如何，這種被反過來主宰生死的感覺？」

「你為什麼能說話？」雲見反問。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這隻黑貓就是被娜娜等人打死的那隻野貓。假設它在臨死前產生極大的憎恨等負面情緒成為了鬼，想要報復這些打死它的人。那麼它的祟在哪，它的能力又是什麼？

娜娜等人的中邪癥狀，還有這些飛來橫禍，再加上它會說話，什麼樣的祟才能讓它擁有這麼多不可思議的能力。

「殺了兩個人之後，我就可以說話了。」黑貓暼了雲見一眼，黃色的豎瞳中閃過一絲不知名的光芒，「殺死他們，吞噬他倆的智力，汲取其中的精華，以此來完善我的智力。殺的人越多，我的能力就會越強。」

「殺了三個人還不夠么？」卓凌皺眉。

「當然不夠，是他們五人害死了我和我的孩子。我一個都不會放過！」黑貓冷冷地暼了眼卓凌，「可笑，這就是你們人類。當初他們以多欺少，恃強凌弱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挺身而出來保護我們。怎麼，現在輪到他們了，你們就看不下去了？」

「懲罰有輕重，已死的三人算是償還了你們兩條命。現在還剩下的兩人一人貓化，另一人也被你嚇得不輕，這個代價也夠了，為什麼非要置他們於死地？」顧約說。

「我說是為了公平你信嗎？」黑貓盯着顧約，咧嘴一笑，「五人作案，其餘三人落網，你會讓另外兩人繼續逍遙法外？就算你同意了，已死的三人也不會同意。一起下得手，憑什麼他們死了，另外兩人還活着。」

顧約聞言一窒，他居然無法反駁這樣的歪理。如果站在野貓的立場，或許這還真算不上歪理。殺人犯法，它的立場是把自己凌駕於人類之上，那麼殺貓也就犯法了，娜娜五人就是罪犯。

「你既然把這當作是犯罪行為，娜娜沒有行兇，應當罪不至死。」顧約說着抬起頭，直視着黑貓的黃色豎瞳，一字一句道，「何況我們人類執法是有法律原則的，你又憑什麼一人獨斷他們的生死？」

黑貓偏著腦袋，有些奇異地看着這個少年，黃色的豎瞳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沉默了一會兒，它開口了：「在你們人類的古代，帝王的話就是聖旨。你們人類有着那麼漫長的進化史，那麼，我現在就是貓科動物的先驅，也可以說是貓科動物中的王。我的話就是聖旨，當然可以獨裁他們的生死。」

居然把自己比作是人類古代三皇五帝這樣的存在，這隻貓是要逆天了嗎？

趙小軍張大了嘴巴，他手下的那些警員直接石化了。這隻黑貓直接刷新了他們的三觀，就連顧約幾人也已經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了。

「好大的野心！」過了好半晌，顧約才正視着黑貓說。

這一刻，他不會再把它當作是一隻貓來看待，而是一個可怕的對手。這隻貓的智商，簡直要超越好些人類了。

「過獎！」黑貓優雅地舔舐著自己的前爪，暼了眼暈死在被子中的男生，「你放心，今晚我還不會殺他。我要讓他時刻提心弔膽著等死，就像我當初被他抓在手裏那樣，無助而絕望。」

「娜娜呢，你打算怎麼處置她？」顧約眯起了眼睛。以這隻貓的智商，他可不相信它會平白無故來這裏跟他們聊天廢話。

「她的生死，讓你們來決定。」黑貓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嘴角。

「這話什麼意思？」大個子疑惑地看向卓凌，後者搖了搖頭。

「我和我孩子的死，都是拜她所賜。我讓她貓化，就是想讓她體驗一把做貓的樂趣。」黑貓冷笑了一聲，以帝王的身份居高臨下地藐視着顧約幾人，「不過我可比她仁慈多了，至少讓她有剩菜剩飯吃，不至於像我的孩子那樣被活生生的餓死。」

「你的孩子？」黑貓兩次提到它的孩子，雲見突然記起來了，「是那隻死在柳樹坑旁的幼貓？」

「不錯！」黑貓黃色豎瞳中突然有些濃濃的恨意，「如果不是他們打死了我，我的孩子也不至於餓死。」

顧約幾人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是升起一股惡寒。這大概就是它讓娜娜貓化，並且只能吃剩菜剩飯的真正原因。

「可他們也不是無緣無故要打死你，還不是因為你半夜在樓下不停的哀叫，打擾到他們休息了。」大個子咕噥了一句。

「因為我臨近分娩，很不安。」黑貓黃色的豎瞳毫無感情地瞥了大個子一眼，「我的叫聲是想引起你們人類的注意。我是只被人丟棄的野貓，沒有寵物貓那麼幸福，三餐不愁還有人照顧。」

黑貓的嘴角向邊上一歪，顧約幾人看出了它這個笑容中的嘲諷。「越是接近生產，我的身體狀況就越是差。我只是想讓你們幫幫我，哪裏想得到竟然惹來了殺身之禍。」

看到傅川幾人都沉默不語，黑貓臉上的嘲諷更深了，「儘管被丟棄過，在我內心深處，依然信任着你們人類。而你們，確實沒有讓我失望。」

被一隻貓冷嘲熱諷，這真的是聞所未聞的事情，說出去都沒人相信。

想到這，顧約突然清醒過來，連忙收斂心神，心中對這隻貓的警惕更重了。剛才聽着它的講述，連他都差點產生負罪感了。

「你不用拐彎抹角地貶低人類，並不是所有人都如同你遇到的那些人那樣冷血。」顧約盯着它，再次進入正題，「你說娜娜的死讓我們來決定，是什麼意思？」

「她現在已經不是人類了，」黑貓看着幾人，豎瞳中的戲謔越來越濃，「要是她不小心傷到甚至殺了人，你們會怎麼對付她？」